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恭審出妻子偷情,又與奸夫合謀毒死自己的親侄,一時難壓心頭怒火,揚起手中尖刀,就往她胸口紮去,卻被一邊的黃娜一把攔住。

    黃娜勸告哈恭,說這裏不比得荒山野嶺,月黑深夜,這裏是城市,屋外還有許多來吊唁的三親六戚,他大白天公然殺人,必定會給自己惹出大禍。還是先忍一忍,從長計議。

    黃娜的勸告無疑說得在理,哈恭即刻清醒過來。他是這清邁城一位頗有名氣的商人,如果當眾行兇,不出片刻,就會招來警員。出了殺人大案,就算他用錢財打點上下衙門,判自己一個過失殺人罪,傾家蕩產不說,人還得在監獄裏關上好幾年。罷罷罷!先放過這毒婦,去將那同謀的夥計抓來再說。

    等哈恭去尋那夥計時,這人倒跑得賊快,一會功夫就不見了人影,不知逃到什麽地方去了。

    這時,那婦人的娘家父母知曉了此事,知道是自己的女兒犯了大錯,但畢竟父母女連心,老著一張臉皮,齊來跪倒哈恭麵前,哀求哈恭饒恕他們的女兒。看見白發蒼蒼的老嶽父母雙膝跪地,磕頭哭泣迄求,哈恭的心腸不由得軟了下來。可他又想,這婦人著實可惡,偷情不說,還不讓送贖金,要害死他在土匪黑牢,進而毒殺自己的親侄——哈恭陷入左右為難的境地。

    若是按黃晨的意思,要麽一刀了事,要麽送官府判罪,哪來這許多羅嗦。還是黃娜心細,理解哈恭的難處,就出主意:“哈恭大叔,看在你嶽父嶽母的份上,就饒恕她算了——不過,像她這樣的惡婦,你不能再留她,立刻寫張休書,將她趕出家門,永不許再踏實入夫家。”

    這倒是一個折中的方法,避免了以後的一串麻煩,也讓哈恭不再為難。哈恭也就默認了。

    因哈恭家出了這樣的事,黃晨兄妹等人在清邁多耽誤了一天。第三天早上,大家向哈恭告辭,往東朝曼穀而行。

    這哈恭還真有點仗義,家裏出了大事,心情沮喪,但仍然抽出時間替黃晨他們找了向導,帶他們去曼穀。哈恭找的向導,其實是一隊常年穿行於熱帶叢林的商販馬幫。

    這隊馬幫的馬幫頭是哈恭的一位朋友,塞芒族人,五十出頭的年紀,姓闞,大家都叫他老闞頭。這闞家馬幫跟黃夢梁的後代傳人似乎極有緣分,這一輩為黃晨兄妹的向導,下一輩又跟黃夢梁的刀法傳人,金三角大毒梟的田龍攀上交情(詳見拙作《欲望叢林》),馬幫生意很是做得風光。

    闞家馬幫能夠將生意做大,自有他的特別之處。比如這老闞頭,經哈恭介紹,帶黃晨他們去曼穀,他一眼就看出這些年輕人不尋常,一路上悉心照顧不說,還為黃晨、黃娜他們講古論今,講解江湖軼聞趣事,道破世間人心叵測,頗令這些年輕人大開眼界,學到許多不足外人道的知識。就憑老闞頭的古道熱腸這一條,便有別於他人且勝於他人。

    黃晨他們的跟著馬幫走了幾日,來到一處峽穀。峽穀自然地形險峻,兩邊山勢陡峭,一條小河貼著山壁潺潺流過。老闞頭說,這條河叫納涼河,這峽穀叫雙峽關。峽穀有兩道,這一道稱北峽穀,再前邊還有一道叫南峽穀,兩峽穀之間有片山窪地,山窪地種滿了檳榔,有一座塞芒族人的寨子就坐落在檳榔樹林間。

    老闞頭說:“今晚,我們就在檳榔寨住宿,明天太陽升高了,再通過那道南峽穀。”

    黃晨聽了,沒有意見,能夠住在寨子裏,有熱飯熱菜吃,還有張床睡覺,肯定比露宿野外強。但細心的黃娜卻聽出老闞頭的話裏,有種怪怪的味道,說不明白道不清楚,總之不太對勁。她心裏這樣想,口中並沒有說出來,從這幾天與老闞頭打交道來看,此人沒有壞心眼。

