那馮家的老夫婦聽了楊澤的問話,竟然一起點頭,表示他們就是想打死新媳婦兒,認為這樣就可以給他們的兒子報仇了。


    楊澤哼了聲,轉頭又問那李家的老夫婦,道:“你們同意把女兒讓他們打死嗎?”


    李家的老夫婦當然不肯了,他們也嚎哭起來,說這個當然不行,他家好好的女兒,剛嫁入馮家一天,就變成了寡婦,他們還說是馮家兒子克他家女兒守寡,以後再也嫁不出去呢,他們是可以反告的!


    楊澤沒有答話,往大椅上坐了迴去,默默地看著原告和被告,就見下麵跪著的人,不但有兩對老夫婦,竟然還有好幾個年青人,估計是他們的族中人,不過看上去卻是半點都不相象,如果是在大街上,從相貌上來講,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認為他們是同族人的。


    付丙榮走了過來,湊到楊澤的身邊,小聲道:“師父,外麵圍了好多的人,不過前麵幾個人都說要打死那個新媳婦兒,但後麵的人卻是說什麽的都有,但大多都是不讚成打死新媳婦兒的,都認為這個要求太過份了。”


    楊澤嗯了聲,心想:“不讚成的才對,讚成的才有鬼呢!不過,這個案子,不管我怎麽判,都會發生大反轉的情況,反正這個坑,是非得讓我跳進去不可的,就算我不跳,他們也會把我推下去的,我該怎麽反抽迴去呢?”


    想了片刻,有主意了。外麵不是有人亂評論麽,很好。那就從他們開刀,如果所料不錯,那這些人一定是長公主派來起哄的,讓他們起哄,先把他們的屁股打開花!


    楊澤叫過郭康富,問道:“有沒有驅散閑雜人等啊?”


    按著衙門裏的規矩,如果不是公開審判,縣令沒有允許百姓旁觀。那麽百姓是不可以圍觀的,尤其是不能堵住縣衙門口,這規矩是顯示官府威嚴的,天下所有的州縣統統都是如此。


    郭康富一愣,轉頭看了眼門口,見竟然有幾個年輕百姓都擠進大門了,縣衙裏的差役倒也沒有趕他們出去。萬年縣畢竟是京縣,京城裏閑漢頗多,老百姓看熱鬧的興致也高過別的縣,隻要不影響衙門辦差,縣令不發話,那差役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也不會趕圍觀百姓走。


    可縣太爺發話了,那就得趕人了。郭康富忙道:“這都是卑職的不是,卑職這就用水潑散他們!”說著轉身就要讓人用水潑灑,把圍觀百姓趕開。


    一般情況下。如果圍觀百姓太多,官府必須要趕人了。如果是刑部這種地方,那是要用鞭子的,當然不是往圍觀百姓的身上抽,而是啪啪甩響,把百姓嚇得後退,而縣衙這種地方,用鞭子就稍有誇張了,所以一般是用水,差役們拎著桶水,用水瓢盛水往圍觀百姓身上潑去,這樣也可以讓圍觀百姓後退,又不至於傷了百姓,郭康富要用的就是這種方法。


    可楊澤卻一拍驚堂木,喝道:“不經本官允許,竟然私入官家重地,這還了得,把那幾個人都給本官抓起來,押上堂來,他們不是想看熱鬧麽,本官讓他們看個夠。”


    他發現了,擠進大門的那幾個年輕人,都是流裏流氣的人,不象善良百姓,倒有些象是地痞混混,估計就是跑來起哄的,背後定是有人指使。


    郭康富立即答應一聲,立即帶著捕快把那幾個擠進大門的年輕人給抓了起來,押入大堂,按倒在地!


    這幾個年輕人想轉身跑掉都不可能,因為他們後麵是裏三層外三層的人,他們當然是長公主派來專門起哄的人,不過他們自己是不知道背後主使是長公主的,自然有人出麵讓他們起哄,花幾個小錢就能讓他們辦事兒,這種小地痞也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這幾個年輕人一被抓起來,當然就要充分體現出京城地痞的與眾不同,一起叫嚷起來,一邊叫著冤枉,一邊問為什麽要抓他們,他們犯了什麽法!


    楊澤任由他們叫喊,隻是冷冷地看著他們,幾個年輕人喊了一通,見當官的沒啥反應,隻好悻悻然地住了口,不過他們也不害怕什麽,不就是看個熱鬧麽,擠得太往前了又能怎麽樣,還真能打他們一頓不可麽!


    “都喊夠了?”楊澤冷冷地問了句,並不需要小地痞們迴答,而是緊接著說道:“本官沒有允許你們圍觀審案,你們卻進入了縣衙,未得允許進入,本官打你們八十板子,這個不過份吧!”


    幾個年輕人立即就喊了起來,這還不過份麽,擠進來看熱鬧是不合規矩,可隻需教導幾句也便罷了,就算較真,打個二十板子,那也就認倒黴了,可哪有說打八十板子,是要打死人麽?


