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餓極了,她居然把一碗湯麵都吃得個精光。


    過來收拾碗筷的姚媽媽笑容滿麵:“雲小姐這麽好的胃口,做麵的師傅要笑醒了。”


    芸娘不明所以地問道:“為什麽呀?”


    “說明她手藝好啊!所以雲小姐才吃了個精光。”姚媽媽理所當然地道。


    雲羅聞言頓時有些不好意思,臉脹的通紅。


    姚媽媽趕緊打自己嘴巴:“雲小姐別怪罪,別怪罪……老身貧嘴慣了……”


    雲羅連忙搖頭:“媽媽,沒事的,師傅手藝是很好,這麵湯味道特別鮮美,停都停不下來。”說完,臉紅撲撲的,很不好意思。


    “嗯,這湯頭是用雞骨頭、豬骨頭、牛骨頭三種骨頭放在一起熬製出來的,所以味道特別鮮美。雲小姐喜歡吃,以後就多做幾頓給小姐吃。”姚媽媽收拾幹淨桌麵,看見許太太的眼神示意,便自稱要把雲羅的住處打掃一下,就拉著屋子裏服侍的人都退了下去。


    一時間,屋子裏隻剩許太太、芸娘、雲羅三人。


    許太太正色地望著雲羅問在狄府怎麽樣,雲羅便聽懂她話裏的意思,把這段時間狄府發生的事情毫無巨細地說了一遍。


    包括狄夫人對待楊氏的行徑。


    自然隱去了自己和林淑紅之間的一些事情。


    聽到狄夫人經常往蘇家跑的事情,芸娘就忍不住嗤笑——


    “他們這兩家人家,也真是臉皮厚,明明是未婚夫和庶妹有了私情,還要粉飾太平。裝出一副照常辦事的嘴臉。現在可好,蘇家大小姐久病不愈,我看馬上就要傳出妹代姐嫁的消息。現成讓他們扮演事出有因卻要履行婚約不得已而為之的信諾君子,真是不要臉。”


    芸娘目光中充滿著鄙夷。


    許太太就睃了她一眼。


    她撇了撇嘴不再說話。


    雲羅見狀就微笑道:“狄蘇兩家早就已經談好了。”


    目光中充滿肯定。


    許太太就露出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


    芸娘張嘴想說些什麽,可看了看許太太就沒有說出口。


    “嗯,你也辛苦了。既然迴來了。往後有的是時間。你也累了,先迴房洗漱歇息一下吧。”許太太已經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訊息,此刻對雲羅慈愛地說著。


    雲羅點頭。起身致謝。


    就聽見許太太把姚媽媽喊了進來,吩咐她把雲羅送出去。


    芸娘見狀,跟著也一起走了。


    許太太搖了搖頭,並不反對。就放她一起走了。


    離開許太太的住處,芸娘就一步上前挽住雲羅的手臂。笑語殷殷:“姐姐,等會我要和你睡在一起……”


    姚媽媽就在旁邊笑話:“哎喲,小姐,你都多大的姑娘了。怎麽還要和雲小姐擠在一起啊?天氣又這麽熱,屋子裏還沒有置冰,雲小姐又風塵仆仆地剛趕迴來。你這還讓不讓雲小姐好好休息啊?”


    姚媽媽是許太太跟前得臉的媽媽,打小服侍芸娘。所以才敢在芸娘麵前說話這般托大隨意。


    “媽媽你還敢說,這麽熱的天氣為什麽不置冰?我天天晚上睡到半夜就熱醒了……”芸娘說著,就撅起嘴不依。


    “哎喲,我的好小姐,這是在蘇州,不知道啥時就要迴去了,太太說了不要這麽麻煩,忍幾天就是了。”姚媽媽跟芸娘打著嘴仗。


    一路熱鬧地迴了雲羅的住處。


    還是那個房間。


    還是那些熟悉的家具。


    連枕巾、被褥都是她離去時的模樣。


    好像她不過才離開了一夜的時光。


    可的的確確已經一段時間。


    “雲小姐,這被褥是剛新熏的,味道香著呢。房間每日派人來打掃的,老身天天監督著,打掃的丫鬟可不敢馬虎,要不然就是要罰他們不許吃飯。”姚媽媽順著雲羅的目光,看著床鋪微笑著解釋,到後來還開起了玩笑。


    “麻煩媽媽了……”雲羅眼中閃過暖意。


    姚媽媽就不好意思地笑,一個勁地說“不敢”、“不敢”。


    安置妥當之後,姚媽媽就離開了。


    芸娘就像沒了監視的人,從骨子裏活絡開來。


    一下子緊緊抱住雲羅,嬌憨道:“總算走了,就我們兩個了……”


    全然放鬆的姿態。


    “你這樣子被你母親看到,又要皺眉了。”雲羅好心提醒她。


    芸娘不以為然,挑眉道:“反正看不到。”


