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什麽玩笑,他還要攢聘禮呢。


    他家園園見過的世麵比他的世界大幾十倍,賀執窮批一個,雖然努努力今年底銀行餘額差不多也能和那枚和田玉原石持平,但他不想讓許啄和他在一起後落差感太大。


    或許有男生虛榮的成分在其中,但賀執也是真的希望自己可以讓許啄過得很好,而他現在顯然距離這個目標還有一大段的距離。


    從前隻是為了掙紮地活著和報答蘇泊爾,但現在加了一個園園,賀執每天幹勁滿滿,都快評上本店優秀員工了。


    要不是蘇泊爾嫌麻煩不搞這一套,他都能帶一麵錦旗迴家和許啄的獎學金證書放在一起。


    這幾天忙得沒日沒夜的,要不是一日三餐被老闆娘按點催著滾出來吃飯,賀執連時間都不知道。


    他之前攢了太多活,就跟小學生到最後一刻才寫假期作業似的,區別隻不過是賀執小時候根本不寫作業,但現在卻必須要幹活。


    不過既然是在攢老婆本,賀執還是很甘之如飴的,每天一有時間就抽空給許啄發消息,恨不得有個任意門,隨時把自己傳送到行素或許啄的身邊。


    當你非常想要什麽時,等待與追逐的過程會變得很漫長,也很美好。


    現在就是。


    「園園,你!在!幹!嘛!」


    手機震動,賀執的來信永遠這麽的來勢洶洶。


    許啄眼神微動,打開攝像機拍了一張窗外的照片,給賀執發了過去。


    葉家匯最好的風景不是從地麵向上仰望的高聳入雲,而是站在雲中俯視過去的滿城迤邐。


    人渺小如螻蟻,遠處中央區的cbd高樓大廈也像造物主的玩具,等到入夜,萬家燈火亮起,車帶如流星劃過立交橋,那場景會更加動人許多。


    但現在也足夠讓賀執震撼了。


    「草,燕城原來這麽漂亮的?」


    小混混又說髒話了,賀執撤迴上條消息,禮貌地重新打字:「真美![呲牙]」


    許啄的嘴角無意識地彎了起來,半晌,又緩緩地抿平了。


    縱然現代社會已沒有王公貴族與三六九等,但整個世界仍然有著無形的階級。許家無疑屬於站在燕城上空的權貴,隻要立在許姓的保護傘之下,一生豈止無憂。


    縱然許啄總是不知好歹想要做個尋常人家的小孩子,但他必須要承認,許家人的身份給了他太多太多的幫助。


    平心而論,許暨安對他真的很好,幾乎滿足了許啄對於父親的所有期待,而就許啄這樣的性子,從小長到大沒有受到任何實際意義上的欺淩,不過隻是因為他姓許。


    許偲的運氣沒有他好,但那個欺負他的秦遠,是與他站在一個台階上的人。


    賀執比許啄還要大兩歲,但窗外這個許啄已經見過很多次的角度,卻是賀執第一次見到的風景。


    如果當年,被許暨安帶迴家的是賀執,或者就算不帶迴許家,仍然留在他媽媽的身邊,賀執後來也不會過得那樣辛苦。甚至……賀妗會不會不會死呢?


    一想到這個,許啄的心中便會被濃重的負罪感壓得喘不過氣。


    他想立刻告訴賀執和許暨安真相,但又怕中間出什麽差錯,隻好自己來做一份實際的證據出來。


    等到拿著他和賀執確為親生兄弟的證明去給許暨安看,他應該會相信吧。


    但這是賀執想要的嗎。


    許啄想不出來,也不敢問。


    指尖在26鍵上停了很久也沒有一個字母真的被按下去,許啄恍惚地盯著對話框裏備註的「執哥」,有些走神。


    房間外有人輕輕敲了兩下門。


    心跳陡然加速,許啄出聲時嗓子卻幹啞無比。他控製不住地輕咳了兩聲,吃力道:「請進。」


    正裝打扮的工作人員走了進來,即使麵對的是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態度依然十分恭敬。


    「許先生,您的鑑定報告我拿過來了。」


    不愧是花了他三年獎學金費用的高端機構。


    許啄從嘴角扯出一個笑,從女人手中接過了密封的牛皮紙袋。


    這家鑑定中心私密性極高,尋常的人家即使從某處知道也付不起費用,幾乎專門為將「家醜不可外揚」奉為家訓的權貴服務。


    機構內所有的工作人員都受過專門的培訓,臉上的微笑像是經由一個模板複製粘貼出來的,即使是許啄也無法從麵前的女人臉上看出任何關於文件袋內容的信息。


    他之所以能知道這裏,還是因為梁妍有一次說漏嘴了,許啄最初被接迴家之前,是在這裏做過鑑定的。


    所以,他是不是也算是老客戶了。


    許啄扯了扯嘴角,解開文件袋的棉繩,從裏麵取出了薄薄的鑑定報告。


    謝絕加急辦理後他已經做了一周的準備了,不用再繼續逃避了。許啄越過dna圖譜直接跳到了最後的結果,臉上本就僵硬的表情在看清後變得越發僵**幾分。


    他皺起眉,失神地抬頭問道:「沒搞錯嗎?」


    女人似乎經常應對這種問題,嘴角精緻的微笑都沒有絲毫變化。


    「先生放心,我們機構有專業的技術與口碑,二十年間從未有一樁業務出錯。」


    心亂得像被纏了一團亂麻,許啄忽然一陣腿軟,手足無措地扶著沙發靠背坐了下來。


    他弄錯了嗎。


    「我們也許是同父異母,也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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