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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腦中的定位係統,就算是把夏承浩放到了一個分不清上下左右的真空裏,也一樣有他自己的準確方向感。


    樂曲依然十分的優美,隻是旋律變得越變越快,瘦男人時而左右手交替彈奏,時而單手飛快在鍵盤上滑動。


    突然一串密集反複彈奏同一段音符之後,雙手猛然就停了下來,瘦個子的男人長長地喘著口氣,額上已經滿是汗水。


    那縷白發粘在眉間,似乎在向夏承浩訴說著什麽。


    也許這導師也希望通過某種聲音向別人表達著自己的情緒,這點來說,與少年的心理是一樣的。


    夏承浩閉上雙眼,良久之後在深唿吸的幫助下才又再次睜開。看著男人說道:“那麽,可以讓我試一下嗎?”


    瘦個子的男人先是瞪了夏承浩一眼,既而麵無表情地站起來,把琴凳輕輕地讓給了眼前這個少年,這就是他要達到的目的,今天就是要讓夏承浩來學習如何彈琴。


    當然要讓他學習的話,首先就是要引起這個孩子的興趣,到目前為止,大約就是一次成功的引導,少年在一陣猶豫之後終於還是開口了。


    以夏承浩的心理,他會在先一陣的試探之後才會作出這樣的決定,要不然的話如果是導師對他有認何的看法,定然會對他的印像打個折扣。


    少年如願坐在了琴凳之上,深深的唿吸之後,如男人一樣將雙手輕輕地微按在鍵上。從小長到現在,十多年的光景裏,見過這樣的場景可不止一次,可真要用雙手來觸摸還是第一迴。


    在開始下一次的動作之前,他先仔細地迴憶著導師每一根手指前後順序和點過的方位。大腦裏有一段影像開始播放,之前所錄下的全部細節在這裏開始向他重新展示。


    片刻之後,夏承浩便開始了在之前男導師所做的同一個位置開始彈奏。


    終於,第一個音符響起。


    瘦個子的男人麵色一凝,但隨即便將耳朵微微抖了一下開始享受著這樣的美妙。直到一曲終了,他才微微歎了口氣,心裏暗暗說道:“果然不差,看來紅月一號所看中的人就是人才,不止一次的推薦過這個小家夥。隻是,為何從表麵上看起來這個少年並沒有真實的那樣出現,閱人無數,沒想到在夏承浩麵前,所有的閱人技能都如此的不堪一擊。”


    兩個可能,一就是這孩子天生一副讓人看不懂的樣子,另一種可能就是這孩子有著出人意料的偽裝能力,讓所有人都看不透他的真實麵目。


    要是這樣的話,那麽紅月一號定然會十分的驚喜。


    現在這個紅月一號,也不知到底活了多久,一直是因為沒有接班人便沒有放棄他的位置。不過從現在看起來,夏承浩的能力正是紅月一號所需要的。


    少年不知道自己彈的是什麽,因為他根本就沒有看曲譜,所以曲子聽起來怪怪的。男人很滿意的就在於所有的拍子卻絲毫不錯。


    缺少那種對音樂的把握,或者說根本就沒有一絲感情在其中。這點他是對的,夏承浩在彈的時候無非就是最為簡單的模仿罷了。


    “多彈幾遍就可以了,然後要將你的情感放進去,隻有那樣才會有機會將別人的注意力進行分散。如果你要去殺一個人,而那個人是個特別喜歡音樂的人,而你能彈上一首讓人癡醉的曲子,就成功了一半。”瘦男人搖搖頭,長長一歎道道,“要學的東西還很多。”


    夏承浩輕輕地搖搖頭,因為他並不喜歡這些東西,但如果是殺人的技能卻也一定要學會,不然的話在這個世界裏首先就會被淘汰。


    瘦個子男人對他十分理解,也許在他作為後備清洗者的學習階段就是這樣的。“如果你隻是為了展示你的技巧,那麽曲子往往中無法打動人心的。真正美好的感覺總是藏在最為簡單的那些旋律之中。”


    男人說得沒錯,夏承浩要去複製他的技巧完全不成問題,而要去複製或是達到他的那種情感境界的話,則需要一定的能力才可以辦到。


    少年完全明白這個道理,於是他深深地點頭表示理解。


    男人退到一邊,依然聽著少年一遍一遍地彈奏前些那首被彈了萬億次的曲子。


    直到夜深,男人開始打起了哈欠,到這個時候別人都已經睡了,而這個孩子除了八點多的時候說要去洗手間之外,並沒有其他時間的休息。


    隻有少年自己知道去洗手間做了什麽,實際上他用了最快的速度讓自己重啟。


    今天沒有野外的生存挑戰,沒有強敵在身邊,有的隻是一個音樂導師,隻有一架鋼琴,所以沒必要用足足的半個多小時去機能重啟。


    而對於他來說,二十五分鍾的時間已經足夠,再要更長了的話一定就會引起導師的注意。


    從洗手間迴來,音符再次開始在空氣中飄浮,慢慢地在月色下起舞,旋律的確再簡單不過,簡單得就像一直在重複和再現某個音調。


    仔細一聽卻又絕無單調之感,入耳居然開始有了美感。


    低吟淺唱百轉千迴,整支“曲子”就像是在描繪一群人從幽暗處走上撒滿陽光的大道一般。


    男人越聽越不對勁,在紅月基地裏所走出的孩子中,從來就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他們的世界裏所能擁有的無非就是無盡的悲哀,卻完全沒有想到此時此刻還能找到這樣的靈感,還能有一個孩子可以將帶著正能量味道的音樂分享在這個空間裏。


    淩晨三點,夏承浩深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曲子沒有再繼續,他累了。


    其實夏承的身體是不會累的,可在同樣的曲子裏來迴幾百次,心理上是十分的疲憊,沒有那個人可以將他自己放到同樣的節奏和旋律裏十多個小時。


    就算是一個帶著機械心髒的超人,估計也在這樣無聊的死循環裏蹦潰了,但他卻足足堅持了這麽長時間,看來這就是音樂的力量嗎?也許是吧!隻是他用了另一種方式來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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