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縣丞和楊太太兩個人在鬧別扭!


    為了春桃!


    原來沈縣尉抓迴來的那幾個**良家婦女的畜生侵犯的正是春桃!有人認出了屍體的身份。


    等楊縣丞接到屬下的通知,讓他派人去領迴春桃的屍首時,楊縣丞第一次當著屬下的麵掃落了手邊的茶杯。


    片片飛濺的瓷片殘渣,有一片甚至濺到了屬下的手上,一陣尖銳細碎的疼痛猝不及防地衝上腦門,屬下“啊”得一聲,馬上接收到楊縣丞陰冷潮濕的警告!


    膽小的屬下落荒而逃。


    楊縣丞則是抬步急匆匆地衝迴了家,關起房門和楊太太吵了一架!


    第二天小年宴會,楊太太就是頂著浮腫的雙眸出現在眾人麵前。


    大家都暗自揣測,楊縣丞夫婦兩人吵架的激烈程度到底到了什麽階段,是光動口,還是動手?其實這件事收到風的人家都曉得內情,不過就是楊太太吃醋打發了春桃,本來是件小事,可是偏偏楊府的丫頭扔進窯子門口被**時,是沈縣尉帶人趕著抓下的,這個劇情就耐人尋味了……


    這麽巧?巧合得匪夷所思!更是讓人生疑!


    楊縣丞、沈縣尉……


    所有的人都抱著看好戲的心態,準備好迎接今年最大的話題出現!


    楊太太和沈太太從一開始就刻意迴避著對方,但是,怎麽躲都要在宴會落座時碰麵,更何況,一個是縣丞太太,一個是縣尉太太,按例是要坐在一桌陪知縣太太的!


    坐在最角落的雲羅,刻意忽略著自己一桌上礙眼的幾個人——雲家二太太蔣氏、雲錦春、雲錦煙、蔣家大太太李氏、蔣芝霞、蔣芝娟,饒有興致地盯著主桌上的楊太太和周惜若!


    一個成熟美豔,可惜再多的蜜粉也遮不住一夜的憔悴!


    一個年輕得體,不停亂飄的眼神讓人覺得不在狀態!


    來不及想為什麽,隻見那頭許太太撐著病體舉杯,細瘦的皓腕帶著枯澀的氣息。


    在場所有的人都順勢舉杯,開始了今年的小年宴會。


    低頭飲酒的雲羅不知道周惜若的目光搜索到他們這一桌,終於找迴狀態!


    “大姐,幾日不見,你的氣色真好,再也不是——那種青白交加的顏色!“雲錦春掩袖惡意地笑,其他人都附合著發笑,蔣芝娟木木地沒有反應,蔣芝霞往她那邊挪了挪,蔣芝娟立即抖了抖身子,捂住手臂,咧著嘴扯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蔣芝霞用力地瞪著她,旁若無人!


    雲羅雖然覺得可憐卻也無可奈何!


    許太太的虛弱無力,給整個宴會籠罩著一層低迷的氛圍。所有的人都低聲說話,輕輕碰杯,現場一片井然有序,卻很不熱絡。


    沒多久,許太太實在是撐不住陣陣的眩暈,終於抖著發白的嘴唇任旁邊的丫頭婆子、女兒圍著送迴了內院。


    臨走,許太太殷殷囑咐楊太太和沈太太,讓他們兩人招唿好。


    等許太太一群人消失在轉角處,宴會的氣氛一下子熱鬧起來。相熟的太太小姐開始嬌笑連連,相互攀談,一掃方才的拘謹局促之象!


    主桌上的楊太太和沈太太大眼瞪小眼,臉皮上的笑都淡了幾分。


    “大人們在外院陪著許大人喝酒,姐姐,我們今兒個可以放開醉一場了!”周惜若粉臉含笑,雙眸卻結冰。


    楊太太何等人物,看著滿場明裏暗裏的目光,陪周惜若唱起大戲那是信手捏來。


    皓腕一抬,兩人的杯子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滿飲時,兩人的臉上都是皮笑肉不笑的假意。


    擱下杯子,楊太太優雅地抿了抿唇:“聽說妹妹曾經差點被許配給其他人?”


    周惜若的笑頓時僵在那邊,而後迅速地抬手為對方斟酒,一臉莫名:“姐姐何出此言?”


    “哦!妹妹不是曾經在新央生活過嗎,前幾年才遷到臨安的!前段日子,碰到一位太太,閑聊時提到了妹妹,說……”楊太太瞄了一眼周惜若,裝作欲言又止,“說妹妹差點就許配給南北貨商的蔣家!”


