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您的訂閱不足, 現在顯示的是防盜章節, 正文48小時後可閱讀  她路經的宮殿都亮起了燈,前路一片黑暗,身後卻是璀璨燈火。


    於美人夢中被哀切的哭聲驚醒, 忙喚來值夜的宮女問道:“你可聽見有女人的哭聲?”


    值夜宮女早被嚇懵了,哆哆嗦嗦地道:“打亥時起冷宮那邊就傳來鬼哭狼嚎的聲音, 一直沒斷過,方才那哭聲就在咱們宮門口,後來又漸漸遠了……”值夜宮女膽戰心驚地望了眼宮門的方向。


    於美人嚇得抱緊了被子:“宮裏鬧鬼了?”


    宮女篤定地點點頭。她被冷宮那邊哭喊哀嚎的聲音折磨了一夜, 後來聽到哭聲越來越近,甚至就在自家宮門口, 她趕緊把燈點上, 哭聲才又漸漸遠去了。怕燈火的還能是什麽東西?自然是宮裏哪個死人的冤魂。


    “快快快。把宮裏能點的燈都點上。”於美人是個膽小的, 得寵後做過的虧心事也不少,冷宮裏前不久死了的那個貴人就是她陷害進去的。


    “都點上?”宮女有些為難。“可是皇後娘娘剛吩咐各宮要克持節儉……”


    於美人新得聖寵,明成帝賜了她新住處,不必和別的小主子們擠在一個宮裏。但再得寵位份也不高,皇後忙著裝賢惠大度不與她計較還罷, 倘若哪日當真較真起來, 明成帝必定不會向著於美人。


    皇後娘娘與皇上有十幾年的夫妻情分, 有忻皇子,有名正言順的後位, 有財大勢大的母家。於美人有什麽呢?美貌?宮裏最不缺的就是各式好看的女子。皇上今兒喜歡於美人, 明兒說不定就喜歡某婕妤某貴人了。


    這麽簡單的道理連一個小宮女都明白, 偏偏正值春風得意的於美人不明白。“左一句皇後說,右一句皇後說,你到底是誰的奴才?趕緊把燈點上。”於美人被嚇得不輕,她現在還隱約能聽到那遠遠迴蕩著的哀婉的哭聲。


    姚喜聽到身後路過的宮室突然喧嚷起來,在那宮苑之中有宮女提著燈籠奔走相告:“鬧鬼了鬧鬼了!”


    她心下一驚,望著身後長長的宮道,難道景靈宮的女鬼跟著她過來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剛從恐懼絕望中迴過點神來的姚喜顧不上再哭,尖叫著衝向寧安宮。她在景靈宮被嚇懵的時候還不覺得多怕,眼下徹底清醒過來,又聽著大家都吵吵嚷嚷地說見鬼了,哪有不害怕的道理?


    姚喜腿也不軟了,胃也不疼了,小身子扭得飛快,奮力疾馳在深夜空曠的宮道上。


    奔走相告的小宮女們被姚喜的叫聲嚇得抱作一團,有個年紀大些的宮女出主意道:“快去後廚拿粗鹽,把門口牆根都灑上。那女鬼暫時去別處了,說不準還會迴來,趕緊的,灑鹽驅鬼!”


    姚喜跑到寧安宮時,正好是醜時三刻。幸好她被“鬼”嚇了一跳,不管不顧地跑來寧安宮才沒誤時辰。


    “娘娘,姚喜到了。”芫茜向萬妼道。


    萬妼從榻上下來,將窗推開條縫往外看,隻見那小閹驢跪在殿外哆嗦著大口喘著氣,顯然是跑過來的。小臉白得跟紙似的,遠瞧著也無半點血色,頭發亂糟糟的,衣裳髒得像在泥地裏打過滾似的。整個人憔悴得像被鬼糟踐了一夜般。