    楊澤又道:“你們如此大唿小叫地,這算是咆哮公堂了,罪上迴罪,再打八十板子!”他抽出案上的火簽,就要往下扔,可忽然又停了下來,道:“你們擅入縣衙重地,還咆哮公堂,如此的囂張,本官懷疑你們有謀反的嫌疑,如果身上帶著武器,那就應該是有謀殺朝廷命官的嫌疑了,你們是想殺官造反吧?來人啊,給本官搜搜他們的身上!”


    這個罪名可嚴重了,殺官造反,是要砍頭的啊,從來沒有哪個當官的會放過這種嫌疑犯,因為殺官造反,就是殺他們這種當官的人啊!


    幾個年輕人大駭,這可真算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詞了,當官兩張口,上下一碰,就要往死裏整他們啊!


    別說他們大駭,就算是那馮李兩家打官司的人,也都大駭,吃驚不已,怎麽他們來打官司,可這個楊縣令不管案子怎麽斷,卻打起圍觀的人來了?最要命的是,這幾個年輕人他們都認識,本來就是一夥的啊,他們管打官司,而幾個年輕人管起哄,都是有分工的!


    捕快們上前,在幾個年輕人身上搜了一遍,果然搜查出來東西了,地痞無賴嘛,就是靠耍橫混飯吃的,如果不橫,身上不帶點東西,那怎麽耍橫,赤手空拳的別人也不怕他們啊!


    搜查出來四五把短鐵棍,還有一把帶鞘的短刀,雖然短鐵棍不粗,那短刀也實在是不咋地,嚇唬善良百姓是夠用,當然它們的用處也隻能是嚇唬人了,地痞無賴是不敢真的動手殺人的,可畢竟這算是兇器了!


    楊澤啪地一拍驚堂木,喝道:“果然是想殺官造反,現在物證在此,你們還有什麽可說的,而且這無數的百姓,就是人證,人證物證俱全,爾等的罪名可以成立,本官這便上報,將你們處以斬立決。”


    不管那幾個年輕人大叫冤枉,他又道:“先把那一百六十板子打完了再說,來人啊,行刑!”把手裏的火簽扔到了地上,火簽一落地,那就要真的動手了。


    郭康富連忙答應一聲,撿起了火簽子,對著手下捕快一揮手,捕快們按翻那幾個年輕人,扒下褲子,搶起水火棒,劈裏啪啦地就打了起來,沒有人敢耍滑頭,那是真的用力狠打!


    幾個年輕人被打得哭爹喊媽,見過不講理的官,可沒見過這麽不講理的,他們不過是起個哄罷了,還沒等收錢呢,就被抓起來了,還說他們要殺官造反,而且還先拍了他們一百六十板子,這頓板子打下來,他們不死也得重傷啊!


    幾板子打下去,剛開始這幾個年輕人還狂喊亂叫,可打了還不到三十下,他們就都受不了了,叫喊的聲音越來越小,有的人甚至已經哭了起來,不停地求饒,一點兒都沒有硬漢子的表現!


    楊澤歪著頭,看著他們,並沒有叫停,直到打到了八十板子,也就是打到一半的時候,他才揮手,讓差役們停下。


    說是打板子,其實用的是棍子,特製的硬木棍子打到屁股上,如果差役們沒有手下留情,而是結結實實地打,很容易把裏麵的骨頭都打裂了,八十板子打實誠了,估計在床上養上半年,都不一定能好利索。


    楊澤看了他們一眼,道:“挺好,都沒有暈過去,這說明你們的體質都不錯,個個都是好漢,既然如此,那便把剩下的八十板子,也都拍全了吧!”


    這話剛說完,那幾個年輕人便一起抬起頭來,雖然個個都堅持不住了,可還是哀聲求饒,求楊澤不要再打了。


    楊澤指著其中一個年輕人,道:“你身上刺了青,刺的是什麽啊?念出來給本官聽聽!”


    那年輕人滿頭的大汗,剛才挺住了板子,可也疼得把嘴唇都咬破了,聽楊澤問話,他沒敢迴答,怕激怒了楊澤,還是旁邊的差役替他說了出來,是兩句話,死不怕閻羅王,生不懼京兆尹,這是京城地痞們最常用的兩句話,也最常刺在身上的!


    楊澤點了點頭,道:“你既然連京兆尹都不怕了,那就更不怕本官這個縣令了。”


    “怕,小人怕得很,求大老爺不要再打了!”年輕人急得不行,連聲求饒。


    楊澤招手叫過付丙榮,道:“把他們帶到後堂去,分開問……”吩咐了幾句。


    付丙榮點頭答應,叫了譚正文和幾個差役,把地痞們一起帶到了後堂,審問去了。


    楊澤又看向了堂下跪著的兩家人,馮家和李家的人都嚇傻了,剛才那一頓板子打下去,豈止是地痞們受驚受苦,他們也一樣啊!


    馮家和李家的人用驚恐的眼光看向楊澤,心中都想:“這位大老爺,實在是難搞的很,怕是不會輕易上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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