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閱率不足60%會見到此章·  秦湛見越鳴硯從劍閣出來取的竟是眠冬, 眼中也不免有驚訝, 驚訝過後,便是實在的鼓勵:“眠冬難得, 是把好劍。”


    燕白哼道:“什麽難得,不過就能結兩塊破冰,也就皮相蠱惑人。”


    燕白劍知道秦湛的初戀就是這把眠冬劍, 如今見越鳴硯因緣巧合下取了這柄劍, 不由話裏古怪。


    越鳴硯不明所以,還以為自己是哪裏得罪了燕白, 有些無措。


    秦湛見了, 不由側頭看向燕白。


    燕白被她盯著, 不自在的於空中翻個圈, 又硬著脾氣說:“怎麽啦, 我說錯了?”


    秦湛知道他的心結是什麽, 一方麵覺得好笑,一方麵又覺得可愛。她思忖一瞬, 而後對燕白道:“小越得眠冬, 你不該是最開心的嗎?”


    燕白:“我有什麽好開心的?”


    秦湛慢慢道:“眠冬是小越的了, 你不開心?”


    燕白愣了一瞬,在秦湛的笑中終於了悟。眠冬是越鳴硯的劍了,從另一方麵來說也算是徹底絕了秦湛的念想, 秦湛總不能和自己的徒弟去搶劍!


    這麽一想通, 他麵上的神情立刻好多了。越鳴硯看不見他, 卻也從氣氛中察覺到燕白不氣了。


    越鳴硯:……要對付燕白劍, 果然還是得燕白劍主來。


    他看了看手中的眠冬劍,不由迴想起選劍樓裏得場景。樓裏劍氣橫溢,唯有這把眠冬寂靜如雪。


    越鳴硯幾乎在瞧見了眠冬第一眼,便聯想到了秦湛。這柄劍同秦湛一樣,使人望而生寒,卻又禁不住靠近。


    秦湛告訴越鳴硯,眠冬劍又被稱作無鞘劍。鍛造它的人是閬風的第一任劍閣閣主,他也是當世鑄劍大師。與旁的鑄劍師不同,他鑄劍總會為劍同樣打上一把劍鞘。因為他認為劍氣不該橫肆而該斂於心,故而他修煉成的劍道,也被後世稱作心劍。


    就是這樣一位鑄劍大師,在他的一生中唯有一把劍未曾加以劍鞘,既是這把“眠冬”。記載中說是因眠冬劍一成,閬風便驟然陷入銀裝素裹、冰凍河川的場景裏去,轉眼從六月夏初轉入了冬日冷冽,似乎世界一切都眠入了瞧不見邊際的雪冬裏,隻有這柄劍立於天地間,身上流淌著光線折入後的色彩,漂亮地連鑄劍者自己都不忍心用劍鞘將它藏起來。


    他未曾給眠冬鑄鞘,後人也未曾能打造出配得上眠冬的劍鞘,眠冬便作為無鞘劍一直立於閬風的劍閣。


    秦湛道:“沒劍鞘怪麻煩的,我那有塊三尺長的冰蠶絲,正好你拿著當裹劍布用。”


    越鳴硯道謝。


    燕白劍便看著這兩人將舉世聞名的眠冬劍毫不在意的裹進了布裏,忽然心裏便不再那麽嫉妒了。


    ——至少他有劍鞘,不用被秦湛拿一塊白布隨便纏起來!


    越鳴硯得了眠冬的消息,眨眼間傳遍了閬風。宋濂四下想想還是命人攜了禮上山為秦湛道賀。


    他原本以為秦湛會拒絕,卻萬萬沒想到秦湛竟然同意了。


    宋濂便試探道:“秦師侄的弟子得了眠冬,這可是件大喜事。不如在主峰辦一場賞劍會,讓全閬風的弟子都有幸一觀?”