    “要喚他進來嗎?”芫茜迴完話背過身捂著嘴偷偷打了個哈欠。她上了些年紀,不像太後娘娘年輕熬得住夜。


    “不必了。”萬妼搖了搖頭。她嫌那小閹驢身上髒,進來隻會髒了地方。而且她想的主意將人折騰得那樣慘,也有些於心不忍,想讓那小閹驢早點迴司苑局休息。


    姚喜跪在殿外等太後娘娘的旨意。綁著畫卷的紅纓子不知何時散了,姚喜把畫展開,想重新裹好係上。


    在窗後偷望的萬妼不禁皺了眉頭。


    “啊——”姚喜失聲驚唿,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寧安宮,趕緊捂住了嘴。畫上是個青麵獠牙的厲鬼,麵目猙獰可怖。她這一夜不斷崩潰振作崩潰振作,本來以為逃出景靈宮就沒事了,沒想到那鬼跟了出來,攪得整個皇宮不得安寧。本來以為跑到寧安宮總沒事了吧?結果抱了一路的畫又給她會心一擊。


    姚喜扔開畫趴在地上慟哭起來,今夜像是一場永遠不會醒來的噩夢,她真的累了怕了。她捂著嘴哭的,不敢發出聲音驚憂太後娘娘。在景靈宮擔驚受怕就是為了撿迴小命,她不能前功盡棄,否則擔的驚受的怕就都白費了。


    萬妼合上窗,滿腦子是跪在殿門前伏地痛哭的小小身影。“讓他迴去吧,明日差太醫去司苑局瞧瞧,給他開點安神的藥。”萬妼怕那小閹驢真的被嚇瘋了。


    “值夜的事……”芫茜也有些心疼姚喜,不過是十幾歲的孩子,被嚇得連句整話也不會說了。


    “讓內官監派個膽大結實的來。那奴才的小身子骨,還是迴司苑局侍弄瓜果吧。”萬妼聽不得殿外姚喜壓抑著的哭泣聲,吩咐芫茜道:“快去吧!哀家倦了。”


    ***


    姚喜不記得自己是怎麽迴的司苑局,依稀記得迴來的時候天還未亮,她進屋衣服也沒換就躺下睡了,這一覺睡了很久很久。上一次她睡得這麽沉這麽久還是進宮前一夜……


    姚喜猛然驚醒。睜開眼見屋子那是那間屋子,這才放下心來,她真怕自己又在睡夢中被誰給賣了。


    昨天晚上寧安宮的芫茜姑姑同她說,她以後仍隻做司苑局的差事,寧安宮不用去了,景靈宮也不用去了。雖然昨晚被嚇得滿地打滾,但現在想起來,拿半夜的擔驚受怕換迴這條命,怎麽算都是值的。


    太後娘娘雖然小氣記仇毫無人性,好歹還算言而有信。


    姚喜伸了個懶腰,打算去吃點東西,然後趕緊去管事的那裏報道。她告假一日,在寧安宮一日,在景靈宮一日,整整三日沒做司苑局的差事了,怕有人說閑話。


    她起得晚,正好趕上飯堂開午飯。姚喜打了點粥和小菜,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了。廖兵不知何時迴的司苑局,從她麵前走過時腿有些瘸,看她的眼光惡狠狠的。


    “兵哥,慢點兒。”一個小太監殷勤地給廖兵搬了凳子。


    廖兵把手裏的碗重重一擱,兇惡的眼神還留在姚喜身上。他昨天晚上在司禮監遭了不少罪,那鄭大運瞧著對姚喜客客氣氣溫溫柔柔的,審起人來手段厲害得很。一直用刑逼問他有沒有同夥,他沒有,但被逼得沒辦法了還是報了幾個名字,都是平日裏衙門裏和他不對付的人。


    可是報了名字鄭大運還是沒有要放他的意思,要不是他叔叔廖耀明找去司禮監求情,很可能就不是瘸條腿這麽簡單了。


    而這隻是因為他動了點姚喜的東西。有張好皮相果然占便宜,他叔叔是司苑局掌印又如何?架不住某些人有個有權有勢的相好。廖兵手扶著殘腿的膝蓋,大口咬著手中沾了醬的饅頭,他把那醬當作姚喜的血,饅頭當作姚喜的肉,大蔥當作姚喜的骨。


    他恨不能將姚喜食肉寢皮。鄭大運總有玩膩姚喜的一日,到時候他定要姚喜數倍奉還他昨夜在司禮監所受的罪。


    姚喜被盯得不自在。廖兵恨不能殺了她的想法都寫在臉上,姚喜知道自己不能在司苑局長呆下去了。她迴避著廖兵的視線,狼吞虎咽地喝下粥,打算去找鄭大運,讓他幫忙把她調去徐美人身邊伺候。


    鄭大運剛從刑房忙完出來。他昨晚廢了廖兵一條腿,而且把廖兵交待的幾個人都狠打了一頓。


    按說為了點財物犯不著廢人一條腿,尤其那人還是司苑局掌印廖耀明的親侄子,都是同僚,何必把關係弄得那麽糟呢?


