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外界看來,這個既是聶遠洲學生,又做過聶遠洲參謀,並且受自己老師提拔良多的年輕軍官就如同之前的楚銳那樣安分,當然是之前的。  所以就算周映如成為部長,實際上軍部的掌權者還是聶遠洲,所有人都是這樣認為的,包括聶遠洲。  周映如如果不願意,他大可在成為部長之後在緩緩地架空自己老師的權力。  而不是用這麽危險的方式,  他就算背叛軍部都不會背叛他的老師。  周映如的授勳時的軍勳是聶遠洲給他戴上的,首都星軍權是在聶遠洲授意下給周映如的。  更何況?  他能找誰合作呢?  除了他的老師,他所能依靠的人還有誰呢?  聶遠洲不是自信於周映如對他的忠誠,他自信於周映如無枝可依。  駐軍總督們大多不幹涉首都星的事情,因為無論誰當部長對他們來說都沒有任何影響,他們也不會和軍部起任何明麵上的衝突。  因為周映如給的東西,軍部也能給,況且,他們能需要什麽?  封無可封,難道真的想恢複帝製嗎?  帝國是個名義上的帝國,實際上連皇族都沒有,在帝國建國之初確實有皇室,但是隻持續了不到二百年。  對於楚銳來說,誰做部長都不會影響他,至多隻會影響共事時的心情,但是他絕對不會因為心情不好而試圖強行更換部長,他精神還是正常的。  但是聶遠洲不一樣。  聶遠洲聶先生和他父親的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他無時無刻,不想殺了對方。  周映如願意合作,那真是再好不過了。  周映如和楚銳一邊向往走一邊感歎著說:“是個大晴天。”  楚銳抬頭,窗外的陽光照進來,閃耀的刺眼。  “每次到了我人生中值得紀念的日子時,總是這樣的大晴天。我記得上一次還是老師給我佩戴軍勳的時候。”  楚銳微微一笑,“是嗎?”  “是的。”他眼中出現了懷念的神色,“一個相當好的晴天。”  “您很懷念。”  “人總會懷念自己年輕的時候,”周映如輕輕歎了口氣,道:“我其實非常感謝我的老師。”  楚銳挑眉。  “但是感謝他和與您合作並不衝突。”  楚銳開口道:“您感謝的方式,十分特別。”  如果周映如真的十分感謝自己的老師,他的感情真摯無比,但還是允許楚銳艦隊進入,將軍部包圍,殺死了軍部的檢察官,還要取代自己老師的位置,他的感謝委實有些可怕。  “我會用我餘生去感謝他的。”周映如說,並不在意。  “我會殺了他。”楚銳說。  他不想因為聶遠洲的處理問題和周映如起衝突。  周映如點頭,說:“好,那麽記得告訴我墓址。”  所以,精神病到底是不是軍部和議事廳的特產?  楚銳由衷地懷疑著。  被重兵把守的軍部比往常安靜的多。  周映如比了一個向右的手勢。  楚銳轉身走過去。  周映如在他背後笑著問:“楚銳閣下,您難道不怕我在這殺了您嗎?”  楚銳說:“不怕。”  “您那麽信任我?”他好像很高興。  “我不信任,”楚銳實話實話:“隻是我知道,殺了我對你您來說沒有任何好處,還有有無盡的麻煩,而且,我也不覺得,您在這可以殺了我。”  周映如笑得更開心了。  楚銳進去。  廖謹沒有進去,而是站在門外,專注地玩手裏的刀。  他神情認真,垂下來的眼睛看起來相當美麗。  走廊裏的陽光照在他身上,像是給他鍍上了一層幹淨的光。  楚銳拉開椅子,坐在聶遠洲的對麵。  聶遠洲神色很平靜。  房間內阻斷了一切信號,也就是說,終端是失效的。  “別想了,叔叔。”楚銳說:“顏靜初閣下現在大概在銷毀證據,加強防衛,他或許以為您背叛了他,又或許他猜到了您的處境,不過您應該放心,無論如何,他都不會來的。”  楚銳說的沒錯。  顏靜初不會來的。  如果此刻在這的人是顏靜初,聶遠洲也不會來的。  