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就看見了鬆爍迴來的身影。


    他背上背著一捆柴,手裏還抱著一捆。那樣子不像是修士,倒像是一個剛下山的農夫。


    而柳寒生這邊,被劉凱剛砍下來的竹筒很大,他用靈刀將其劃開,整體就像是一個很粗糙的‘竹刷子’。


    真正的竹刷子模樣卻更要精細一些,刷子像是牙簽那般細小,才方便農婦們拿著它清理鍋具,代替鋼絲球。


    劉凱做的這個,每劃開的距離有一手指那麽寬。不僅方便掰開放進食材,也不會輕易的被烈火烤斷。


    除此之外,他們身邊的位置還有一個簡單的火坑。鬆爍帶著柴火過來就注意到了這一切,他將柴火隨意扔在了火坑旁邊,又拍了拍身上的樹葉灰塵,好像很嫌棄的模樣。


    直到身上沒有明顯的灰塵,才看向盤坐在旁邊捧著魚的柳寒生。最後眼珠子在魚的身上停了一下。


    這魚明明還沒開始烤,離柳寒生有一米距離的鬆爍就聞到了一股清新的魚香氣味。不似普通魚那般腥氣,倒像是剛剛煉製出來的丹藥一般。


    就憑這股誘人的香味,這魚拷出來的味道鐵定不會差。鬆爍暗暗想道。


    劉凱那邊的‘竹刷子’做好了,確定倒刺都已經處理好了不會傷到魚身的時候,蹭到了柳寒生的旁邊。


    柳寒生舉起魚道:“需要我塞進去嗎?”


    “對對對。”劉凱忙點頭,順道提醒了一句:“千萬不要傷到魚身上的肉。慢慢來,不急的。”


    不得不說柳寒生是個極其有耐心的人,至少鬆爍就做不到在饑餓的時候做出這麽慢、這麽細致的動作。他大概會想:‘差這一步,口味也不會差太多。’然後隨隨便便就糊弄了過去。


    待到所有的魚身都包裹進竹筒之後,劉凱道:“寒生,替我把放在你身邊的蔓藤遞一下給我。”


    這蔓藤是他們在小溪邊找到的,劉凱拿來綁在竹筒和魚的身上。這樣的做法不僅僅是拿來固定魚,也有是防止在烤魚的過程中出現崩壞的情形。


    看見被劃開的竹筒間隙露出了魚身,不懂廚藝的柳寒生好奇問道:“這樣綁著能熟嗎?”


    這樣的答案鬆爍也很想知道,將自己在電視劇上看到的方法說出來:“我看別人都是直接插著烤,整個魚身都接觸火苗,沒有你做的這麽麻煩。”


    “不行。”劉凱直接搖頭否定了鬆爍的想法:“這魚太大了,如果按照你說的那個辦法,恐怕裏麵還沒熟,外麵就焦得吃不下去了。”


    兩人不懂廚藝的人恍然大悟。


    之後就是將包裹著魚身的竹筒放在在火坑之上、明火又燒不到魚身的位置。烤的過程中,隻需要定時旋轉一下,給魚翻翻身,烤烤另一麵未觸及的地方就成了。


    其實這個方法也是劉凱在鄉下的村子裏學到的,那裏隨處可見一群小孩下河摸魚,為了解饞他們就會做出這樣的工具來烤魚,比直接烤要香很多。


    再加上這條魚是劉凱見過的最嫩、最鮮的魚,他相信烤出來之後比他以前做出來的還會更好吃!


    可惜,就是缺少了一點調料,不然味道定然是意想不到的驚喜。


    大概有十分鍾左右,劉凱第一次給魚翻身旋轉烤另一麵。那股悠悠的香氣就這樣飄了出來,三人本來就餓了,此刻肚子裏就像是進了饞蟲一樣,不停地翻滾。


    柳寒生比另外兩人好一些,他很難感受到餓。隻有別人餓極了的時候,他才會察覺出自己有點餓了,是時候吃飯了。


    在村子裏,沒有這樣的煩惱。大家都會定時吃飯,最遲不過一個半小時,他也習慣了這樣的定時吃飯規律,有時候時間到了,即便沒餓也會忍不住找東西吃。


    直到這香氣越來越濃鬱,劉凱終於察覺不對勁了,疑惑道:“不對啊,沒有調料怎麽會這麽香?是我太餓了出現了幻覺嗎?”


    鬆爍的眼睛一直盯著魚,口中道:“也許吧。對了,寒生,你知道這是什麽魚嗎?我還從來沒見過這模樣的魚,是比較少見的魚種嗎?”


    這魚全身烏黑如同墨汁,尾巴又粗又長,當時甩在臉上的滋味到了現在都還疼。


    就連它身體兩邊的鰭都要比普通魚要特殊一些。這樣的長相和某些獨特的特點,無論是鬆爍還是劉凱都沒有見過類似的魚種。


    劉凱還記得他在清理魚的時候,發現被柳寒生打爆的魚頭有兩顆鋒利的牙齒,稍微劃一下手指頭都能夠直接劃破血。想到柳寒生當時說:‘如果不這樣做,它會直接咬人的。’他就感到了一股頭皮發麻的恐懼。


    這還是他第一次意識到:吃魚有風險,特別是吃柳寒生拿出來的魚。


    正是因為如此,他也對鬆爍提出來的問題很感興趣。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魚。


    在兩人期待中,柳寒生不以為然,語氣輕鬆道:“什麽魚種我不知道,我帶的魚都是我沈叔養的。你們要是喜歡的話,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們去我的家鄉玩,很有意思的。”


    似乎是想到什麽開心的事情,說道最後他甜甜一笑。原本他就長得白白淨淨,五官精致了,此刻一笑就像是彩色畫裏的少年郎活躍了起來。


    兩人雙雙答應了下來,又互相介紹了幾句自己家鄉好玩的地方,然後邀請對方有時間也去玩玩。


    沒過多久,裹在竹筒裏的魚開始泛出汁來了,大家還聽到了‘滋滋滋’的響聲。悅耳的聲音伴隨著獨特的魚香,讓本來就已經安靜下來的饞蟲,如同被刺激到了一樣,半刻都停息不下來。


    “好了嗎?”


    也不知道誰問了一句。


    劉凱這次是忍住饞意又給竹筒翻了一個身,比起鬆爍擦口水的模樣他要出息了很多。又聽他道:“還要等會,現在還沒有熟透,裏麵還有一些地方是生的。”


    這沒說還好,說了之後鬆爍簡直快忍不下去了。他吃過的美食不在少數,但唯一能談得上記憶深刻到難以忘懷的,就隻有寒生家胖叔叔的店裏那一次。


    那味道,簡直是神仙日子也不過如此了。


    而現在,他又聞到了相似的味道,是因為食材的緣故嗎?


    一開始他隻覺得這條魚長得奇怪,而且力氣要比普通魚大上很多。他和劉凱都不是普通人,居然一起都壓製不住這條魚,還被反甩了一魚尾巴在臉上和頭上。


    現在想想,在魚還沒有烤的時候,他就聞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原本因為尋找柴火的疲憊和饑餓都消散了一些。那時候他隻當以為是休息了一會兒的原因,如今來看,也並不全是。


    鬆爍摸了摸肚子,又嗅了嗅鼻子,無力道:“我感覺我越來越餓了,再不讓我吃我就快餓死了。”說罷,他看向柳寒生,像是隻喪氣的小狗:“你也餓了嗎?”


    柳寒生搖搖頭,鬆爍就更喪了。


    差不多又過了十幾分鍾,劉凱終於發出了一聲天籟之音:“好了!可以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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