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們才按著幕後之人的指示,找到了古城中來。    封如故順勢點撥他:“與我們同行的還有如一大師。如一大師是寒山寺人,而寒山寺的僧人,好巧不巧,就在櫸樹林中遇害。所以……”    羅浮春總算明白了過來,接上了話:“如一大師是護寺之僧,身負調查寒山寺僧人被殺一事的責任,如果找到與遇害僧人相關的蛛絲馬跡,是一定會選擇先來古城的!”    如一看封如故一眼。    以他區區居士身份,根本不配“如一大師”這一尊稱。    封如故一口一個大師,分明是調侃於他,誰想他這樣稱唿,竟把羅浮春也給帶跑了。    那邊廂,羅浮春說著說著,又覺得不對勁起來:“師父,不通,不通。”    封如故:“哪裏不通?”    羅浮春:“一開始,您要下山,是師伯寫信叫如一大師來保護您的。那幕後黑手怎麽算得到如一大師會與我們同行?”    封如故反問:“怎麽算不到呢?”    羅浮春一頭霧水。    封如故輕描淡寫道:“我在魔道中結怨甚多,師兄不會放心我一人下山。可他要掌管風陵事務,不能分·身;燕師妹又下山調查風陵弟子身亡之事,不在山中,所以,他自當求助能信得過的人。因此……”    羅浮春看向如一,繼而心頭密密麻麻地泛起寒意來。    “如此說來……”他喃喃道,“那個主使之人,對風陵事務也很是了解……”    羅浮春心頭有如驚濤駭浪,風雲翻攪,相比之下,封如故倒是反應平平,明顯是早就看透了幕後之人一步步的籌劃。    “明明知道他要做什麽,卻避不過,躲不開,一步步都落入他的算計,這便算是陽謀。”封如故照他眉心拍了一記,“傻小子,學著點兒。”    “但他還是打不過師父!”羅浮春發了一陣冷汗,又莫名驕傲地挺起了胸膛,“那人想借著我們都不在的時候暗害師父,不還是被師父趕走了?!”    封如故扶額片刻:“滾滾滾,我真是對牛彈琴,下次講謀略,我隻帶著落久便好。”    羅浮春被訓得一縮頭,桑落久卻聽出了弦外之音,一手拉住羅浮春,一手扯住海淨:“師父累了,先叫師父休息吧。”    羅浮春還想問師父身上的傷口究竟是怎麽來的,未及開口,便被桑落久拉出門去。    如一站著沒有動。    封如故裹著他的僧袍蜷在床上,素雅之色略略衝淡了他五官的豔色,倒與他很是相配:“大師,還有事情嗎?”    隻著了一身單薄裏衣的如一行至床邊,動手接過他的煙槍,無聲無息地將他放倒,側翻過身,拉開了僧袍後領,露出他肩上的一片青腫。    ……是他方才親手擰出的。    如一伸手觸一觸,又收迴手來,別開視線,看向他的手腕。    ——封如故腕骨與手骨的連接處,弧線極為好看,上麵卻多了一圈抓握的淤紫指痕。    倘若封如故穿著衣服,這些痕跡恐怕就沒有示人的機會,會被他掩蓋起來,就像他這一身剮傷,以蓮花覆蓋,永不見天日。    如一眼中暗了暗,隻覺眼前人古怪而矛盾。    說他聰明,他卻做出以身犯險的傻事。    說他仁義,他卻能眼皮也不眨地偷取來海淨的一魂一魄。    說他矯情,他卻總把傷痕隨手藏起。    如一看不透他,索性不再花費心神在不相幹的事情上,取出傷藥來,拔出藥塞,屋中頓時藥香四溢。    封如故“唉”了一聲,便要起身:“不必麻煩,我叫浮春他們……”    如一不言語,隻單手把封如故壓迴床上。    封如故便不動了,伏在胳膊上,由他折騰去。    動手上藥時,如一才發覺,封如故確是皮薄肉嫩,隻拿藥油一碰一搓,身上的皮膚便顯出一層薄紅。    因為那傷藥是液體,塗在肩上,難免會下·流,如一便除去了自己的僧袍。    衣服拉下的一刻,如一微微皺眉。    封如故身上生滿叢叢青蓮,偏在後腰處開出了一朵綺麗紅蓮。    上次在文始山湯池中,如一瞥見封如故身上有青蓮紋身,因為不肯細看,所以未曾加以留意。    ……但他並不記得封如故身上有開著的蓮花,還開得如此妖異,灼灼如焚,像是不熄的烈火。 第25章 七花結印    是誰家的小可愛漏訂章節啦!  母親向來膽小, 封如故要把她一起帶出來。    但他沒能找到母親。    父親與母親的床上,染了一大片的鮮血。    封如故站在榻前,形貌宛如初死的水鬼。長發糾結成一團, 從發梢滴下的河水,在腳下匯成一小片水潭。    門口路過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 瞥見屋中有個形貌可疑的人,便打著火折子站住了腳,警惕道:“你是誰?”    封如故抹去臉上的水,口齒清晰地迴答道:“我追著一個小丫頭片子跑, 腳一滑, 摔進塘子裏去了,她就給別人撈走了。”    男人嗤地笑了一聲, 收起了手裏的刀:“那你就別惦記了。就算再見了她,你怕也吃不到新鮮的, 頂多吃兩口殘渣渣。”    “這裏的女人呢?”封如故指了指床, “我看這裏是女人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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