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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琪本來躺在躺椅上舒舒服服吃著冰淇淋, 見秦月在遊泳池裏來迴往返個不停, 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她瞬間就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罪惡。


    洛琪抱著罪惡感飛快地將冰淇淋整個吃完,然後走到池邊喊秦月:“累嗎?用不用吃點兒?”


    話音剛落, 泳池中央鑽出個頭來,隨後, 秦月從水中站起來, 腰腹間沒有一絲贅肉, 修長玉立如一尾靈動的錦鯉。


    洛琪按住小肚腩, 她真後悔剛才啃了那根冰淇淋。


    秦月劃到岸邊,吃了點聖女果和草莓, 然後轉身,作勢又要投奔泳池。


    女藝人簡直都不是人啊!


    洛琪快要嚇呆了:“這個訓練強度也太大了吧!”


    “啊?”秦月有些意外地,迴頭,好像沒太聽懂她說的話,淺笑著說:“我是覺得遊泳還挺有意思的。”


    秦月過去從來沒有嚐試過水下運動, 一開始還有些害怕, 但是當慢慢適應之後, 她很快就喜歡上了這種全身都得到了舒展的感覺。


    做一條魚一定很愜意吧?


    “電話!”不知什麽時候,秦月又躥到泳池那頭了,洛琪捧著手機啪嗒啪嗒跑過去叫她,“電話響了。”


    秦月馬上從水裏冒出來, 用毛巾擦幹手上的水, 接過一看, 張海峰打來的。


    張海峰不扯廢話,電話一接通就問她:“你微博哪個?”


    秦月眨眨眼:“我沒有微博。”


    “啊?”張海峰有點難以置信,“那去申請一個吧。”


    掛了電話,秦月爬上岸,把洛琪拖過來:“你幫我申請一個微博吧。”


    洛琪對秦月沒有微博這件事也表現出了很明顯的驚奇。不知道為什麽,這幾天接觸下來,秦月總給她一種上個世紀穿越來的錯覺。


    太落伍了。


    “秦月這個名字被人注冊了,換個名兒?”


    秦月想了想:“那就叫,鱈魚餅的小魚幹?”


    洛琪依言輸入。


    “嗯,可以了,不過為什麽要叫這個名字?”


    “突然想到的。”秦月想想,也覺得自己這個“靈感”冒得有點好笑。


    她輕輕勾了勾嘴角,甜澀摻半。


    “您平時可以多上上網,手機還是很方便的。”洛琪把微博號給張海峰發過去了,手機交還秦月手中,“比如微博就特別好玩,基本人人都有賬號。”


    “好。”既然助理提議,現在又正好有空,那她便從善如流了。


    她對手機還很不熟悉,但是看樣子互聯網這種東西在這裏很普及,說多錯多,為了不惹人懷疑,她便沒有再說話。


    一登錄微博就彈出一列列推薦關注人的列表來。秦月看著 列表上花花綠綠的名字頭像,覺得沒什麽意思,就一個都沒勾,直接跳過了。


    不過她轉念一想,似乎每個藝人都有微博,那薛語冰呢?


    手指隨著想法動了起來,她在搜索框裏輸入“薛語冰”,果然,第一個彈出來的用戶就是“@薛語冰v”。


    官方認證的。秦月看了一眼頭像,沒錯,是她。


    左下角,關注。


    於是橙色的“關注”圖標就在輕輕一觸過後,變成了灰色的“已關注”。


    心裏忽然有一絲奇異的感覺,仿佛一瞬間就拉進了雙方的距離。薛語冰說的話做的事,一切動態都直白地擺在眼前,雖然秦月知道她和薛語冰在現實裏基本等於素不相識。


    她勾了勾嘴角,這種虛構出來的假象的確挺有意思的。


    不過秦月在薛語冰的微博逛了一圈,卻發現裏麵的內容基本都是轉發合作方的微博或者廣告。


    不僅沒有期待中的擼貓日常,甚至連原創微博都少得可憐。點開相冊,一張有關鱈魚餅的照片都沒有,她不免有些失望。


    那......取關了?


    手隨心動,指尖朝左下方移去。


    眼看著就要點下去,手機卻突然傳來一聲震動。


    嗯?秦月找了半天,找到返迴鍵,點進消息頁麵,因為工作室剛才發了微博,宣布了和秦月簽約的消息,所以通知欄裏已經多了一大堆紅點點。


    然而最顯眼的還是最頂上那個“關注人消息”。


    關注人......薛語冰?


    秦月點進消息欄,四個字赫然出現在聊天框左上角。


    “商業互關。”


    沒看錯吧?


    秦月打開對方微博主頁,竟然真的是薛語冰本人!


    左下角清清楚楚地顯示著“互相關注”。


    若是孩子們能把對自己的狠勁兒用在專業上而不是臉上,這個行業也不至於這般畸形。許祐對此痛心疾首,可以他一人之力,如何能抵擋得住滾滾潮流?