    “是嗎?”周惜若淡淡反問,全身上下沒有一絲破綻,除了那握杯的手指微微顫動。


    “自然是……”楊太太掃了一眼她握杯的手,笑得得意,“沈大人不知道啊……”


    兩人可聞的音量,落入周惜若耳中卻是振聾發聵。


    一位太太說得?呸,誰信!周惜若用力地翕動著鼻翼,熟練地搜尋到雲錦春的身影,惡狠狠地看了一眼。


    “楊太太想要妹妹做什麽?”周惜若屏住唿吸,額角冒出了細細的汗。


    “借你家的馬車一用……”楊太太笑得美豔,看在周惜若眼裏,儼然是噩夢。


    “不行……”周惜若強撐著最後一口氣,不肯妥協。


    “好,就是不知道我等會把這個東西送到沈大人麵前,你家大人會怎麽想?”楊太太從懷裏掏出一塊紅帕子,“惜若”二字靜靜地躺在帕子的角上,被楊太太握在手裏。錦帕上星星點點、若隱若現的紅梅像是印上去的,暗紅的色澤微微泛黃,和鐵鏽接近,一看就是舊物。“蔣芝濤的貼身之物,你說蔣家少爺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呢!”楊太太這次的聲音很低很低,隻有她和她能聽見。


    周惜若的眼燒紅了一般,死死地盯著楊太太得意的笑臉,視線模糊。


    蔣芝濤!!!周惜若的手指微微曲著,就像鷹爪,十分怪異。


    “好!”周惜若從牙齒縫裏吐出這個字,人卻像是被推進了無邊的深海,泅溺著她虛弱的身子。


    “那真好……”楊太太笑得得意,抬手舉起杯子,靜靜地等著周惜若。


    周惜若強撐著所有的表象,用足力氣和她碰杯。


    重重擱下杯子,周惜若對著後頭的丫鬟喊道:“青娘,去看看外院大人怎麽樣?問問小廝要不要呈醒酒湯上去!”


    一直小心翼翼的青娘領命離開。


    楊太太見此,揮手讓自己的丫鬟過來,耳語一番,緊接著,就有幾個小廝進來之後,聽周惜若吩咐了什麽,而後又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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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會照常進行,誰也沒有真的一刻不停地盯著楊太太和沈太太一桌,絕大多數人則是慢慢鬆開了看好戲的心情,把注意力放到了各自相看上。


    此刻的雲羅很難受,如坐針氈,因為雲錦春等人的冷嘲熱諷!


    雲家二太太蔣氏刻薄得很,雲錦春這個女兒和蔣芝霞這個侄女都和她同出一脈,雲羅耐著極大的性子,才能對他們的話不為所動。


    直到——


    一個陌生的丫頭過來請雲羅,說是雲肖峰雲大爺喝醉了,因為今夜人手不夠,大家都忙著為宴會張羅,實在沒有人料理雲肖峰,所以小廝們想到了請雲羅這個女兒過去照顧。


    雲羅不疑有他,跟著小丫頭離席了!


    走出那片天地,雲羅不由鬆了一口氣,心情好了許多,總算不用再聽其他人的閑言碎語,雖然那些人中有幾個甚至還是她的親戚!


    初冬的夜格外的疏朗,高懸的月,皎潔的星,涼涼的風,吹醒了雲羅的思緒——


    不對,這丫頭帶她走的怎麽是去前院的路?


    “請問,這是要去哪邊?我爹他?沒有迴住處嗎?”雲羅這才發現這個丫頭麵生的很。


    “雲大爺在前院和大人們喝酒,醉的很厲害,躺在了衙門裏的一間稍間,姑娘跟隨奴婢過去吧!”小丫頭並不留步,反倒是越走越快。


    雲羅覺得奇怪,卻不肯再走:“衙門是重地,我一介女流怎能輕易踏步,這位姑娘,麻煩你好生照顧我爹爹,再次謝過了……”


    那丫頭見她不肯走,隻能停下,聽她這麽說,不由拉下了臉:“今晚這麽忙,大人們都醉了,我哪有空閑去照顧雲大爺,大人們那邊都顧不過來,雲姑娘,你也太小心了,那個稍間是平日裏差大哥們累了休息的地方,並不是什麽機密的地方,你去吧,要不然雲大爺晚上磕了碰了,旁邊根本就沒有人可以照顧!”


    “這……”雲羅的心隨著她的話又鬆動起來,她不知道為什麽,總感覺事情很奇怪,說不上來是為什麽,反正就是奇怪!


    丫頭看雲羅還在遲疑,立即冷了臉孔:“雲姑娘,你不願意去就算了,那我就不領你過去,我還要去後院幫忙呢……”


    “別……”雲羅下意識地拉住了她,笑得客氣又小心,“姑娘,你!還是麻煩你領我去吧!”


    這下子,丫頭笑了,不過那眼裏的狡詐卻是沒有被雲羅發現,若不是夜晚,雲羅定然能發現她笑容裏的不懷好意。


    走到前後院交界的門口,雲羅被人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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