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方帶著雞腿離開沒多久,就又有一個小女生湊了過來。


    那是顧彤。


    她有些眼饞地看著烤雞,咽了一口吐沫,問道:“這個……多少錢啊?”


    麵無表情的魁梧老板做出迴應。


    顧彤眼睛裏的小小向往就此變成失落,挪動腳步,走遠了。


    葉方卻早已走遠,迴到了凱瑟夫人的樓前。


    在踏進樓門的最後,葉方卻輕輕停住腳步,冷漠地掃視自己的身後。


    黑暗裏似乎有什麽影子一閃而過。


    葉方這才迴到了自己的房間。


    雞腿和委托費讓葉方的心情重新變得不錯,也填飽了他的肚子,算算時間,葉方從自己的床底下抽出了無字書。


    黑暗瞬滅。


    “受邀者……先生?”


    “嗯。”


    “唿,你今天很準時啊。”


    “我買了一塊表。”


    “哦哦哦。”索菲婭笑道,“你那邊的情況還好嗎?”


    “還行。”葉方想到自己今天燒死了委托人……


    “嘻嘻。如果你平時沒有事情的話,我也歡迎你來做客哦。”索菲婭輕軟地笑道,“當然,白天我有可能在做各種各樣的事情,所以來做客的話請千萬不要立刻占據我。”


    “我知道。”


    葉方抬起頭,打量四周,還是少女的閨房。


    他這會兒正坐在那個梳妝台前,梳妝台前卻鋪滿了各式各樣的花卉種子:“你在幹什麽?”


    “催生。”索菲婭答道,“我的能力和培育花卉有關,雖說即使不需要種子我也能讓我所希望的花卉憑空生長,但那很費力氣,所以我還是需要種子的,有我的力量加持,隻要幾秒鍾就能讓一顆種子變成鮮豔的花朵,明天就能賣個好價錢了。”


    這不科學……


    葉方微微蹙眉:“所以這是一個毫無攻擊力的能力?”


    “啊……”索菲婭略微愣怔了一下,輕聲道,“不是啦,雖然我不喜歡打打殺殺,但繁花之國並不是沒有殺傷力的。”


    “嗯。”葉方不太信的樣子,他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怎麽看怎麽像是一個……會種花的花瓶。


    完美的女人。


    美麗的笑容。


    小小的小機。


    從任何角度,她顯然不是看起來那種樣子。


    索菲婭吐出一口氣:“總之我也是超厲害的啦!”


    葉方選擇迅速終止這一話題,開始和索菲婭學習搏擊劍術。


    學習劍術是相當枯燥的過程,時間卻過的飛快,在又一次察覺到頭痛之後,葉方緩緩停下動作。


    索菲婭問道:“你要離開了嗎?受邀者先生。”


    “嗯。”葉方沒有停留太久,他知道少女還要連夜趕製明天的貨物,便很快離去。


    而等這位受邀者先生離開,索菲婭才是輕輕吐出一口氣,但她卻沒有第一時間重新迴到自己的梳妝台前,反而將精致的貴族長劍別在腰間,披上一件深色的大衣,緩緩地、踏出了克裏斯琴家的宅邸,走進了已經被夜色籠罩的水晶城之中。


    水晶城彌漫著淡淡的薄霧,而少女的瞳孔卻是寧靜的天藍,隻在眼底的最深處有一抹不易察覺的淒冷。


    很快,她消失在長街的盡頭,纖細瘦弱的身影漸漸被迷霧和夜色籠罩。


    ……


    歸迴本體,葉方有些僵硬地伸出手來,將手掌按在無字書之上,有些中二地喊了一聲:“索菲婭你能聽見嗎?”


    葉方是想要試試能不能在其他情況下和那位西大陸的少女取得聯係。


    然而無字書就安安靜靜放在那裏,沒有任何變化,也沒有少女的聲音響起。


    葉方隻得燦燦地收迴手,站起身來,準備再一次出門。


    提著煤油燈,葉方在樓下遇見了凱瑟琳夫人。


    葉方心裏一動,道:“我昨天看見了一個受邀者。”


    凱瑟琳夫人皺起眉:“這真是件糟糕的事情,你得離他們遠點,外鄉人。”


    想了想,葉方問道:“為什麽?我有點不太明白——我來自其他城市,從沒真正見過受邀者,我們為什麽要離他們遠點?”


    凱瑟琳夫人眼神躲閃不太想要迴答。


    葉方從懷裏掏出五枚舊幣:“這是未來十天的房租。”


    凱瑟琳夫人接過仿佛在閃光的錢幣,壓低聲音,就像是被什麽聽見一樣低聲說道:“因為受邀者是萬惡之源。”


    ……


    萬惡之源。


    走在前往天理會的路上,葉方眉頭緊皺思考著這句話。


    凱瑟琳夫人說的時候神情嚴肅,像是在說了不得的神情,但對於葉方來說,在被網絡文化洗腦的時代,萬惡之源早失去了恐怖意義,聽來反而有些滑稽中二。


    但這個世界的人不會覺得滑稽中二,萬惡之源隻會讓他們感到恐怖,在某些情況下甚至會做出極端行為。


    可惜,凱瑟琳夫人的了解也不更多了,她甚至不知道這種說法是從何而來的。


    葉方搖了搖頭,他的判斷是正確的,做一個外鄉人也不要頂著受邀者的身份生存。


    不過,今天葉方跑了一個空,沒有他能接受的委托,而且他此前看好的幾個委托木牌也都已不見,委托的石板上略顯空檔,隻剩下寥寥幾個木牌,顯然都被其他揭幕人拿走了任務,隻有特蕾莎修女仍瞌睡地坐在角落。


    聽見腳步聲,她才迷糊地抬頭,衝葉方傻乎乎地笑了一下。


    這是個笨蛋。


    葉方悄悄下定結論,邁步離開。


    但他沒有立刻返迴自己的家,反而在城市之中閑逛。


    黑夜之城安全區是“窮鄉僻壤”,規模不大,隻相當於是葉方印象中的一個中型美國小鎮的大小,而且要壓抑與沉重的多。


    街道上的行人依舊形色匆匆,混搭的樓房建築看久了反而給人一種出奇的和諧感,唯一與眾不同的隻有尖頂的天理會建築群,而在安全區的東麵是一塊墓地,墓地的一半在黑夜之城裏,一半在安全區內,而沿河一帶有小型的種植區和養殖場,安全區的有錢人大都居住在安全區中心的沿河一帶,但即便如此,這些有錢人也算不上是貴族和富商,在這種地方,他們隻能做到比別人生活的好一些。


    因此,當葉方主動敲開一家富人家的房門,毛遂自薦想要給對方當護衛的時候遭到了無情的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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