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長公主破口大罵,獨孤寶橋立時就愣住了,嶽母大人不是向來最慈祥的麽,對自己也一直很好,為何今天竟然罵他,這也太,是可忍,孰不可……還是得忍,看她的樣子,搞不好,會不會抽他啊?


    獨孤寶橋是個文人,當然在楊澤眼裏他是個騷客,典型的,並且絕對有代表性的眼高手低者,做為君子他向來是動口不動手,而且向來看不起動手辦事的人,認為隻有沒本事的人才去辦事,他屬於勞心者,而非勞力者,談天說地沒問題,讓他真辦事他是不屑的,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這是他一向信奉的教條,讓他辦事他就認為是浪費時間!


    被罵了一句,獨孤寶橋的心裏進行了一係列的心理活動,從你的事你自己不辦卻讓我辦,一直活動到了你憑啥罵我,我娘都沒這麽罵過我!


    可惜,他的心理活動還沒活動出個結論,怎麽為自己辯解呢,長公主那邊已經怒火萬丈,幾乎真有親手削獨孤寶橋一頓的想法了。[.超多好看小說]


    長公主道:“楊澤那條小狗,向來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你們留了把柄在他手裏,讓我怎麽辦,到時倒黴的不光是你們,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要被你們連累!”


    她心中悔恨無比,為什麽以前看獨孤寶橋那麽順眼呢,又是讀書人有學問,又是出身高貴,姓獨孤的現在可是皇族,而且長得也不錯,怎麽看怎麽順眼,可現在一辦起事來,他就露餡兒了,竟然是個繡花枕頭一包草!


    英幗公主從來沒見過母親發這麽大的脾氣,她嚇得不敢說話,低頭不吱聲,卻用手扯了扯獨孤寶橋,這種時刻。你一個大老爺們兒不說話,讓我一個女人去擋怒火啊,那還要你幹什麽!


    獨孤寶橋又羞又怒,羞的是長公主竟然當麵責罵。還是當著他老婆的麵罵他,就算是老丈母娘又能怎麽樣,罵他就不行,怒的是長公主的事,讓他去辦,他給辦了,辦不好又能怎麽樣,那是長公主的事,又不是他的事!


    獨孤寶橋把脖子一挺,騷客脾氣爆發。大聲抗辯道:“嶽母大人責備得好沒道理!楊澤再狡猾,他也隻是一個天牢裏的囚犯,而且那婚書又如何能夠成為把柄,且不說上麵沒寫什麽實質的內容,單說一紙婚書。他就是我的女婿,就是我的半子,和我兒子一個輩份的,他要是敢對付我,就是不孝,這又怎麽能夠連累到嶽母大人?小婿實在想不通!”


    長公主大怒,竟然還敢頂嘴。她揚起巴掌,啪地就抽到了獨孤寶橋的臉上,這記耳光抽得極狠,把獨孤寶橋抽得一陣迷糊,臉上出現了一個巴掌印,牙也開始疼了!


    英幗公主大驚失色。在母親麵前,她可不敢幫著丈夫,隻能迴家後再安撫,她忙道:“母親息怒,不要氣壞了身子!”


    憋了快兩天的怒氣。終於發泄了一點點,但不算太過癮,長公主又道:“就因為那個婚書上沒寫的東西太多,所以楊澤想怎麽改就怎麽改,那上麵有你們的簽名,到時你們認是不認,誰知道他會改成什麽樣子,如果把婚書改成了反書呢,誣陷你們造反,你們怎麽辦,是要我大義滅親,殺了你們,然後向皇上請罪麽?”


    英幗公主和獨孤寶橋全都愣住了,他倆誰也沒有想過改婚書的事,在他們的一生當中,連聽都沒聽說過,白紙黑字的東西還能改,還能往上加字啥的?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獨孤寶橋捂著臉,驚駭地道:“這,這怎麽可能,那楊澤豈能這麽無恥,這世上豈能有這麽無恥的人?”


    他的世界觀被完全顛覆了,如果他有世界觀的話,他無論如何也沒法相信,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人改婚書呢,婚書那是契約啊,這個是不能改的,當初寫的是什麽樣子的,那就必須是什麽樣子的!


    長公主更加憤怒,她揚起手,啪地一聲,給了獨孤寶橋的另一邊臉,也抽了個響亮的大嘴巴,她喝道:“你還認為他不夠無恥?你自己剛才都說了,他給你當女婿,給你當半個兒子,他連這種事都能幹得出來,你還指望他不夠無恥?”


    “他還沒給我當女婿……”獨孤寶橋還想辯解一句,楊澤隻是騙去了婚書,但可沒說那婚書是好使的,給他當女婿的結論也就不成立,換句話說人家楊澤不是他女婿……但以此為論據,卻是絕對得不出來,楊澤不會改婚書,改成個別的啥啥的!


