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廖謹起來的人這時候除了打了鎮定劑已經睡著的柳助理剩下的都在檢查完身體之後被送迴家了。  這意味著,他不得不個人,或者讓其他軍官陪他進去。  但楚銳在這,他顯然不會讓任何人陪自己名義上的伴侶進去。  他定會的。他想。  科技園內有台目前精度最高的基因檢測係統,而且隻需要人站在係統有效範圍內二十秒。  以目前他和楚銳的關係想拿到這種級別的資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軍部不信任他,就像議事廳和楚銳也隻是保持著表麵上的和諧樣。  廖謹當然也可以用別的方法,但是他麵前擺著個最簡單的、也是最不會引起楚銳和軍部察覺的。  他低頭看自己擦傷的手指,麵孔依然脆弱無辜,甚至或許還很無助。  “還有五個小時。”楚銳說。  廖謹的嘴唇被他自己抿的發白,他轉頭去看外麵,用連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說:“其實您不用太擔心我,裏麵不是沒有活物了嗎?”  不管是真正的活人,還是感染者。  “對,所有被登記過的。”  楚銳保留了個可能性,就是裏麵有沒被登記的感染者。  楚銳坐到廖謹旁邊,他知道自己沒辦法讓這位廖教授改變主意,廖謹看起溫柔,實際上在些事情非常堅定,不會為了任何人改變,於是開玩笑般地說:“我陪您進去。”  軍醫立刻抬起頭,但是又迅速低下。  楚銳嚐試著和對方培養感情,哪怕隻是身為朋友之間的感情,是他們現在都不忙了,日後在起的機會更多,生疏的像陌生人對他倆點好處都沒有,尤其是需要為了軍部和議事廳的麵子演戲的時候,二是廖謹確實是個相處起來讓人十分舒服的人,他相當安靜,有的時候可以讓人忽視他的存在。  還沒等廖謹表現出任何情緒他就又說了句話,“我可以陪您進去。”  廖謹眨了眨眼,那神情幾乎是無辜無害了,“您的意思是,您有條件對嗎?”他問。  “是。”元帥承認的很快。  教授認真地看著他,等待楚銳提出他的要求。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朝歌夜弦 4瓶;貓靈 3瓶;我是小可愛!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5章   廖謹的眼睛幹淨的點雜質都沒有,他仿佛對楚銳全然信任。  他包紮好的手平放在桌子上,繃帶邊蹭上了點淺紫色的藥品。  這雙手被繃帶纏繞了大半,幾乎看不到手背上的青筋,剩下的部分就隱藏在遮蓋到手腕的袖子下麵,看得出來,科技園內發生的事情讓廖謹非常狼狽,右邊的袖口已經丟了,令邊的卻還是好好地扣著。  廖謹注意到楚銳的眼神,也看了眼自己的雙手,毫無問題,連血腥味都沒有。  “我希望您,”楚銳道,他的聲音很輕,在廖謹全神貫注地看著楚銳的眼睛看時,他抬手,手指從廖謹的頭發上劃了過去,“注意安全。”  廖謹微怔,看楚銳的眼神有幾分探求與驚訝。  他總算沒有楚銳碰就臉紅。  “抱歉,”楚銳把從廖謹頭發上取下來的東西扔到桌麵上,“沒和您打聲招唿。”  東西隻是顏色暗淡的條薄片,在燈光下呈半透明,內部結構非常複雜,恐怕的連廖謹自己都沒注意到。  “竊聽器?”他拿了起來。  “大概是。”  廖謹微微皺眉,似乎不明白這個東西是什麽時候到自己頭發上去的。  楚銳站了起來,道:“不是要走嗎?我們還有兩個小時五十分鍾。”  廖謹好像以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竊聽器,還是楚銳發現他直在擺弄這個東西才開口解釋道:“這種監聽器般都是用來監聽些警惕性較低,也沒有那麽重要的嫌疑人,缺點是容易被發現,不過可以非常快地安裝在人身上。”  廖教授笑了起來,道:“我確實就是那種既不重要,警惕性也非常低的人。”  “就調查這個角度說。”楚銳迴答。  廖謹不解地問:“什麽?”  “我的意思是,您在被調查時確實不會引起警方過分注意,”他做了個上下打量廖謹的動作,道:“因為任何人都不會覺得您與犯罪有關。”  廖謹微微笑,道:“我把這句話當成對我的信任,”指尖啪的聲,他滿懷歉意,“掰斷了,您還需要嗎?”  晶片夾在廖謹的手指之間,隨著他的動作反著光。  這雙手上有常年握筆寫出來的繭子,哪怕現在完全沒有手寫授課或者手寫件的必要,他仍舊保持著用鋼筆的習慣,且顯然用了很多年。  廖謹的手開不了槍也拿不動刀,握支鋼筆足以。  