聶遠洲坐在楚銳對麵,他身上沒有武器,他什麽都沒有,他唯一可以移動的部位隻有頭,周映如辦事頗為嚴謹。  “不問我原因嗎?”楚銳問。  他的神情宛如一個得意的孩子。  要是楚恆沒死,他能一直做個孩子。  但是楚恆已經死太久了。  久到聶遠洲都要忘記自己的老朋友究竟長什麽樣子。  “因為楚恆。”聶遠洲迴答。  他當然知道。  他總是能想到這一天,他總是懷疑楚銳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的馴服隻是為了讓自己降低警惕性。  或者,楚銳什麽都不知道,隻是他多疑了。  聶遠洲總是那樣安慰自己,事實證明他錯了。  如果殺人,最不應該留下的就是女人和孩子。  這兩種人有著無窮無盡的耐心和隱忍,他們可以等,等待最好的時機,哪怕五年,十年,二十年。  在你最放心,最不經意的時候殺了你。  可是這兩種人,往往是最容易被放過的。  女人看起來柔弱,孩子看起來無辜。  楚銳這麽多年以來表現得一直是個馴順的晚輩。  他看見的楚銳當時十九歲,聶遠洲仍固執地認為對方是個孩子,或許是當年的想法過於根深蒂固。  楚銳身體一直不好,即使在軍隊中,他是比其他人顯得蒼白羸弱。  在聶遠洲告訴楚銳他父親的死訊時,他黑沉沉的眼中立刻湧起的眼淚不是作假。  他太小了,他什麽都不懂,和這些隨時隨地都能要了他命的人相比,楚銳實在是個無害的孩子。  聶遠洲承認他心軟了。  他對楚恆有愧,但是他不得不殺楚恆。  對於楚銳,他更加愧疚,但是他沒有非殺楚銳不可的理由。  所以他沒有殺楚銳。  楚銳說:“是您,對吧。”  聶遠洲笑了笑,說:“這個時候,我如果說,不是我,你也不會相信,不是嗎?”  楚銳點頭。  聶遠洲道:“是。”  他等待看這個,他幾乎是看著長大的孩子眼中的滔天恨意,他想過無數次這個場麵,但是沒有。  楚銳很平靜。  “原因呢?”  聶遠洲低頭,然後淡淡地說:“探索者算不算理由?”  “別擔心,我沒用。顏靜初研究出的那玩意副作用太大了,我甚至懷疑他那是毒,不是藥。他給很多人使用,但是他自己從來都不碰探索者,”他道:“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探索者被研究的初衷是提高人體機體能力,增加細胞活性,延長人類壽命。”  “最初的目的,確實是這樣。”  “但是,”楚銳道:“你們的目的和結果背道而馳。”第58章   聶遠洲沉默片刻,道:“我承認。”  “楚銳, ”他換了個語氣, “你應該明白, 像我, 顏靜初,像我們這種人, 當權力、地位對於我們來說都已經沒有意義的時候,你想得到的是什麽?”他笑了笑,“你千萬不要告訴我,是什麽愛情。”  “楚銳,當這些東西對我們沒有意義的時候, 我會想,我已經不會衰老了,我為什麽不能永生?哪怕壽命隻延長一倍?”  楚銳冷冷地說:“因為資源的有限的,而過長的生命隻會很大程度上會導致權力固定在一部分人手中, 階級固化是一個國家走向滅亡的第一步。”  聶遠洲笑了起來, “所以帝國一直禁止這方麵的研究,可立法院的人都不明白,他們觸及的權力隻是一小部分,他們都不明白無法控製的權力會給人帶來什麽。”  “你啊, 你太年輕了,楚銳, 我想你一定沒有體會過被絕對死亡威脅的時候吧。在戰場上, 很多時候可以用腦子, 或者是憑借體能上的優勢獲得勝利,但是人的衰老是必然的,是不可逆轉的。這才是絕對的死亡。”  “現代科技已經讓我們不會衰老了,我們為什麽不可以不死亡?隻是個別人而已,這對整個世界的影響又能有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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