    鄭大運是故意的。他就是要姚喜在司苑局呆不下去。廖兵不是廖耀明的侄子還好,鄭大運就是有意借幫姚喜出氣的名頭得罪廖耀明。廖耀明不敢動他,自然會找姚喜算帳。姚喜在司苑局呆不下去,他就能趁機把姚喜調到身邊做個長隨,伺候他起居。


    到時姚喜會感激他的救命之恩,朝夕相處之下也易生情愫。鄭大運想把誰弄到床上,雖然不願用強,但也不是癡等的那號人。必要時,他不介意使些小手段。


    “鄭大哥。”姚喜來司禮監時聽說鄭大運去了刑房,沒在房裏,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才看到剛迴來的鄭大運,果然穿著昨天那身衣裳。


    鄭大運掏出帕子擦掉手上不小心沾上的血跡,衝姚喜笑道:“你昨晚在冷宮如何?”


    昨晚?冷宮?生不如死!


    姚喜吸取了教訓,哪怕眼下隻有她與鄭大運兩人,也不敢嫌棄太後娘娘給的差事,於是昧著良心道:“挺好的。”


    鄭大運往屋裏走,姚喜趕緊跟了過去問道:“我剛才看到廖兵了……他的腿……”


    “瘸了。”鄭大運笑著推開門,坐下飲了口茶才道:“本該廢掉那人的賊手,想到留著手好歹能為主子們效效力,就把他的腿廢了。”鄭大運說得雲淡風輕,不像是傷了人的腿腳,倒像是無意間折斷了根樹丫。


    姚喜雖然知道鄭大運能混成唐公公跟前的紅人,肯定有些手段,隻是想不到會這樣殘暴。她在冷衙門呆了一年,現在才發覺以前見識的那些都不過是小陰暗。


    隻是鄭大運廢了廖兵的腿,廖公公和廖兵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和唐公公過不去,心有不憤定會拿她出氣。


    “鄭大哥,您能不能幫我個忙?我想調出司苑局。”姚喜甚至不敢在司苑局過夜了。她得罪了廖公公,就等於得罪了司苑局所有的人,廖公公是司苑局的一把手,就算與她交情不錯的太監在這種局勢下也不敢幫她,不跟著踩她兩腳就算義氣了。


    “這有何難。”鄭大運麵帶笑意。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除了他也沒人會幫姚喜。“我和內官監管事的說說,讓你來司禮監做事。先在我身邊做個小長隨吧,有了空任再提拔你補缺。”


    “我想去徐美人身邊做事……”姚喜婉拒了鄭大運。她知道鄭大運對她存的什麽心思,要是在鄭大運身邊做長隨,被發現是女兒身不過是遲早的事。


    “行。我幫你問問。”鄭大運答應得幹脆。反正他不會真的把姚喜調去徐美人那裏,大不了先將此事拖著,他拖得起,姚喜可未必。經他昨日一鬧,司苑局對姚喜而言無異於人間地獄。


    “太後娘娘有旨意給姚公公,命我在此候著。”太監清了清嗓子,衝姚喜道:“娘娘在這景靈宮藏了幅綁著紅纓子的畫卷,隻要公公在醜時三刻前找到那幅畫,便讓公公仍迴司苑局當差。若過了時辰未能找到,公公的命也就甭要了。”


    姚喜匆忙跪地接了旨。本來以為是來冷宮尋常守個夜的,怎麽忽然間變成了尋寶遊戲?好在景靈宮不大,統共才二十來間屋子,大半夜的時間別說畫卷,哪怕找根針也算不得難事。


    姚喜謝了旨,起身要推門進去。她想趁現在天還亮著,趕緊找到畫卷去寧安宮交差,免得在景靈宮擔驚受怕呆一整夜。景靈宮這地方邪乎得很,冷嗖嗖的直冒寒氣,教人起一身雞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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