    做為一個喜歡糾結的文人,他的腦筋轉得快,但卻不一定轉得對,而長公主做為一個想當女太子的人,卻向來直截了當,不喜歡找什麽借口,而英幗公主卻得為丈夫找個借口,嘴巴子都挨了兩個了,再挨下去,可不要把牙齒給打掉了!


    英幗公主道:“母親,要不要我們派人去找楊澤,把那個婚書要迴來?”她是硬著頭皮說這話的,楊澤能把欠條送出去,豈有身上帶著婚書的道理。


    長公主呸了聲,這個女兒她從小就舍不得打,從小也沒吃過什麽虧,結果碰上不怕她們家的人了,這虧吃的就無比大了,早知如此小時候就該多揍她幾頓,沒準還能揍的聰明些。


    長公主道:“如果昨天晚上你們意識到錯誤,馬上往迴要,那還有可能,現在都過了一晚了,什麽事都晚了,現在除了被他要挾勒索之外,沒別的什麽好辦法了!”


    英幗公主看向了丈夫,獨孤寶橋默不作聲,把臉轉到了一邊,臉上的手掌印紅腫清晰,他是不肯再說什麽了,也不想再替長公主辦事了,他不想自己被騙是件很丟臉的事,卻怪別人打他,錯了就錯了唄,幹嘛打人啊!


    長公主想了片刻,道:“楊小狗是想當萬年縣的縣令是吧,那就讓他當,反正我不說,宮裏的那個小蹄子也會替他說的,母親很疼那小蹄子,必會答應她的請求,既然如此,這個順水人情,我便做了。”


    英幗公主有些害怕地道:“那,那欠條和婚書,能不能要迴來了啊?”


    長公主哼了聲,兩眼放著寒光,道:“那是肯定要不迴來的了。不過,楊澤也會有求到我的時候,先穩住他,容我好好想個對策!”


    想了一會兒,她沒想出什麽好辦法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頂多也就是秋後算帳,可現在卻是怎麽算帳,也沒法算到楊澤頭上的。


    長公主讓女兒和女婿在府裏等著,她則又去了皇宮,現在她可不敢離開獨孤女皇身邊太久,因為有了菜菜,這可是個強勁的對手啊!


    大清早,楊澤起床,洗漱之後,整理了衣衫,對著隔壁的吳有仁道:“吳大哥,出來看看,小弟我這身裝扮可還行啊?”


    吳有仁一夜沒睡,就算是英幗公主走了之後,他也沒有合眼,聽到楊澤在外麵叫他,他走出屋子,隔著院牆看向楊澤,見楊澤把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臉洗得那叫一個幹淨,他奇道:“你竟然還打扮上了,這裏可沒有胭脂水粉給你用,你又不是女子,這裏又是天牢,你打扮個什麽勁兒!”


    “這裏雖是天牢,可小弟卻有當小白臉的潛力,也有這個理想,今天我估計著要去見女人了,所以特地打扮打扮,指不定哪家的漂亮小妹妹就看上我了,招迴家去做女婿!”楊澤笑道。


    他睡了半宿,早上醒來後,腦子清醒,感覺這事一定不會拖延,今天必見分曉,就算長公主不出力,菜菜也出不上什麽力,但鳩摩多羅卻是一定會出力的,否則他堂堂突覺國師,跑到大方帝國來遊曆,沒有他楊澤在,這個謊兒可就不好圓了,為了他國師的麵子,他也會在獨孤女皇麵前提起自己的,獨孤女皇必不會說把自己給下了天牢,那時自己可不就有機會出去了,去陪陪國師大人!


    吳有仁呸了聲,道:“做夢吧你,我告訴你,英幗公主的女兒小得很,就算你真的能給他家當姑爺,你也得憋好幾年呢,而且要娶皇家貴女,你還得潔身自好,不能玩什麽風流……”


    楊澤哈哈一笑,道:“你可別逗了,那婚書還真能做準不成!”


    這時,有獄卒送來早餐,楊澤簡單墊巴了一下,又對吳有仁說道:“吳大哥,我看你還是不要在牢裏待著了,等我出去後,想個法子把給你弄出去吧!”


    吳有仁卻搖了搖頭,道:“以前我在這天牢裏待著,是為了混資曆,可經了昨晚的事,我發現還是待在天牢裏更安全些,跟你在一起太危險,而且你要是真做了萬年縣的縣令,也不見得能蹦躂多久,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得罪了人,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會有人飛我的板磚嗎?這個我倒是不怕,我最擅長的就是反拍別人的板磚!”楊澤想起他在長安收拾的那個闖爺了,長安的地頭蛇小混混可是不少的,自己要真是當了萬年縣令,那不就成了地頭蛇的頭子了,頭子發話,小地頭蛇們敢不聽話!


    吳有仁哼了聲,心中卻想:“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有些人的板磚,可不是你能反拍迴去的!”


    沒過多一會兒,果然那主事又來了,畢恭畢敬地道:“楊大人,恭喜,你可以出牢了,前麵大堂有宮裏來的欽差,說要見你,楊大人高升之後,可莫要忘記下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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