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這迴被師兄治愈,他要對付這等對手,也非得動用靈力不可。    ……唐刀客先誘惑練如心對他動手,又逼他落入沉水、動用歸墟劍法來自救,再送來試情玉,將他的視線引向不世門,讓他聯係卅四,從而發現不世門弟子的失蹤死亡,為的不就是讓他多次動用靈力,最終徹底破開七花印,墮入魔道?    他封如故何必一定要隨他起舞?    封如故想到還在劍川內等待他的常伯寧,想到嫉魔如仇的如一,垂下手來,說:“抱歉,不能是現在。”    說罷,他轉身欲走。    卅四在他身後道:“殺人者的手法很是特殊,乃是魔道血宗中人。你或許認識。”    封如故止住步子。    卅四說出了那人的名字:“丁酉。”    封如故心神大震,抬手撫過自己比左眼顏色稍淡的右眼,嗓音未變,甚至含了一點笑意:“……他還沒死啊。”    丁酉,遺世之劫的策劃者。    他是“竹君子”韓兢失蹤,荊三釵重傷,眾家道友死傷慘重的罪魁禍首,也是在淪陷的五十八日裏,剮了封如故整整一百八十刀,毀他一隻眼睛的真兇。    對付封如故本人,唐刀客用的仍是坦蕩蕩的陽謀。    於公,丁酉其人,是人人得而誅之的魔頭。    於私,與你有深仇大恨之人就在眼前,你還要為不世門償還人情。    所以,你封如故會如何抉擇?    對此,封如故給出了他的迴答。    他轉過身去,直麵卅四:“屍體在哪幾處被發現?”    卅四答:“青岡,鬼城,如皋。”    封如故一振袖:“卅四叔叔,三日之後,青岡相見。” 第50章紅豆佛珠    告別卅四, 封如故披衣沿河緩緩而行。    他有家可迴,卻並不很想迴去。    沉水清寒, 但終歸是天水, 格外養人, 水邊應季、不應季的各類樹木叢生豐茂。    封如故在林間兜轉幾圈後, 攀上了一棵花梨木, 坐在樹幹上, 摘了豆莢, 剝開, 在掌心細細篩選。    直至天色微黯, 夜蟬疏疏,封如故才結束了他的不務正業。    他長腿一抬,竟不帶任何靈力,從離地十數米的梢頭縱身跳下!    林中一道久候的身影一頓, 在察覺到他確然沒有動用半點靈力後, 身形疾掠, 僧袍驚起幾片花葉, 將即將重重跌到地麵的封如故攔腰接了個滿懷。    ……就像接住一個從天而降的酹酒花神。    注視著這張因為勞累而泛著淡淡紅暈的臉,如一麵上表情依舊寡淡,表情、聲音似乎永遠不會為外物所動,與封如故這樣近身相擁是如此,尾隨被抓了現行也是如此, 叫封如故都有幾分佩服他這種拿捏得當的從容感了:“雲中君, 你這是做什麽?”    封如故理直氣壯道:“爬上來已是累極之事, 再要依照原樣爬下去,可不是要封二的命嗎。”    以為他是頭暈目眩、跌下樹來的如一聞言心鬆了片刻,長睫垂落,避開他的眼睛,好像隻要如此,二人便沒有像現在這般親昵:“若貧僧不在,雲中君還會這般隨心所欲嗎?”    “你不是在嗎?”他笑嘻嘻地伸手扣住如一頸後:“我賭大師慈悲心腸,不會舍得不管封二。”    如一環住他腰身的手掌一緊,將他半放半扔了下來:“……胡鬧。”    封如故在心裏咦了一聲。    隔著一層衣服,封如故都覺出,如一攬在他腰間的手掌好像有些出汗。    封如故想,大概是沾上夜露了吧。    另一邊,如一盯著自己的手掌,估量他的腰圍最多隻得三掌,著實太細了些。    但他很快覺出自己這樣的測算簡直是多此一舉:“迴去吧。”    “不迴去。”封如故卻說,“我心中有事,不想迴去見師兄。”    既然知道七花印會再破一次,何必惹得師兄擔憂?    ……既然知道見了他,自己就會心軟,不如暫時不見。    如一眉心微皺,剛想問,封如故便笑吟吟地拍拍他的肩:“你安心罷,我剛才隻是去見了卅四叔叔,不是要做壞事。”    如一一怔。    片刻過後,他才反應過來,封如故誤會自己從剛才一路跟蹤他到現在,是怕他又惹下什麽出人意料的麻煩。    封如故將話說到這份上,如一也不好解釋,自己從他出劍川起就跟著他,隻是怕他身體有恙時身側無人照料罷了。    他冷硬道:“這樣最好。”    話剛出口,他便有些懊惱地低下頭去,低念一聲佛號。    不知怎的,每每麵對封如故,他滿腔的情緒就難以收拾,恨不得滿溢出來。    封如故則略感酸澀,笑了一聲。    他想,果真這般討厭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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