    “哈哈哈。”她的放鬆和喜悅感染到了雲羅。


    雲羅自己都覺得好像整個人都輕鬆起來,完全沒有在狄府時的壓抑和謹慎。


    雖然狄夫人對她沒怎麽樣,可說到底那是時機湊巧,若不是為了遮掩狄蘇兩家的婚約,狄夫人自然有時間騰出手來“調教”他們幾個女孩子。


    雲錦煙能成事,還是鑽了狄夫人的空子。


    想到雲錦煙,就想到被包得密不透風抬出去的雲錦春。


    她的心情急轉直下。


    忿然地把關於雲錦春、雲錦煙的片段全部趕出腦海,她才鬆了一口氣。


    “你最近怎麽樣?對了,你那位伯母和堂姐呢?”雲羅從進門就一直想追問蘩娘和許五太太的事情,沒找到機會開口。


    這會兒終於問了。


    “別提了……”芸娘聞言,臉一下子垮了下來。


    “怎麽了?”雲羅一看她表情就覺得很精彩,不禁好奇地問。


    “姐姐,那對母女真不是不知羞恥。家裏來了人,還不肯跟著走,在這邊死磨硬泡,一會說頭痛地起不了身,要晚幾天動身,到了日子又說蘇州大夫還開了兩劑藥。裏麵缺一味藥材,要等藥商過幾日送過來才可以……總之,能用的借口都用上了,後來還是許媽媽拉了老臉,他們兩個才不敢東拉西扯、上了馬車。”芸娘不停地撫著額頭,一臉無奈,見雲羅疑惑的表情。馬上解釋道。“哦,許媽媽是我祖母身邊的管事媽媽,奶過我父親幾個的。算是半個長輩。平日,我們三房的人對許媽媽都很敬重。”


    所以,蘩娘和五太太才沒了主意,隻能聽從安排離開蘇州。


    雲羅一下子明白過來。


    想來。這許媽媽也是個能幹人,要不然。怎麽鎮得住身為主子的五太太和蘩娘?


    雲羅了然地頜首。


    芸娘就像想起什麽,把腦袋湊過來,附在雲羅耳邊繪聲繪色道:“姐姐,不能相信吧?我那伯母走的時候。額頭上還包著帕子,身上穿著褻衣,是被許媽媽派了人用被子裹著放進馬車的啊?她開始還想鬧騰。許媽媽就說了一句‘太太,再動這被子要掉了’就嚇得伯母沒敢再動彈。臉上的顏色也從紅變成了紫,從紫變成了黑,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光景,看得笑死我……”


    雲羅聽罷,差點眼珠子都掉下來。


    五太太也能被人這麽包著送出去?


    果真是穿鞋的怕光腳的。


    這許媽媽也是個厲害角色。


    下手這麽利落。


    她忍不住跟著笑起來,輕輕翹起嘴角。


    那蘩娘呢?雲羅腦子裏一下子浮起那個撥弄著鮮紅指甲的女子,不由問道:“你堂姐蘩娘就這樣束手無策,乖乖地跟著走了?”


    她不太相信。


    就對上芸娘異樣的眼神:“我也納悶,那天離開時,隻見伯母鬧得哭天搶地,可堂姐卻出乎意料地安靜,貼在角落裏,不發一言。我記得後來母親和姚媽媽送走他們之後迴了房間,還在說的,以為蘩娘要出什麽幺蛾子的,卻沒想到沒下一點絆子。等伯母被送上了馬車,她就上了後頭一輛馬車,還客氣地跟我和母親道別呢!”


    芸娘說完,就在那邊晃腦袋。


    一臉不可思議。


    雲羅眼中的吃驚久久不散。


    蘩娘這麽乖巧配合地離開?


    感覺好違和啊!不像她的行事作風。


    若她配合的話,許太太早就把他們順利送走了,哪來這麽些波折,還費勁請許大人給臨安寫信,讓府裏派人來接?


    “姐姐,你也覺得奇怪,對吧?”芸娘睜大了眼睛,尋求讚同。


    “嗯,那他們現在到臨安了吧?”雲羅點頭。


    “走了有四五日了,應該到了吧。”芸娘也不太確定,顯然送走了他們之後,再也沒有關心過。


    雲羅也就不便再問下去。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芸娘就讓楠星打了水進來,坐在雲羅的梳妝鏡前自顧自地卸釵環。


    “姐姐,我就睡你這邊了哦……”芸娘對著鏡中的雲羅撒嬌道。


    似乎愚公移山也挪不動她。


    雲羅便含笑點頭,說了句“求之不得”。


    哄得芸娘眉開眼笑。


    “還是姐姐疼我。姐姐最好了……”一連串的撒嬌從她嘴裏冒出來,笑眼差點成了桃心狀。


    惹得雲羅不停笑話她跟個孩子似的。


    她便直了脖子,理直氣壯道:“我還小,就是個未長大的孩子。嘻嘻……”


    引來雲羅更多的笑。


    旁邊服侍的楠星跟著瞎攙和,見自家主子如此孩子氣,捂著嘴巴偷笑。


    惹來芸娘一頓白眼:“沒眼色的東西,還不快過來給我散頭發,杵在那兒偷樂幹嘛?當心我把你扔給姚媽媽整治幾天,好修修你的懶骨頭。”嚇唬楠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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