    秦湛聞言沉思了一瞬。


    宋濂見秦湛沉默,以為自己是惹了她不快。秦湛的性格如何,他再清楚不過。秦湛強是強,但也正是因此而不擅長與他人打交道。一方麵旁人畏懼於她的燕白劍,見了麵統統口稱“劍主”,隻想從她的身上沾點好處,除了個和秦湛一樣不通人情的天煞孤星,卻是無人想要成她友人。一來是她站得太高,沒有人喜歡交一個永遠需要自己仰視的朋友,二來也是因她站得太高,能看見的風景太大,能瞧進眼裏的人卻沒有幾個。


    她自幼是帝姬,後又是劍閣傳人,一生都未曾學過何為低頭。說實話,秦湛說話沒那麽毒,甚至懂得給人留幾分顏麵——這就足夠讓宋濂驚喜並驚訝了。


    正是因為秦湛是這樣的人,所以瞧見她對越鳴硯如此悉心指導的模樣,宋濂才會驚訝。


    他原本建議秦湛收徒,懷揣的私心也就是希望用一個忠於閬風的弟子來拉住秦湛。隻是因著前頭有朱韶,宋濂這個法子也隻是無計可施下的死馬當活馬醫。


    如今他親眼見到了秦湛確實對這個弟子上心,不僅為他重開選劍樓——要知道當年的朱韶費盡了心思都沒能讓秦湛點頭開樓——更是親臨指導。這讓宋濂在心裏不由得掂量起越鳴硯的地位。


    可他又著實不能確定這地位有多高,所以方才試探地問了秦湛這麽一句。因為他知道秦湛並不喜歡這樣大會安排。


    宋濂問了,他見秦湛沉默,便以為這是越鳴硯的地位不夠。秦湛雖然對他有些特別,但這些特別還不到能讓她為對方做出些改變的地步。


    宋濂有了個底,嘴上自然是要將這尷尬化解。


    他道:“當然了,我也就是順口一提,秦師侄喜靜,這我是知道的,師侄若是不喜歡,那這事自然就——”


    宋濂沒有說完,秦湛總於開了口。


    她道:“我想了想,既然要開賞劍會,隻讓小越上去拿把劍給別人看多沒意思。”


    宋濂一愣:“你的意思是……?”


    秦湛微微笑了,她道:“不如開選劍樓吧。”


    宋濂:“?”


    宋濂一時反應不過來:“開劍樓?如今的劍閣弟子不是隻有越鳴硯嗎,他也已經取了劍,這劍樓開著要做什麽?”


    秦湛道:“選劍樓允劍閣弟子選劍的規矩,也不過是第二十任閣主定下的。往後的閣主承師命,一直未曾改過罷了。說到底,選劍樓是劍閣閣主的私產,代代相傳,每代閣主對於選劍樓由十足的決定權——這沒錯吧。”


    宋濂點頭。


    秦湛便道:“既然當年的閣主可以廣開劍樓為弟子選劍,那我今日開劍樓為弟子慶祝也算不得什麽大事。”


    宋濂徹底懵了:“等、等等,師侄我有點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秦湛道:“宗主說要慶祝,我想了想小越自幼孤苦,得了眠冬這樣的喜事是要慶祝。即是慶祝,那便該有些彩頭。隻給人看看眠冬劍像是小孩兒玩鬧,不如允一把劍吧。”


    宋濂聽得目瞪口呆,而秦湛還在道:“既然為小越慶祝要辦賞劍會,那就辦的大些。”


    “宗主不如廣邀天下,也不必拘於劍宗,大家比武賞劍,頭名者——”秦湛微微一笑,“我允他入選劍樓。”


    宋濂徹底說不出了話。


    他是想試探越鳴硯在秦湛心中的地位,隻是試探出的地位……是不是太高了?


    選劍樓說是劍閣閣主私產不錯,可劍閣也歸於閬風!劍閣的財富於閬風內部流轉,宋濂自然喜聞樂見——可不拘閬風、不拘劍宗?


