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全道門都欠我一個人情 作者:騎鯨南去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桑落久從沉思中醒來,重複道:“……確是個不值一提的故事罷了。” “我就想不明白。”羅浮春接口道,“師父那般懶散,從未指點過咱們半點劍術,你怎的會對師父那般死心塌地?你這樣聽他任他,什麽事都想著他會怎麽做,順著他的意,簡直把他越寵越壞。” 桑落久認真思考了這個問題。 十數年間,他戴上一張笑麵,把周遭的一切都不動聲色地攪得天翻地覆。 但他很孤獨。 在母親麵前,他亦是她所希望的模樣,是天下最好的孩子。 直到那隻手從薄透的帷紗中伸出來,懶洋洋地招了一招。 桑落久咧開了嘴,溫潤生光的笑容看起來純真斯文至極,像個毫無戒心的孩子:“許是因為……師父懂我吧。” 第34章三家內鬥 羅浮春聽不懂桑落久的弦外之音,老實不客氣地上手彈了下他的額頭:“你啊, 就是心眼太實, 被他哄得團團轉!” 桑落久摸摸被彈痛的額頭, 笑得純良無害:“那就求師兄多多庇護落久了。” 羅浮春大方地搭住他的肩膀,擺出過來人的樣子諄諄教導:“這是自然。對付師父這種愛使小性子的啊, 就要硬下心腸來, 他說什麽,你不必樣樣都聽……” 話音方落, 如一和封如故就從別院方向走來。 如一神態如常, 絲毫不像剛剛自罰受刑過, 因此眾人誰都沒有往那個方向想。 但隻有海淨注意到如一的腰帶係法變了,像是剛剛解開過又重新係好。 ……仿佛雲中君跟誰在一起, 誰就會衣帶不保。 端容君是這樣,小師叔也是這樣。 海淨不敢說話,也不敢多問,連大氣都不敢喘, 小鵪鶉似的低頭站在一邊,隻留給大家一個光溜溜的青腦殼。 至於他腦袋中如何浪潮洶湧,誰也不知。 剛才還有條有理地傳授桑落久對付師父秘訣的羅浮春,顯然是個隻能言傳不能身教的主兒。 他一看到封如故那張臉, 神情立即不自覺軟化下來, 臉上的燦爛笑意蓋都蓋不住, 主動上前把常伯寧送來的甜點雙手奉上:“師父!” 封如故接過紙包, 掂了掂:“師兄迴來過?” 羅浮春點頭:“師伯讓我們轉交師父。” 封如故撥開紙包, 取出一小塊雪花酥,咬在口中嚐了嚐味道,唔了一聲,似是滿意的樣子,順手摸了另一塊,迴身自然地喂進了如一嘴裏:“你嚐嚐看呢。” 如一被投喂得猝不及防,咬著甜點,眉頭輕皺,模樣看起來有幾分不悅。 這幾日同行下來,羅浮春其實是有些怕如一的。 他表情寡淡,少言又不笑,羅浮春實在摸不準他的脈,見他冷著一張臉,心就沒來由地抽了一下,伸手拉住師父袖子,不動聲色地把他拉到了身側護住。 如一眼中神色變了幾變,好像是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把這隨手塞來的東西吐掉,最終還是歸為了冷淡,客氣地咬下了進入口中的那一點糕點皮,撣去嘴角的碎屑,取來手帕,把剩下的雪花酥包在裏麵,又放入袖中。 他在做這些時,麵無表情,看不出任何喜怒的成分來。 這糕點是義父買來的,所以他不能扔掉,應當好好保存。 在如一看來,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他也看得出來,封如故此舉沒有惡意,隻是單純的“對他好”而已。 隻是,對這種沒來由的“好”,如一想不到太合適的理由,除了一個—— ……他許是對自己有些不應有的念頭。 如一在世間行走多年,因為這副皮囊,招惹過不少登徒子。 他雖不通情·愛之理,卻也知道人不會無緣無故對另一個人好。 ……自己在背後言他是非時,封如故有意裝醉、幫他圓場。 ……封如故折了一隻紙鶴,叫它停留在自己肩膀上。 ……與他共遊街市時,封如故為自己描額時的眼神過分專注,過分認真。 ……方才為他上藥時、封如故俯身,將能鎮痛的薄煙細細噴灑在他的患處。 這樁樁件件加起來,不由得如一不多想。 而對於這份盛情,他是敬謝不敏的。 如一認為,這並不會有什麽結果,他隻要不予迴應,這天性輕浮浪蕩的雲中君覺得無趣,自然會去尋找別的樂子。 然而,他心中如此克製地想著,手上細細包裹著被咬了一口的糕點,鼻尖縈繞著封如故指尖湊過來時幽微的竹香,耳朵卻一點點變得赤紅。 海淨埋頭想著自己的事兒,羅浮春與桑落久又隻顧著封如故,因此就連如一自己也沒發現這一點。 羅浮春殷殷地問:“師父,你說,咱們下一步去哪兒?” 果然,如桑落久所言,封如故早已心中有數:“落久,願意帶我們去你家看看嗎。” 桑落久笑著迴答:“落久全聽師父的。” 封如故把一塊雪花酥信手放在了地圖中的“劍川”位置,指尖在地圖邊緣輕輕敲擊兩下,似有所思:“劍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