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所料,封如故花了不到兩個月,完成了對梅花鎮的清理,並調查到了“人柱”背後的秘密。    在玄極君派人清掃所有痕跡時,他特意扣下一線地氣,留作線索,將封如故一行人引至寒山寺。    而在這個時間,恰好是玄極君為大兒子舉辦每年祈福之事的時候。    玄極君自覺已將一切線索清理幹淨,如今封如故突然到來,他定會多思多想,懷疑事跡敗露。    此時,便輪到自己說出那件秘密了。    ……差不多,是時候結束一切了。 第110章我的私心    本來醉心園藝的常伯寧, 在如一離開不久後便被方丈請去說經論法。    他推辭不過,便留了紙條在佛舍, 說明去向,旋即隨引路的小沙彌離去。    封如故走了遠路,迴去後出了一身大汗,馬上脫衣洗漱。    褪下衣衫,封如故坐入浴桶, 低頭賞弄清水下的紋身。    傷疤之上, 盛開了五朵半的紅蓮隔水搖曳, 赤色如焚。    時已入秋, 天氣忽冷忽熱,今日尤甚,即使封如故受傷之後時時體寒, 也不得不承認這天熱得離奇。    然而, 他若是更換了輕薄的衣物, 難免會透出盛開的紅蓮。    於是,封如故在出水後,換上了一身玄色薄衫, 躺在床上, 從錦囊拈出剩數不多的、摻了延胡索的煙葉,用煙燈引燃。    一口煙氣在他胸中轉過,又散迴空中。    他注視著絲綢似的煙霧消散, 有種物傷其類的感慨, 還有一股說不出的快意。    可他還沒快活半刻, 手中煙槍便被人接走了去。    如一握住他的煙槍:“吃飯。”    封如故翻身坐起,動手去搶:“哎哎,還我啊,我才吸兩口!”    如一將手臂舉高,任他左右去奪:“傷胃口。”    封如故何嚐不知道吸煙會敗壞胃口,但剛吸兩口,便這樣浪費了,著實可惜,見如一仗著自己手長,封如故心下著急,索性合身撲上去,整個人盤掛在了他的腰上。    如一肌肉瞬間僵硬,立時偏開臉去:“胡鬧!下來!”    封如故就著他的手吸了兩口煙,笑道:“胡鬧便胡鬧了。大師若要趕我出寺,風餐露宿,就請這樣帶我出去吧。”    如一對他的厚顏已是啞口無言,仍不肯看他,卻悄悄分了一點餘光在他身上。    封如故平時穿白,如一便隻覺得他白,如今玄衣上身,如一方覺此人蒼白得過了頭,像是一件薄胎細瓷,頸下的幾條血管被皮膚襯得透藍,碰一下都怕出了裂痕。    封如故暫解癮頭,心滿意足地跳下如一身來,去關注今夜的菜色了。    如一將煙掐熄,同時嗅到煙氣中殘餘的一絲藥香。    ……延胡索,作鎮痛之用。    如一隨他在桌邊坐下,擺放碗筷時,努力讓自己的言辭看起來是隨意一問,而非關切心疼:“昔年之傷,現在身上還會疼嗎?”    封如故拿著筷子答道:“不啊。當初三釵送煙來,的確是為著鎮痛。現在我是有了些癮頭罷了。”    如一略略放心下來後,便冷了麵色:“那便要戒煙了。”    封如故:“好好好,嗯嗯嗯,是是是。”    如一:“……敷衍。”    封如故笑:“是啦,你看出來了,真聰明。”    如一無可奈何,把飯碗放至他麵前:“吃飯。”    封如故環視一圈,得寸進尺道:“有酒嗎?我想飲酒。”    如一:“想著。”    封如故也沒繼續鬧騰,支著下巴,從盤子裏挑著菜吃。    他胃口不好,餓起來是真的餓,但真吃起來,食量和小貓也差不許多。    如一已深諳他之習性,因此特意將菜做得精而少。    一盞油燈,二人並坐,將三碟小菜吃得幹幹淨淨。    飯罷,封如故老實不客氣地爬上了大床,鳩占鵲巢,毫不臉紅。    如一收拾好碗筷,在僧榻上落座,冷淡端莊之態,讓封如故看得目不轉睛。    如一寧神打坐,本想空澈靈台,修習今日功課,然而,待他開放感知、對外物的敏感度提升數倍後,他無比清晰地感知到,封如故在盯著他看,目光上下逡巡,甚是赤·裸下流。    他忍了那上下打量的視線許久,終是忍不得了:“……有什麽好看的嗎?”    封如故從他腰線處挪開視線,用心將他身體的每一處細節記住,並低低喟歎一聲:“哪裏都好看啊。”    如一氣道:“不許再看。”    封如故便背過身去,自行取了腰帶,縛在眼上,不正經地笑道:“大師,我管好自己的眼睛啦。這樣你可安心了?”    封如故不知的是,在他綁好眼睛後不久,無心再修習的如一結束了打坐,走下僧榻,赤足來到了他的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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