    宋濂這可太心疼了!


    秦湛瞧見了宋濂變幻莫測的申請,她故意道:“怎麽,宗主覺得一把太少?”


    宋濂:“……哪裏,師侄要為徒弟慶賀,我自然是十分高興,我這就去安排,去安排。”


    宋濂走了,燕白閑閑道:“說要慶祝的是他,如今心疼的也是他。你這個宗主啊,要不是四十年前出了那事,還真輪不到他來做這把椅子。”


    秦湛道:“宋師叔雖修為境界不高,卻極善門派俗物。若非閬風有他,你以為單憑一個我在,閬風便能從那麽多次風暴中全身而退了嗎?”


    “說到底,我欠著閬風。”


    燕白最見不得秦湛說這種話,他起了別的話頭,對秦湛說:“你怎麽想起來要給小越辦賞劍會,不像你的風格啊。”


    秦湛道:“是你讓我入世修心,既然要試著耽於俗世六欲七情,那自然要先有。”


    “宋濂的徒弟練出個金丹他就能高興的各派送禮,如此類推,小越得眠冬,我也該為他送點賀禮。”


    燕白忍不住翻白眼,想說:送點賀禮和你大開選劍樓是一個概念嗎?


    沒想到秦湛接著道:“小越悟性很好,但他學的太快了,劍閣上沒什麽人,我可不希望最後他的劍成為我的複製品。他得看更多的,拿一把劍做彩頭,得見天下修者法門——這筆買賣,穩賺不賠。”


    燕白:“……”


    燕白驚呆了,他以為秦湛就是隨口一說,完全沒想到她真的想了。


    後來他講這件事講給越鳴硯聽,有些糾結:“我當年聽閬風的家夥們說什麽父母愛子為之計深遠,還不明白是什麽意思。如今我看秦湛,算是真的明白了。小越,她是不是把你當兒子了?”


    越鳴硯:“……”


    越鳴硯想了想秦湛和自己似乎沒差幾歲的外貌,心裏實在是沒辦法把她當媽。


    他艱難道:“師尊為弟子計,也是這樣的。”


    燕白劍“哦”了一聲,似懂非懂。


    倒是越鳴硯微微歎了口氣,最後對燕白劍道:“師尊之恩,我怕是以命抵也無法相報。”


    燕白莫名其妙,他說:“秦湛要你的命做什麽?你努力修行就是對她最大的報答。”


    越鳴硯笑了,他道:“燕白先生說的是。”


    晚間秦湛迴了主殿,卻不見越鳴硯。她問了燕白一句,燕白說在看書。


    秦湛便也不多想,她迴屋的時候,卻在屋子裏瞧見了一塊全新的玉盤。玉石一般,應該是從劍閣後山采的,但這玉盤磨的極好,造型像朵葵花,簡單而言,就是非常符合秦湛的審美。


    秦湛四下看看,十分喜歡,伸手便將這盤子擱上了原本她放東海水晶的地方,還將些果子也放了上去。


    燕白瞧著這綠色盤子配紅果的樣子簡直不想看第二眼,但秦湛倒是十分開心。


    她對燕白道:“燕白,我好像有點明白了。”


    燕白剛想問秦湛明白了什麽,便見秦湛身上的氣息驟然一沉,再揚起又比先前越發精進。燕白瞧得目瞪口呆,四十年未得寸進的修為,竟然看了個紅配綠就漲了?


    秦湛還在道:“燕白你說的對,我之滯澀在心,我得修心。”


    燕白道:“和小越有關嗎?”


    秦湛點頭。


    燕白便道:“那你是不是該好好謝謝小越啊?”


