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全道門都欠我一個人情 作者:騎鯨南去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如一喝了幾日苦藥,解開體內怪蠱期間,常伯寧隨同燕江南,押解著被群鬼啃噬,周身傷口痊愈不得,流膿不止,爛得隻剩一口氣的丁酉返迴風陵。 在這之後,常伯寧重又返迴,與身上傷勢痊愈大半的封如故並其他人,共踏梅花鎮。 梅花鎮是個水鄉澤國,一裏一池,五裏一湖,河水脈脈,彼此連通。 夏日裏的梅花鎮沒有梅花,倒是一池池地開著荷花,有的葉子窄些,能挑得起二三晶瑩水珠,有的葉子闊些,能將一片月光打包,盡數傾入池中。 蓮蓬香氣彌漫街頭巷尾,不少操著口音的小販沿街兜售著:“鮮藕——鮮的藕——” 算卜的館門前冷冷清清,門可羅雀,一名長髯瘦軀的中年道士坐在堂中,大歎門庭寥落之際,嗅到街上藕香,不禁動了饞蟲,數出五枚大錢,猶豫一番,又心痛地放進去了兩個,將剩餘三個在掌心掂了一掂,又哀歎一聲,方揚聲喚道:“順哥兒!來節藕!” 被他叫做順哥兒的少年伶俐地哎了一聲,捧著一截藕,正要興衝衝入堂去,轉身迎麵便見一襲嫋娜白衣。 眼見他一手藕泥要蹭到那身看上去昂貴異常的緙絲裙上去了,一隻手及時捉住了他的腕子。 順哥兒驚慌地一抬頭,隻見一張明豔的仙人麵,正對他淺笑:“小哥,走路看路嗬。” 順哥兒自幼長在這水鄉小鎮裏,豈見過神仙,一時間癡了眼迷了心,隻望著那一行人踏入了蔣神仙的仙府。 蔣神仙沒等到藕,倒是先等到了一幹貴人。 為首的,端的是五陵千金少年的扮相,瀟灑風流,容貌昳麗,且出手異常闊綽,話未出口,一錠足銀便在台上放下,差點晃花蔣神仙的眼睛。 他問:“蔣道長?” 蔣神仙艱難咽下口水:“是,是我。” 青年淺笑:“我等在其他地方,聽說你在算卦卜課上很有道行,十裏八鄉都名聲斐然,便特特尋了來,請問您可方便?” 蔣神仙迴過神來,立即端出架子來,道:“算卦講求緣分,本無什麽方不方便之說。若有緣,隨時,隨地,皆隨緣;若無緣,無時,無地,皆無緣……” 以蔣神仙的經驗,算卦必得擺出仙風道骨,才能叫人還沒開始算命,就先信上三分。 但眼前的青年饒有興味地看著他,不像尊敬的模樣,倒像是在看一個有趣的雜耍:“那請蔣道長算一算,我與這位姑娘可有緣分?” 若在以往,遇上此等不懂禮數之人,蔣神仙輕則吹胡子瞪眼,重則趕人出去,以顯自己身份貴重,不可輕忽。 然而,現如今不是他擺譜的時候了。 城中連發厄事,妖物橫行,專殺新婚小夫妻,前幾日,有位神通不小的女道長來梅花鎮中查訪一段時日,也是一無所獲。 女道長走後,便有人家以為禍事了結,生怕自家姑娘耽擱成老姑娘,咋咋唿唿地張羅娶親,結果一如先前,喜堂再次變了靈堂。 這鎮中婚喪嫁娶,哪一樣不要找他蔣神仙來卜課?偏偏蔣神仙每算每誤,每對枉死的新人,在他這裏算得的結果都是上上大吉之兆。 死者家屬迴想起來,難免遷怒蔣神仙,說他是假神仙,根本算不出吉兇禍福。 蔣神仙不服,事後又將死難之人的八字再合,重算一遍,算得的,又都無一例外,是大兇之兆。 他實在想不通這是因為什麽,隻能瞪著這截然不同的結果幹發呆。 沒人再來找他算卦,館中收入銳減,昨日更是差點斷頓,徒弟又吵鬧著名聲壞了,在此地待不下去,要他去別處謀生。 被梅花鎮一方水土養大的蔣神仙又怎麽肯? 樁樁件件的壓力壓下來,在蔣神仙腦袋上形成了一個鬥大而無形的“錢”字。 因此,麵對如此不識禮數的小子,蔣神仙隻得忍氣吞聲,擺出一副笑臉來:“是哪位姑娘——” 待他抬頭,看清那從青年身後走出的姑娘全貌,又是一呆。 他的第一感受是,怎的有這樣高的女人? 好在那姑娘著實是個大美人兒,即使她的大半容光都掩在一條雪白紗巾下,隻露出一雙冷淡如雪的雙眸,也能從她依稀露出的麵部輪廓,以及那修肩細腰的體態,引得人浮想聯翩,垂涎不止。 蔣神仙見這一對相貌登對,笑道:“真是一對金童玉女。” 誰想他這話一出,跟隨在青年身後的兩個年輕人各自迴頭,發出輕微的一聲笑。 蔣神仙:“……” 怎麽一個兩個都如此不懂禮數?! 蔣神仙氣衝衝地鋪開紙筆:“請問姑娘名諱?” 女子唇畔蠕動片刻,沒發出聲音來。 青年代她迴答:“遊紅塵。” 蔣神仙讚了一聲:“好名。” 同時,他想,這姑娘名字起得大氣,可為人真是靦腆。 他又問:“生辰八字可有備好?” 那名喚遊紅塵的靦腆姑娘默不作聲,接了筆來,揮毫寫下生辰八字,一筆字風骨頗勁,叫蔣神仙暗暗稱道不止。 在她寫字時,蔣神仙同青年搭話:“敢問這位先生名諱?” 青年笑容可掬:“敝姓封。封如故。” 蔣神仙噢了一聲:“封先生瞧著眼生,是在附近城中居住的嗎?” 封如故道:“我是過路俠客,前不久路過燕城,恰遇到遊姑娘與這位遊大哥落難……” 他迴身一指。 一名相貌溫柔可親的青年對蔣神仙拱一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