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甲老板真生氣了,黃娜就笑著抽出她的短劍,遞給他,說道:“我們相信你說的事,不信你瞧瞧這把短劍,看看還認得不?”

    那船老大雙手捧劍,瞅了半天,嘴裏囁嚅:“這好像是佛爺的神劍?”又抬頭打量黃晨兄妹,盯一陣,似有迴憶起了什麽,有些不敢相信地問,“你模樣跟那佛爺好像,你們又姓黃,莫非你們是佛爺的後人?”

    黃娜取迴短劍,這才告訴甲老板,說他們就是那“佛爺”的兒女,隻不過,他們的父親並非佛爺,就是武功好一點罷了。甲老板哪裏肯信,說他當年親眼所見,佛爺跳進河裏時,天空出現一道五彩光環,佛爺的真身就在光環裏顯聖,不至他一人個人看見,好多人都是看見的。

    這船老大執意認為黃夢梁是佛爺,黃晨兄妹也沒法解釋清楚。這甲老板反而還說,黃晨兄妹既然是佛爺的兒女,他們也一定就是神仙。並且馬上提出,不能收受神仙的船錢,願意白送他們的去曼穀。倒是黃娜靈機一動,心想,不如將錯就錯,委托他幫忙打聽,那段陸路究竟有沒有水道可以通到湄公河。

    “甲師傅,我也不與你爭論佛爺神仙的事,但是船錢你務必要收,不收我們馬上下船,不坐你的船了——不過,我們有件事情想托你幫忙。”黃娜便把有沒有水路去緬國的事說給了甲老板聽。

    甲老板聽了,就拍胸口,說他一定幫忙,哪怕問遍湄南河上的船工,也要把這事打聽清楚。還告訴黃晨兄妹,說他最近要在曼穀呆幾天,他們可以到碼頭來找他,不管打聽到或者沒有,都會給黃晨兄妹一個交待。

    到了曼穀,海狼特種部隊的兄弟就住在碼頭附近旅店。黃晨告訴大家,這是在泰國,語言不通,平時最好不要外出,以免引起泰國警方注意,畢竟他們來押運武器是私人行為,沒經過官方。黃晨特意囑咐大家並非多此一舉,因為在抗戰時期,泰國對外宣布他們國家保持中立,既然是保持中立,顯然不會歡迎海狼特種部隊的潛入。

    當天上午,黃晨兄妹與施承誌三人,來到威格姆的大英帝國海運公司。見到黃晨兄妹,威格姆十分高興。

    威格姆告訴黃晨他們,二戰已經全麵爆發,英國與法國正式向德國、意大利等***國家宣戰。威格姆說,英法已經同中國結成聯盟,美國也站在我們這一邊。據他所知,海外許多華僑捐資,也在世界軍火市場購買軍火,通過印度等國家運到中國,支援中國軍隊抗戰。

    所以,這次向美國軍火商購買武器非常順利,不但武器先進,而且價錢也十分便宜,幾乎是半買半送。上次黃晨留下的黃金白銀,再加上公司一年多的利潤,這次購買的武器足足可以裝備一個師。

    威格姆笑著對黃晨說:“當然不是那些美國軍火商發善心,這次多虧了約翰牛——還記得那個大個子美國人嗎?就是他,他現在當了美軍新編一零二戰地師的長官。在替一零二戰地師配備武器時,約翰牛給幾位競爭攬生意的軍火商講,誰願意便宜將武器賣給我,他一零二戰地師今後的彈藥補給就交給誰……”

    黃晨聽了,也非常感激約翰牛,不禁動情地說:“威格姆伯父,你要是再見到約翰牛伯伯,就告訴他,說晨晨想念他,我們海島上的孩子都想念他!”

    施承誌在一邊,聽這威格姆、黃晨口中不斷提到約翰牛這個名字,竟感到十分耳熟,卻一時又想不起他是誰。

    黃娜瞧他一臉的迷惑,忍不住笑著告訴施承誌:“大哥,他們說的約翰牛,就是詹姆斯的教官,他原來是美軍一零一戰地師的教官,詹姆斯就是從一零一戰地師出來的。詹姆斯教你們的擒拿格鬥術,就是從約翰牛那學來的,認真排輩份,約翰牛就是你們的師爺喲!”