    秦月的出現,是個意外,更是一個驚喜。


    和現在大眾審美推崇的“無公害小白花”不一樣,秦月的臉第一眼看去並無多驚豔,卻十分抓人。


    她眼睛裏麵藏著光,那份神采讓人一時之間無法挪開視線。


    若是拆開來看,秦月的五官都沒有特別突出的地方,可是組合在一起就是有一種特別的味道。少女的靈氣裏透著一絲叛逆,清冷的麵容又染著幾分滄桑。


    馬上要輪到秦月,她忽然想起剛才從排練室出來時,許祐對她說的一句話。


    “每個人有每個人勝利的方式,不必委曲求全。”


    秦月嘴角勾了勾。她自然是知道的。


    隻是心裏仍有一絲暖流劃過。


    記得以前,師傅最常掛在嘴邊念叨的話就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若是不想出頭,大可以現在就放棄,了此殘生。”


    前世的記憶,那些華麗煙雲都變成了冰冷的黑白色,倒是經曆過的波折磨難愈發曆久彌堅,叫她腰脊挺直地走下去。


    “你緊不緊張?”主持人已經在念他們節目的介紹詞,許善軒忍不住問秦月。


    秦月麵色不變:“不緊張。”


    許善軒挑了挑眉,果然是什麽也不懂的萌新,馬上要送人頭了都不知道。


    所以說人不能亂立g,一場表演結束,究竟是誰送了人頭,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僅僅三分鍾的戲,秦月便把安皇後這個角色詮釋得淋漓盡致。


    工於心計的安皇後步步為營卻終歸淪為敗寇,被貶為庶人。她算計了一世,卻沒算到最後竟是親生兒子遞上的毒酒。


    可憐又可恨,縱然心狠手辣利欲熏心,可安皇後臨死前呢喃著的仍是“六郎......”,她心底裏,帝後間那份年少的愛戀始終保存著。


    秦月最後那個眼神是整場戲的點睛之筆。由不甘到絕望,再到迴光返照般的眷戀和純真,最終歸於一片黯然。


    算計來算計去,算不來人心,最終都歸於塵土,埋葬在墓碑下,囚著靈魂,永世不得超脫。


    秦月名不見經傳,可剛才這段教科書式的表演震撼了在座的所有人。


    相比之下,許善軒“輸出全靠吼”式表演真的就有些辣眼睛以及辣耳朵了。


    這個高低優劣的對比真的太明顯了。怎麽辦?節目組十分為難。


    監視器前守著的導演直接給幾位評委發話了:下午這場戲不錄了,現在就裁判,絞盡腦汁兒也要讓許善軒贏!


    這就很尷尬了。


    幾位評委麵麵相覷,琢磨一番,終於雞蛋裏挑出了骨頭。


    無非就是一些聽著冠冕堂皇真誠無比其實牽強附會狗屁不通的點評邏輯。


    什麽“安皇後太過搶戲,康親王被壓製了”、“許善軒把康親王這個角色演繹出了一種純真”......隻要錢到位,什麽騷操作他們都會。


    評委既然把話說到這裏了,大家心裏都有數,最後勝出的會是誰,紛紛將同情的目光投向秦月。


    卻隻見她依舊背脊挺直地立於舞台之上。相比許善軒臉上藏都藏不住的躍躍欲試,秦月則麵色如常,一派拿得起放得下的沉穩。


    “本場節目最終勝出的是--許善軒。”


    果然。秦月的唇邊飛快地閃過一絲微笑,她睜開眼睛正視前方,神色坦蕩。


    接受這個現實,並對此感到不屑。


    許祐坐在評委席下,趁著鏡頭都對著舞台和後麵的評委們,悄悄地朝秦月豎起大拇指。好樣的。


    秦月看見了許祐,她也不禁莞爾。


    又不是年少時剛走上台的愣頭青,大風大浪都見識過了,對待這些金玉其外的名頭她早已看淡。


    許祐和她隻不過半天的交集,然一日為師便終生為師,能得到老師如此肯定,秦月發自內心地開心。


    目光遊離間,卻不期然撞進一雙幽深似潭的長挑鳳眸中。這雙眼睛包羅著千秋,可它所在的麵龐卻又如此年輕。


    秦月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去。


    她和三位評委同為一排,卻有一個專門的座位,那是本期節目特別導師的位置。


    桌台上擺放著名牌,謝元儀。


    原來剛才洗手間裏說話的人就是她,秦月心想。


    家裏沒電腦,秦月遇到鱈魚餅之前一個人生活無聊得很,每天除了基本功訓練之外,唯一的消遣就是那台電視機了。


    電視半新不舊,瀕臨淘汰,可秦月之前沒見過這種東西,很是稀罕,天天都開著。她對古裝劇比較感興趣,看來看去,有一部叫《宜章皇後》的質量最好,演皇後的女主角從演技到外形,再到那身渾然天成的氣場,都很是合秦月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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