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廣興一死,塵埃落定,心裏的一塊巨石落了下來。  本該全身輕鬆才是,小鹽巴這幾日過得卻尤為沮喪。  ……果然還是很在意薛琰呀。  萬一,萬一哪天薛琰迴來了呢?白盼會不會拋棄他了?再也不會溫柔地對著他輕笑,再也不會親他睡覺抱著他了……  一想到這裏,就無比失落。  小鹽巴軟倒在沙發上,拿起手機,發現自己有好一陣沒打開企鵝了,裏麵是李冉兒發的一個接一個的視頻。  之前,她還答應給自己看那種視頻呢。  想起來後,小鹽巴觸碰手機的皮膚立即變得滾燙,仿佛拿著新鮮出爐的山芋,他緊張地四處張望,白盼買菜去了,現在正是好機會呀……  小鹽巴有些興奮,手心出了點汗,點開了第一個視頻。  視頻裏的是纖細白皙的男孩,他乖巧地雙手環膝,坐在床上,身上隻套著一件寬大的t恤遮住了大半條腿,沒過一會,年齡稍長的大叔走進鏡頭,眉眼深邃,挺英俊的相貌。  緊接著,卻是他從未想過的事。  他們宛若漂泊的小船在洶湧澎湃的波浪上起航,一股股水花伴隨著朔風湧入船艙,船艙受不了蜂擁而至的水花,顫栗著,無助地,直到受不住了,被衝開閥門,大片大片的海水灌滿了船艙,那股風浪才慢慢停歇下來。  怎麽做了跟白盼一樣的事呀。小鹽巴漲紅了臉。  小鹽巴看得麵紅耳赤,全身血液沸騰,他才十八歲呢,年輕體壯精力旺盛,忍了一會,便放下手機,扭捏著衝進了廁所。  白盼剛迴來,便看見小孩慌慌張張,一陣風似的刮到廁所,順便還把門帶上了。  常人想要隱蔽,也就過去了,但白盼不是普通人,隻要想聽,便能聽得一清二楚。  裏麵傳出的聲音,跟小貓撓心似的。  白盼拎著菜,在廁所門口站了許久,等小孩出來了,恰巧和他撞了個麵對麵,一股濃鬱的麝香味闖進了鼻腔。  小鹽巴沒反應過來,直接撞進他懷裏,  白盼順勢把人抱住,眯著眼笑道:“在做什麽?”  話裏話外有些明知故問的調侃味道,可惜小鹽巴被蒙在鼓裏呢,生怕自己偷偷做壞事被發現了,欲蓋彌彰道:“肚……肚子疼……”  白盼哼笑一聲,手掌按在他的腹部上,問:“這裏疼?”  小鹽巴撒了謊,本就有些心虛,感受到手掌傳遞而來的熱度,險些整個人蹦起來。  “不、不疼了!”他像隻小兔子被揪住了耳朵,軟肋給人抓牢了,逃也似的跑進了臥室,還順便把門關上了。  “哦?又不疼了?”白盼在他身後,懶洋洋地問道。  小鹽巴落荒而逃。  反應過來還有些後悔。  不能老是逃避,不然白盼要被薛琰抓走哩。  小鹽巴愣愣地想,要是白盼像視頻裏那樣對待自己,是不是就不會離開自己了。  念頭剛露出尖尖角,他就拿著枕頭蓋住臉,羞愧得要命,這樣做會不會太壞了。  這樣做的話……白盼就是他的了。  小鹽巴感覺自己發燒了,渾身滾燙,過了一會,還傻乎乎笑出了聲。第102章   小鹽巴心裏盡想著那些歪心思,實際一步都不敢做。  有時候偷偷摸摸朝白盼瞄去,視線不由自主往下移,那裏……鼓鼓囊囊的。  看著看著,臉突然就紅了。  白盼自然敏銳,察覺到後,便挑了挑眉,問:“看什麽?”  小鹽巴嚇了一跳,縮著脖子狂擺手:“沒有沒有——”  不能被發現呀。  乘著白盼還沒反應過來,小鹽巴一溜煙逃進廚房,門還關上了。  白盼托著下巴,眼神隨著小鹽巴的背影而移動。  奇怪了,小孩最近害羞的次數比從前更多了,腦袋瓜裏不知道想些什麽,一會兒不敢看他,一會兒又怒氣衝衝地憋著,把臉鼓成小包子。  小鹽巴打著把白盼吃腹入肚的小算盤,苦於想不到好主意,一來二去,暫時擱淺了。  企鵝裏,李冉兒問這些片子夠不夠,還要不要再傳他一些。  小鹽巴有些沮喪,打出來的字全憑著自我意識走,想都沒想就寫道:看再多,也不會有實質性地進展……  等迴過神,這段話已經發出去了。  他剛玩手機,不知道還有“撤銷”鍵,愣愣看著屏幕幹瞪眼,恨不得打個地洞鑽進去。  李冉兒很快發來了消息。  ——原來你想跟白盼有實質性的進展呀/捂嘴笑  ——沒有!  小鹽巴慌忙否認。  李冉兒那邊沉默了一會,揶揄道:不要害羞嘛,姐姐可以教你啊。  手機又開始發燙,小鹽巴的臉燒得彤彤紅,明明周圍沒人看他,卻把整個身體塞進被褥裏,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然後對著屏幕打了個“嗯”字。  這是把壞心思承認了……  他一會刪掉,一會又輸進去,來來迴迴好幾遍,最終還是發了出去。  ——你可以做個燭光晚餐,屋裏放點熏香,燈光調暗些,喝點小酒,增加下氛圍,等時候差不多了,就直接上手吧/興奮/興奮  小鹽巴認真考慮了會,鄭重其事地放下手機,想了想,可他沒有熏香……  周末的時候,來了個一份快遞。  上麵寫著小鹽巴的名字,奇怪地打開一看,竟是一瓶漂亮的玻璃器皿,散發著朦朧霧氣的紫色液體,打開一聞,淡淡的香味迎麵飄來,小鹽巴吸了個正著,腦袋還暈乎乎的。  快遞的最底層放著一張卡片,寄件人是李冉兒,上麵還畫了個笑臉:紫羅蘭的熏香噢。  怎麽說寄就寄,他還沒準備好呢。  小鹽巴偷偷把盒子放到床底下,高高興興去菜市場購置了海鮮和雞肉,還特地稍了瓶紅酒迴來,他係上圍裙,興致勃勃打算做頓好的。  白盼路過,早感覺小孩最近總神神秘秘,倚在門口微訝道:“做這麽多……今天是什麽特殊日子嗎?”  “不是不是……”小鹽巴表麵否認,實際臉蛋紅撲撲,眼睛也亮晶晶的,一看就是有什麽好事要迎接。  “嗯?”白盼微眯雙眸,探究地打量小孩。  纖細的身影呈現在眼底,圍裙紮在腰間,剛好可以勾勒出完整的臀部。  小鹽巴還不知道白盼在看哪裏,隻覺得自己被瞧得如芒在背,他一向不太會說謊,也不會隱瞞,但今天很重要,是白盼就要成為他的人了,成敗在此一舉,一定要瞞住。  白盼一直看著他,小鹽巴忍住不開口,兩人不知不覺僵持了一個下午。  原本白盼想要幫忙,小鹽巴美滋滋地忙完,還不肯哩,臨近傍晚,他點燃了蠟燭和熏香,倒上紅酒,擺上幾盤精致的小菜,看起來有模有樣的。  仿佛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好了,吃吧。”小鹽巴平時不愛大動幹戈,燒得菜都是些簡單的食材,第一次大手筆地下廚,還是初見白盼的時候呢。  他裝得坦然自若,端起酒杯,慌張的眼神出賣了自己。  白盼戲謔地看著他,抿了口紅酒。  小鹽巴渾身不自在,結結巴巴地催促道:“快、快吃吧。”  然後埋頭像隻小倉鼠似的,去啄米飯。  白盼也不拆穿他,兩人默默無言地夾著菜,房間裏飄著一股若有似無、淡淡的熏香。  吃到一半,白盼蹙著眉,放下了筷子。  現在已經是初冬,又沒有開空調,空氣應該微涼才對。  不知道為什麽,他竟有股燥熱難安的感覺。  小鹽巴見他不動了,以為是吃飽了,便支支吾吾,還沒說話就先給自己灌了兩杯紅酒。  兩杯紅酒下肚,竟有些暈了。  白盼本就穿著睡衣,解下兩粒扣子,便露出白皙的胸膛,涼風佛過,撞上肌膚,才稍稍緩解了那古怪的熱度。  “你點的什麽熏香?”他撐著額頭問道。  小鹽巴才不會說是李冉兒送的,便打了個幌子,說是超市裏買的。  他見白盼閉著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頓時著急了,無措地問:“你……你已經困了嗎?”  “嗯。”白盼敷衍地應著:“扶我去臥室。”  他的體質與常人不同,普通的藥物根本不可能受到影響,今天莫名感覺無由來的一股燥火,抑製不住的熱氣,正如同虛無縹緲的空氣,看不見摸不著,卻侵蝕著五髒六腑。  小鹽巴搭著他的手,往臥室走去,心裏還犯嘀咕。  既然困的話……要不以後再說吧……  本來小鹽巴都想退縮了,站起身,又轉念一想,現在不說,以後也說不出口了。  到底是平時不喝酒的,小酌幾杯後勁湧了上來,換做往常,指不定變成烏龜連同腦袋一起縮進殼裏了呢。  “白盼……”小鹽巴看著坐在床沿邊的白盼,輕輕喚道:“你還醒著嗎?”  “醒著。”白盼的聲音像是壓抑著某種情緒。  小鹽巴卻沒察覺。  他臉頰不知是酒意上頭,還是害羞的,浮上一抹緋紅。  “我、我喜歡白盼……”小鹽巴大著膽子抱住他,平日裏冰涼的身體此刻像一團燃燒的火球,還有些灼人。  “你、你怎麽不說話。”白盼沒有迴音,小鹽巴眨了眨眼睛,晃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往近在咫尺的麵頰上印了個吻。  蜻蜓點水的吻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白盼伸出手,反摟住小孩,輕輕地笑道:“小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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