他走過垃圾桶時隨手把晶片拋了進去。  “不用。”楚銳收迴視線。  名義上體弱多病需要靜養的元帥和廖謹站在飛速下降的電梯裏。  楚銳麵對過比這緊急幾萬倍的情況,他毫不緊張,隻是邊擦槍邊和廖謹說話。  廖教授則顯得心事重重,有幾次都沒來得及迴答楚銳的話。  “您很害怕?”楚銳突然問道。  廖謹苦笑著抬起了自己的手,手指微微顫抖,這已經是極力克製的結果了,要是楚銳願意摸摸的話,會發現他的體溫連個死人都不如。  “我不是害怕,”廖謹尾音不像之前那樣清晰,“我就是,就是緊張。”  廖謹還披著楚銳的大衣,大衣下擺略長,因為電梯不算平穩,大衣在他膝蓋偏上的位置輕輕搖晃。  楚銳把用手帕擦連指紋都沒有的槍遞給廖謹。  廖謹的表情比剛才更緊張了,他伸出手,試圖把槍接過來。  楚銳看廖謹鄭重其事且故作鎮定的表情差點沒以為自己拿的不是把普通的自動電磁槍,而是人類明最後的希望。  廖謹猶豫了半天,最後道:“我不會開槍。”  楚銳挑眉,又把槍拿迴去了,“我以為您身邊有武器會安心的。”  廖謹下意識般地說:“有您在我身邊我會安心的。”  楚銳彎起嘴唇。  被信任是件很讓人舒服的事情。  廖謹看他笑也跟著笑了起來。  帝國對於槍支管控並不嚴格,隻要滿足了條件就可以合法擁有槍支。  楚銳四年前在域外的時候見過孩子殺人,十三四的少年,平民家庭,住在衝突緩和帶邊緣,人很消瘦,但是眼睛非常大也愛笑,不過說話說的很少。  楚銳對於這個少年印象如此之深就在於他殺人時完全沒有任何反應,血飛濺到臉上之後還知道用手指擦下去,看倒在腳邊的死人像是在看灰塵。  相較之下廖謹就是真正的養在溫室裏的花,溫室內的條件太好了,以至於這朵花連用來防禦的、無足輕重的刺都沒有進化出來。  廖謹對於所有武器都非常排斥,連軍刀都被他拒絕了。  但是他比起槍更能接受軍刀,他這次接了過去,仔仔細細上上下下地看完了之後改成了正常人拿水果刀的姿勢。  楚銳無言地把刀要迴去了。  廖謹尷尬地說:“其實我學習能力還不錯。”說完他立刻就後悔了,又補充道:“但是在這些方麵說不準。”  楚銳給他槍和軍刀是為了讓他安心,在下來之前,如果廖謹表現的這麽緊張或者是主動提出要求,他定會再拿把槍給廖謹,但他沒有。  可下來之後廖謹的緊張程度又超過了楚銳的想象,他甚至覺得,要是沒有後麵靠著的牆壁,廖謹可能都沒法站直。  他很清楚自己的職業和廖謹的職業,他開槍和殺人是為了安全、穩定、榮譽、權利或者其他更為複雜的因素,廖謹則是個大學教授,他沒有必要去接觸這些。  “如果您願意的話學習未嚐不可,”他說:“如果不願意那麽也不用勉強自己。”  廖謹看著楚銳拿著槍隨意放在身側的手,慢慢地點頭,表示讚同。  電梯叮地響了聲。  楚銳先出去了。  廖謹看他的背影,停頓了片刻。  他的停頓被楚銳理解成了擔憂和腿軟,對方朝廖謹伸出了手。  廖謹深吸口氣,為了證明自己點事都沒有,他搖頭拒絕了,還開玩笑似的說:“這種時候,您其實可以行使您作為我法律上伴侶的義務。”  楚銳看他,認真地問:“什麽義務?”  “擁抱。”他仍然在開玩笑,完全用來緩和氣氛,但他肉眼可見的不輕鬆,平時清醒理智下的廖謹絕對不會這樣說話,他嚴謹的宛如台機器,這樣再正常不過甚至有些無趣的玩笑相較於他平視的表現來說,完全可以稱得上口不擇言。  廖謹走出來,電梯在他右腳落到地麵上時劇烈地搖晃了幾下,電梯燈把他的臉照得更白,作為當事人的他沒有那麽快的反應。  等他意識到的時候,他已經被楚銳拽過來攬在懷裏了。  廖謹是個美人不假,也是個身材偏瘦的美人,但他和楚銳的身高沒什麽區別,突然被楚銳攬在懷裏他差點撞到楚銳的臉。  他頭貼著楚銳的脖子,低頭就能把下巴枕在楚銳的肩膀上。  他側個頭就能和楚銳臉貼臉。  楚銳沒有用信息素貼片的習慣,這個時候他既沒有發情,也不需要威懾,他脖子上的味道很淡,混雜著薄荷味洗發露的涼氣,木香若有若無。  廖謹絕望地想要閉上眼。  楚銳根本不明白他們離的到底有多近,也不太明白,這麽近可能發生什麽。  能發生什麽?  他看著隻要偏頭,然後再向前點就能咬到的,還在不停跳動的腺體想。  廖謹動作很輕地舔了舔自己的牙,他有兩顆犬齒,不過不明顯。  “請原諒我,”元帥慢條斯理,語氣彬彬有禮得在廖謹耳聽起來卻稱得上惡劣與折磨,“沒有得到您的允許就履行了我身為丈夫的權利。”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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