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皇宮。


    已經修繕了一小半的皇宮依舊是破敗的樣子,早已沒有了之前的繁花似錦。


    重新架起來的衡量盡管依舊堅實,但上麵已經印刻了斑駁的很急,就連時光也會無能為力。


    僅剩的那三分之一紅牆黃瓦和雕梁水榭靜默著,仿佛在迴憶著這裏曾經住過的主人,又仿佛它們仍舊記得在這裏發生的一切過往,甚至包括那些零星的對話!


    皇宮本來就是一個安靜的地方,能夠有隻言片語留下來就已經是上天的恩賜!


    所以,這些建築原本就很寂寞!


    白小白站在最高的那棟建築上,拉開純白色的落地窗簾,緩步走到陽台上,一陣秋風吹亂了細小的秋雨,十分惱人地四處亂飛,有的直接落到了他的臉上!


    “秋天了啊……”


    白小白有些歎息地說道,他沒有催動能量隔絕秋風和秋雨,而是細細感受著空氣中的微涼,以及從傳出那個僅剩的花園裏傳來的還沒有凋謝的淡淡花香!


    陳小小他們都走了,原本皇宮裏充斥著二十幾萬人的嘈雜,現在已經完全消失。當然,那些人肯定不敢真的嘈雜起來,隻是那麽多人,就算努力壓低聲音和放緩腳步,匯集起來的聲音仍然很大。


    當然,白小白不覺得那是嘈雜,反而喜歡那樣的熱鬧!


    又當然,他也喜歡現在的安靜!


    現在北冥皇宮裏隻剩下了張家的一萬多人,而且還有一部分是戰俘,他們現在正修繕著遠處的皇宮,那其中有些人甚至還是統領萬人軍隊的將軍,隻是現在他們已經和奴隸沒有什麽兩樣!


    成王敗寇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白小白看著那些人的茫然而又忙碌的樣子,心裏不禁在想,如果自己戰敗了,會不會也和他們一樣?


    片刻之後他笑了,知道自己如果戰敗那便等同於死亡,連做俘虜的機會都沒有!


    又是一陣秋風吹來,白小白感覺身體和衣服有些潮濕,於是心思微動,身上很快便幹燥了起來,不過為了貪戀那一縷空氣中的微涼,他仍舊沒有阻擋雨絲落到臉上和身上。


    雨打芭蕉,一層秋雨一層涼,不知道小小她們怎麽樣了!


    其實白小白完全不擔心拿下辰國的事情,現在辰國已經沒有高手,有雷小雷和新七戶跟過去,肯定沒有什麽問題——新七戶,就是之前在血色深淵跟著白小白學迷蹤拳的那些家夥!他們大部分都沒有迴到自己原來的部隊,而是在聽說了修煉魔蹤步的老七戶之後,他們自己建立了新七戶的番號,而且他們告訴自己,戶長就是白小白!


    這時,白小白意識微動,感覺身後有一雙眼睛看著自己!


    這雙眼睛他很熟悉,自從和張家私軍接觸之後,這雙眼睛會經常性地看向他,帶著很多複雜的情緒。


    白小白之前一直沒有在意,或者說因為那雙眼睛裏沒有敵意,所以他沒有去管。


    而且那雙眼睛從不與他對視,偶爾白小白想要看個究竟的時候,那雙眼睛就看向了別處。


    不過,白小白知道那雙眼睛的主人是誰——張家二小姐,三十多歲的樣子,是一個沉默寡言但非常漂亮的人,最惹人注目的是她眉心那一抹朱砂,恰到好處地妝點了她的美!


    白小白不是一個自戀的人,他不認為自己能夠真的吸引三十多歲的女人,更何況那個女人隱藏在眉眼深處的還有一股淡淡的失落!


    秋雨沙沙,打在不知道北冥皇宮怎麽栽培成功的芭蕉,要知道這裏是北方,而這樣的寬葉植物隻能在南方生長!


    白小白疑惑著轉身,就看到了張家二小姐那張精致的臉。


    張家二小姐微微一愣,神色有些恍惚間臉上泛起陣陣紅潤,她下意識地想要躲開,但今天她就是鼓著極大的勇氣過來的,所以最後一絲堅持讓她沒有挪開腳步。


    “我……能不能讓我……好好看看你的臉?”張家二小姐的實力不弱,已經到了聖道巔峰,距離神道初境之差一步之遙,可此刻卻宛如一個完全沒有修煉的人,怔怔地、怯懦地、努力地看著白小白。


    白小白也愣了愣,沒有說話,就是這麽看著對方。


    張家二小姐抿了抿嘴,大大的眼睛帶著一絲貪戀直直地盯著他,仿佛永遠都不想再挪開目光。


    此刻,秋雨裏,好像隻剩下了這兩個人——不!應該說隻剩下了張家二小姐一人,連白小白都是多於的,因為這個美麗的女子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迴憶裏!


    曾經她很多次想要忘掉那些記憶,忘記那些不真實以及不可能,可是她努力了很多次,最後還是失敗了!


    今天,看到白小白這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她感覺自己徹底陷落了,曾經努力修起的城牆,隻是這麽一眼,便灰飛煙滅!


    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她很快伸手擦幹,因為眼淚會模糊視線,讓她看不清白小白的臉。可是,努力壓製了十幾年的眼淚,怎麽可能說不流就不流!


    這一刻,白小白總算是知道了什麽叫眼淚擦都擦不幹,因為傷心和思念會不停地刺激它們。


    時間慢慢過去,張家二小姐終於微微低下頭,沒有來得及說一聲謝謝,又或者在她的心裏這是白小白欠她的,根本不需要謝謝。


    下一秒鍾,她的身影便消失了,決然地宛如告別。


    白小白的心情有些不好起來,不是因為憤怒或者仇恨,隻是覺得有些感慨——他已經知道大概是怎麽迴事了,當年在魔山上看到的那本小冊子裏提到過一些關於情感的事情!


    “還真是……”花心兩個字他沒有說出來,畢竟對方是自己的父親。


    “到底是怎麽迴事?”白小白突然片頭看向了另外一側。


    下一秒鍾,無情公子張單的身影便從那個有些黑暗的角落裏走了出來。


    他很早就過來,白小白也知道,隻有張家二小姐感受不到這兩個神道巔峰的絕世高手其實已經開始交流了起來。


    此時,無情公子張單的臉色不是很好,似乎有一些隱藏得很好的憤怒和無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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