    秦湛:“當然要謝,送些靈石丹藥給他吧。”


    燕白道:“送東西多敷衍,送點別的呀。”


    秦湛顯然是想不到還有什麽可送,燕白看著她忽而惡作劇心起,對秦湛道:“要不,你去哄哄小越?他孤身一人來閬風這麽久,前段時間又差點被殺,也不知道晚上睡覺怕不怕。”


    秦湛皺起眉,這顯然和她預計的不符,不過——“哄人的辦法,我還真會一個。”


    燕白聽著太好奇了,秦湛哄人!這不比太陽從西邊升起來有趣多啦!


    他立刻攛掇著秦湛去,秦湛掃了他一眼哪裏看不出來,但她今日終於找對了方法,也想著繼續試一試。


    秦湛從屋子裏走了出去,要去尋越鳴硯。


    這大晚上的,燕白趕緊跟了上去問:“秦湛,你真去啊?”


    秦湛問:“不是你讓我去嗎?”


    燕白心虛地不敢說話,卻又好奇的很,跟在她身後到了越鳴硯的房門外。


    秦湛敲了門,得了應聲後推門進去。


    越鳴硯已經打算洗漱睡覺了,突然見到了秦湛,連忙又重新整理了衣衫。


    他瞧見秦湛氣息溫和,不明白她為何深夜來訪,試探問:“師尊?”


    秦湛道:“你送我的盤子我很喜歡,我來道謝。”


    越鳴硯紅了耳朵,他道:“師尊實在不必如此,弟子隻是——”


    秦湛眼中透徹,對他說:“我覺得還是需要些迴禮。當年我初到劍閣夜間有些難眠,我師父曾經為我唱過曲子哄我入睡。你來了這麽些天,我倒是從沒有想過這件事,你要聽曲子嗎?”


    越鳴硯:“……”


    越鳴硯簡直毛骨悚然,他結結巴巴道:“不,不——”


    可他話也說不利索,秦湛看了看他,徑自走到了他的床邊,拍了拍窗沿,開口道:“睡吧。”


    越鳴硯:“……”


    秦湛睜著那雙雪水一般的眼睛盯著他。


    越鳴硯:“……”


    燕白歎了口氣,捂住了臉。


    最終越鳴硯還是躺下睡了,秦湛坐在他的床頭,為他唱了支歌。這歌是南境的歌,隻是詞實在是有些奇怪,像是被逼急了現場胡亂編的。越鳴硯本以為自己鐵定睡不著,可在秦湛輕輕的哼唱中,他不知不覺竟也放鬆了全身,墜進了夢裏。


    夢裏他仍活在南境裏,遠方立著一對夫妻的身影笑著朝他招手做別。越鳴硯看不清他們的臉,卻在心裏知道那是自己的父母。


    如今他們似是要離去了。


    秦湛停下了歌,她看著越鳴硯,問燕白:“唱的很難聽?”


    燕白道:“還行啊。”


    他低頭一看:“哇……他被你難聽哭啦。”


    秦湛歎了口氣,修為不在有變化,看來重點並非是越鳴硯送了她東西。她懨懨地站了起來,對自己頭一次生了懷疑。


    燕白誤會了秦湛的失落,他開口安慰:“小越堅強是好事嘛,你也不要失落。哎,秦湛,你會失落嗎?”


    秦湛瞥了他一眼,也不理會。


    燕白跟在她的身後,卻是彎著嘴角微微笑了。


    閬風的秦劍主要為了徒弟開選劍樓的消息乘著風,一夕間便吹遍了天下。


    她的前一個徒弟有多出名,她為這個徒弟開劍樓的消息就有多爆炸。


    一夕間四境俗世的茶樓裏,爭相談論的都隻有這件事。


    一名青衣的書生走進了南境的酒樓裏,點了壺上好的雲霧茶,尚且來不及喝上一口,便聽見了周圍止不住的議論。


    一人道:“劍主為了慶祝徒弟取了眠冬劍而開選劍樓,這事別說在閬風,怕是全天下都是頭一份吧?”


