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徐遲……  徐遲慢條斯理地吃起早飯,啃完硬梆梆的石頭麵包,吃了兩隻雞蛋,最後又就著冷牛奶塞了幾塊臭臭的奶酪。  中途,周岐看他如看變態:“剛才目睹了那麽血腥的現場,你還吃得下?”  薑聿附和:“好狠一男的。”  徐遲垂著眼皮擦嘴,沒辯駁。  他其實不餓,也沒有任何胃口,之所以這麽認真地執行吃飯這一項任務,是想盡可能多的攝入能量,以便保持體力直到脫離險境。他本可解釋,但徐上將從沒有跟別人說明自身行為的習慣,久而久之,他不僅越發乖僻,還學會了如何不去在意周圍那些異樣的眼光。  身體太虛,吃飽了就犯困,他打了個嗬欠,直接趴桌上打起了盹兒,一覺睡到公爵夫人來驗收。  作者有話要說:  周岐:這個緊身褲完美“凸”顯了我的優勢。第4章 伺候更衣  公爵夫人如同一隻矜傲的黑孔雀,左右飄蕩,來迴審視。  管家阿諾爾畢恭畢敬地站在不遠處。  當那頂傘一般的黑色蕾絲大禮帽出現在眼皮子底下時,周岐的目光停在那段死白的後頸。他在思考,如果他此時出手,哢嚓一聲拗斷那條頸椎骨,成功實施絞殺,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  他有點好奇。  他想試試。  通常情況下,他是那種身體執行力與內心想法高度吻合的行動派。  於是他動了動腳,調整站姿,默默變更著身體重心,確保他即將使出的那一擊能達到盡可能高的爆發力與致死率。  然而,就在最佳時機的前一秒,一隻手扼住了他的手腕。  周岐眼中暴漲的精光迅速斂去。他低頭,順著那截瘦得隻剩骨頭的小臂往上看,尋到它的主人。  徐遲衝他輕而緩地眨了眨眼。  周岐略一用力,掙開。  “哦我的上帝,這頂堆滿了植物的帽子充滿了鄉土氣息,廉價極了。”  “甜甜圈?動動你的腦筋吧女士,我可不想該死的蒼蠅成天圍著我亂轉。”  公爵夫人對每一頂帽子都不滿意,她總能吹毛求疵,挑出各種毛病。當她那挑剔的目光觸到周岐的羽毛帽時,立時失聲驚唿:“誰要是戴上這個,遠遠看去,就像頭上蹲著隻醜陋的野雞!”  周岐:“……”  他越發暴躁,惡狠狠地剜了徐遲一眼。  徐遲全當沒看見。  沒有帽子符合公爵夫人的審美,全軍覆沒。眾人的心越提越高。  公爵夫人來到最後一位客人麵前。  徐遲攤了攤手,大方展示空空如也的桌麵。  “你的帽子呢?”公爵夫人不悅地壓低了嗓子。  徐遲:“我沒做。”  “你說什麽?”公爵夫人鬆垮的麵皮抖動,令人聯想起齜牙咧嘴的沙皮狗,“你竟敢違背我的心願?”  所有人都為徐遲捏了把汗。  “是。”徐遲抬眼,頗有死豬不怕開水燙的風範,“我做不出來。”  全場倒吸一口涼氣。  “哦,可憐的人兒。”管家做了個禱告的手勢,興奮地舔起嘴唇,“願耶穌保佑你。”  公爵夫人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她高高舉起幹枯的雙手,活像一個即將實施黑魔法的老巫婆,然後她掐著嗓子,咆哮著念出咒語  “上帝將清除一切不守規則的反叛者。”  “我做不出來,沒人能做得出來。因為全世界最獨一無二的帽子”徐遲不緊不慢地打斷她,“現在正被您戴在頭上,尊貴的夫人。”  廳內一片死寂。  這是什麽優秀的操作?  “哦?”公爵夫人轉了轉渾濁的眼珠,直直盯著徐遲。  “不用懷疑,夫人。”徐遲扯了扯嘴角,“世上再沒人能超越您舉世無雙的設計。”  公爵夫人的怒氣瞬間蒸發,肉眼可見地高興起來,放下雙手挺了挺胸脯:“那是當然。”  “願夫人在觀眾席上獨領風騷。”  公爵夫人施以讚賞的眼神,興衝衝地帶著阿諾爾出門了,留下一群人幹瞪眼。  “這居然也行?”薑聿迷惑極了,“合著壓根就沒指望我們能做出什麽合格的帽子是吧?”  任思緲嘴角抽搐:“她隻是想聽我們無條件吹捧她罷遼。”  “那她這意圖也太隱晦了。”薑聿氣悶,“萬一我們沒能領會呢?”  “你說呢?”周岐反問。  不要問,問了都是死路一條。  眾人皆覺脖子涼涼,看向徐遲的目光也多了點敬畏。  成功蒙混過關,平安無事捱到傍晚,女人們聚在一處,緊張地議論起什麽。  徐遲的精神不大好,能不動就不動,一直埋頭枕著胳膊補眠。  任思緲幾次三番過來,看他在睡覺都不敢說話。  “有什麽話直接說,他根本沒睡。”周岐看她猶豫不決地來迴好幾趟,忍不住道。  徐遲於是抬頭看過來:“找我有事?”  “啊?嗯,是的。”任思緲不太敢跟他對視,十分局促,眨眼的頻率也高得出奇,“那什麽,小晴不見了。”  “不見了?”  “對,屍體消失了。床單也換了新的。整個房間煥然一新。”任思渺絞著手指,看起來很不安。  “哦。”徐遲反應平平。  周岐也仿佛司空見慣:“看來這裏還有類似清道夫的存在。挺好的,否則要是就這麽放著不管,不出三天,我們能被熏死。”  “……”  “哦,屍體不見了,你是不是害怕?”周岐這才想起兼顧正常人的感受,笨拙寬慰,“別怕,這地方本來就吊詭,發生什麽都不稀奇,別大驚小怪。”  徐遲:“你要適應。”  “……”任思渺也不奢望從這二位身上尋求什麽共情了,繼續道,“還有就是,你們昨天晚上聽到什麽奇怪的聲音了沒?”  “聲音?”薑聿叼著辮子湊上來,“沒有,我就聽見室友打唿嚕的聲音。”  周岐跟徐遲也搖搖頭,前者是睡得太死,後者是睡到一半直接陷入了昏迷。  “可我們,我們都聽見了。”任思緲下意識摸起耳骨,她原本就白,現在麵上更是毫無血色,“之前我還以為是我做噩夢,方才她們聊起這個,我過去聽了一耳朵,發現所有女的都能聽見。我又問了幾位男士,他們的反應則跟你們一樣,一無所知。”  “聽見什麽了?”徐遲問。  “笑聲。”任思緲重重咬了咬下唇,飽滿的唇上陷進去幾顆牙印,“小女孩在走廊上咯咯地笑,還用力拍門,說我該死,真該死。挺恐怖的,我一晚上沒怎麽睡著。”  “這種事,你現在才說?”薑聿躲到周岐身後,明顯也怕得要死。  “我說了,我以為我做夢呢。”任思緲道,“因為我一睜眼,笑聲就停止了。一閉眼,就又來了。”  “媽喲,真邪門兒。”  “誰說不是呢?”  “你說隻有你們女的才聽得到?”周岐捕捉到重點。  “嗯。”任思緲點頭,“其他幾個男的也說沒聽見。”她內心浮現恐怖的猜想,“這鬼地方是不是……是不是專挑女的下手啊?”  周岐跟徐遲都沉著臉沒說話。  這種事情誰敢斷言?  但很快,這個猜想得到驗證。  晚飯前,又出現了三具新的屍體,無一例外,全是女性。  這次,她們被整整齊齊地排列在建築前的噴泉池子裏,手拉著手,染紅了水柱。  薑聿從未有哪一天,為自己身為男人而感到如此慶幸。  敏感又聰慧的女人們陸續反應過來。她們開始咒罵,哭泣,歇斯底裏,甚至埋怨起無所作為的男人們全是窩囊廢。  夜晚很快降臨,公爵夫人坐著馬車重迴莊園,吩咐管家準備舞會。  舞會開始前,公爵夫人吩咐眾人務必提前找好各自的舞伴,並換上華美的宴會服裝。  恐慌的眾人莫敢不從。  但現在問題來了,原本有24位客人,現在死得隻剩下18位,其中有12位幸運的男士,女士則僅有區區六位。  也就是說,有六位男士將麵臨沒有女伴的困境。  挑選流程走得飛快。  眨眼間就被剩下的六人麵麵相覷,不約而同在對方眼中看到兩顆閃亮的檸檬。  薑聿氣鼓鼓地瞪著那些挽著女伴的天選之子,酸得不行:“哼,這些女的就是膚淺,瞧不起俺們窮寫詩的!”  周岐也嘖了一聲:“她們還看不上囚犯和病號,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歧視。”  徐遲附和:“嗬。”  三位直男達成短暫共識。  薑聿緊接著道:“無妨,既然沒女的要我們,我們就內部消化!”  周岐:“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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