    過了北峽穀,時間還是半下午,離太陽落坡還早得很。陽光下,一片山窪地上栽種了許多檳榔樹,樹上還掛著黃燦燦的檳榔果實,那座寨子就在果林之中。老遠就聞聽到雞鳴狗呔,孩童鬧,牲畜哞。這地方,有點世外桃源的意思,偏僻但不失平和安詳。

    看來,老闞頭跟寨子的人十分熟悉,他一到,男女老少皆出來迎接。他們之間說的話不是泰語,黃晨兄妹一句也聽不懂。老闞頭就給黃晨兄妹解釋,他們說的煹芒語,是當地土話,他每次經過這兒,都要為他們捎帶日常生活用品,同時將寨子的檳榔帶出去。

    黃娜這才明白,剛才是因為時間尚早,這老闞頭就匆匆說要投宿,促使她產生一種怪怪的感覺。現在清楚了,他是要在這寨子做生意——這老闞頭也是,做生意是光明正大的事嘛,吞吞吐吐的幹嗎。

    不過,到了晚上,黃娜的疑心又再次生成。在檳榔寨,老闞頭為大家找了幾家寬敞一點的竹樓,安頓好吃飯住宿後,天還沒黑就叫大家早早休息。客商出門在外,走了一天當然疲憊,早點睡覺,早起趕路,這似乎也沒有啥問題。可黃娜卻從中發覺蹊蹺之處。早點睡覺,這不奇怪,但太陽升高了再啟程上路,那就沒有道理了。

    有這種疑惑,黃娜自然不能放心。她對黃晨說:“哥哥,現在時候還早,我睡不著,你陪我出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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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要他陪著出去走走,黃晨一點都沒猶豫,馬上應允。離開海島時,母親竹娟一再叮囑,保護好妹妹是他第一最重要的事,何況,他本身與黃娜的感情極深。妹妹夜晚要出去散步,他這個哥哥陪同義不容辭,誰知黑夜裏有沒有啥怪物什麽的。

    兄妹二人下了竹樓,卻見寨子裏一個人影也沒有。黃晨沒覺出有啥,黃娜卻疑心更重。她對黃晨說:“哥哥,你有沒有覺得這寨子不對勁的地方?”

    黃晨困惑地左右看看,一座竹樓聳立在月光下,安靜沉默,看不出有啥毛病,就問:“沒有啥呀!安安靜靜的,人家都在睡覺嘛。”

    “哥哥,你不覺得太安靜了一點?月亮才升起,整座寨子沒有一個人出來,連小孩哭鬧聲都很少——白天可不是這樣的。”

    經黃娜這一提醒,黃晨也覺得是有些蹊蹺,以往也住宿過塞芒族的寨子,夜很深了,還有青年男女在河邊樹林幽會,時常能聽見他們的情歌對唱。這座塞芒族寨子怎麽就如此安靜——管他的,也許是這兒人的風俗習慣,就安慰妹妹,說安靜就安靜,沒有什麽大不了,就算真有啥,明天我們就離開這兒了。

    聽哥哥這樣解釋,黃娜也想不出什麽原因來,索性將這事拋到腦後。她就對黃晨說:“哥哥,寨子外邊有條小河,白天我瞧河水幹淨清澈,我想去洗個澡,走了一天,身上都汗臭了——你替我看著人,啊!”

    黃晨素知妹妹愛幹淨,而且任性,她說要做的事,自己這個當哥哥的絕對攔不住。隻好就點頭,陪黃娜來至那條名叫納涼河邊。

    納涼河從北峽穀流出來,在這山窪地傍著寨子繞一圈,又流徑南峽穀。月光下,這河流就像一條銀色的巨蟒,蜿蜒曲折,穿行在密密的檳榔樹林間。河邊,別說人,連動物也沒有一隻。黃娜用腳在河水裏攪動幾下,清涼爽快,不覺滿心歡喜,叫哥哥轉過臉去,她要脫衣服洗澡。

    黃晨背轉身,替黃娜把風看人,心中還在思,他這個妹妹聰明美麗,卻又刁鑽任性,不知以後是誰會娶了她——正胡思亂想,猝然聽見黃娜一聲驚叫,心頭揪然一緊,迅速拔出愷撒短劍,扭頭去瞧黃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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