    另一人道:“可不是,選劍樓裏可都是劍閣珍藏,隨便一把都是寶劍。更何況這次劍主說了 ,不拘用劍的,誰都能去,隻要贏了,彩頭就是他的!”


    “哈,這可真是大手筆了。看來這個新的小徒弟很得劍主的心啊,也不知道這消息要是傳到了那邊,那邊那位會怎麽想了。閬風雖然不認了,但他自己還是認的吧?我聽說妖族有死令不得殺閬風弟子呢。”


    “所以說才好看嘛,咱們肯定是上山的資格都沒有,但總歸是一場好戲了。”


    青衣書生握著玉佩的手頓了一瞬,而後他起身又買了壺酒向兩人走去,將酒一邊送上,一邊笑著問:“兩位兄台再聊什麽,小弟聽著有些好奇,不知能否和小弟說上一二?”


    築閣做出來的東西都很靠譜。


    秦湛拿了築閣給越鳴硯做的眼鏡瞧了一眼,便認出了金鏈上絞著的那些咒文。她將水晶的鏡片還給了越鳴硯,對他道:“待日後你得到了什麽好材料,記得去給徐閣主送一份禮。他給你做這東西可花了不少心思。”


    東海水晶通透性好不錯,易碎性也是一等一的。徐啟明在金鏈上絞入咒文可以使得這東西水火不侵也摔不碎,幾乎是將用在護甲上的咒文簡化重編用給了——這可非常廢功夫,看來這東西是徐啟明親自做的,除了他築閣裏也沒有其他人能做到了。


    越鳴硯應了,能看清事物的體驗對他而言十分新奇。秦湛見狀,便讓燕白劍帶他去逛逛。


    越鳴硯跟著燕白劍走在劍閣裏。


    劍閣裏有一座選劍樓,是劍閣弟子取劍的地方。


    越鳴硯順著燕白劍的話看見了那棟黑色的建築,有些疑惑。他問道:“那一樓的劍都可以隨便選嗎?”


    燕白劍瞥了一眼,頗為不屑,他道:“也不是。選劍樓是劍閣閣主的私產,能不能進去選劍是閣主說了算。不過聽秦湛說過,有任閣主收了很多弟子,改了規矩來著,他為自己所有的弟子大開選劍樓。後來閬風劍閣的弟子就都去那裏選劍了。”


    越鳴硯點了點頭,燕白劍像是想起什麽,忽而又道:“但那位閣主也立下了規矩,一人一生隻得入劍樓選一柄劍。而且他認為劍貴高潔,所以隻允許選劍者碰自己選中的劍。記著,你選誰才能碰誰,若是碰錯了,也隻能帶著那柄碰錯的出去。”


    說到這裏,燕白劍顯然有點兒心虛。


    越鳴硯向選劍樓看去,這棟足有三層的烏木四角樓從他的位置瞧去,正似一把寬劍砸在劍閣的山峰上。越鳴硯粗略以劍閣的大小估算了一下,這樓裏少說也有百把藏劍——越鳴硯又想起燕白說的那句“選劍樓是閣主的私產”——昔年劍閣豪強借此可窺見一斑。看來劍閣會被稱作閬風第一閣,甚至越過宗主掌門的正法閣去,也不是毫無緣由。


    燕白劍越鳴硯沉默,以為他是擔心選劍的事情,便對他道:“你也不用擔心,雖然那位閣主改了規矩,但選劍樓是閣主私產這件事仍然沒有變。那些劍又不是我,不存在拿了能不能用的問題——隻要秦湛同意,你拿幾把都成!”


    越鳴硯自幼活於凡塵,除卻幼時曾被閬風修者相救外,從不曾接觸過這些。他如今見著選劍樓巍峨,又聽燕白說昔年曾有閣主為弟子大開選劍閣,便越發不能明白如此強大的閬風劍閣時至今日,怎麽會隻留下了秦湛一人,如今又隻有自己這麽一個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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