    這下,施承誌才算明白過來,當初那位美軍上尉訓練海狼兄弟們時,嚴酷無情如同魔鬼,可對黃晨手下那幫海島來的兄弟,卻睜一眼閉一眼,放縱不管,敢情他們全是師兄師弟的關係。當然,以施承誌的閱曆智慧,他更明白,其實海島上來的那些兄弟,格鬥本事遠超詹姆斯,他怎麽去訓練別人?

    威格姆陪黃晨他們吃了午飯,然後帶他們去倉庫驗收武器。跟上次一樣,在倉庫裏堆碼的各式武器,如小山一般,總重量超過兩百噸。黃兄妹倒不驚訝,他們心裏想到的是如何運走這如山的武器庫;施承誌卻看得眼花繚亂,“嘖嘖”連聲,感慨不已。

    黃晨兄妹就把心中的疑慮說出來,告訴威格姆。威格姆聽了,就給他們出主意,說可以從陸路走,先到清邁,再過薩爾溫江,就能抵達新建的滇緬公路。汽車的事也好辦,就由大英帝國海運公司出麵租用,路上的關卡也由他設法去打通。

    聽了威格姆伯父的安排,黃晨兄妹才放下心來。但是,還有一件事壓在他們的心上,這事威格姆伯父幫不上忙,得他們兄妹自己去解決——這事就是阿萌的死,黃晨兄妹得去麵對考鬆與素娥。

    下午,黃晨兄妹換上一身黑衣,來到素娥姑媽的住宅。素娥初見到黃晨兄妹非常高興,可瞧他們身著黑衣,來到麵前,雙雙曲膝跪倒,伏地不起——素娥一愣,隨即醒悟過來,明白她的兒子阿萌已經離世。素娥怔一會,嘴裏想說句什麽,卻沒說出聲來,倏地身子一軟,就要跌倒,被她丈夫考鬆接住。

    黃晨流著淚,從身上掏出中國政府簽發的將士陣亡證書,雙手遞給素娥,哽咽著說:“姑母,阿萌是在中國武漢戰役時陣亡的,實在沒有條件將他遺體帶迴來,就把他與其他兄弟一起埋葬了——姑母,你別太難受,從今以後,我與黃娜就是你兒女,我們會像阿萌一樣給二老盡孝……”

    素娥大約是悲傷過度,已經說不出話來。她的丈夫考鬆卻冷冷說道:“你們走吧,我不想看見你們,看見你們我就會想到阿萌——他怎麽那樣傻喲!為了一個女人把命丟在異國他鄉,真是不值呀……”

    聽考鬆話中在埋怨自己的妹妹,黃晨心中不由得產生出不快的情緒,明明是阿萌當時不忍向那位菊芳子開槍,才招致殺身大禍,還連帶了黃娜重傷——罷了,看著傷心欲絕的素娥姑媽,黃晨耐住性子,向素娥磕了幾個頭,也不解釋了,就帶著妹妹黃娜離開了她家。

    迴到碼頭旅店,施承誌瞧黃晨一臉不豫,知道是因了阿萌的事,安慰了幾句,就拖著他出去找了個飯館,陪他喝酒解愁。

    在這件事上,黃娜卻比哥哥黃晨想得開,一是她與素娥姑媽的感情不深,更主要的是,她對阿萌心中隱隱心存芥蒂,惱他在關鍵時刻不開槍,不但導致了他自己丟命,還讓自己在鬼門關去走了一趟,差點迴不來。

    黃娜見哥哥與施承誌去喝酒,自己就去碼頭找那位甲老板。雖說威格姆打包票,去找卡車從陸路運送武器,但心裏總覺得這辦法不妥當。要知道,這是兩百多噸的武器,得要多少卡車才能運走?當然,為了減小目標,可以分幾次運輸,那樣時間就會拖得極長久。時間越長,問題越多,黃娜深知兵貴神速的道理。

    事實上,不用多久的時間,麻煩就出來了。晚上,素娥的小兒子來到旅店找黃晨,說他媽媽有封信要交給表哥。黃晨拆信一讀,神色揪變——黃娜、施承誌瞧黃晨臉色有異,情知必有大事,急忙問他。

    黃晨將信紙揑在手中,嘴裏蹦出一句話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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