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這馬怪賴在畫裏,無論徐航和燕赤霞如何引誘它都不肯出來。徐航見它敬酒不吃吃罰酒,幹脆來狠的,作勢要把畫燒了。


    點燃的禾稈離畫紙越來越近,火苗很快就觸碰到畫紙燒出一個坑洞,把畫在那處的馬尾巴給燒去一塊。


    眼見著徐航是動真格,馬怪終於是怕了。如果再不出來,整張畫被燒了,它也會隨著這幅畫一起毀滅。


    馬怪嚇得趕緊從畫裏出來,並向徐航跪下懇求高抬貴手。


    徐航將火熄滅,接著開始審問道:“你出自名家之手,得機緣開了靈智成為精怪,不好生修行,為何還屢屢闖入他人家中作亂。”


    馬怪這下已經不敢再有所隱瞞,立馬將緣由一一吐露。


    原來這畫中的馬自從成了精擁有了形體,能脫離畫作到外界活動後。馬的天性便是喜歡自由奔馳,這馬怪也不例外,它開始不安於室,不再願意一天到晚乖乖待在畫裏,時常趁著主人家不注意,就從畫中脫離,到外界遊玩。


    它作為畫像成精,原本應當是無需進食。但偏生馬怪初次得了自由,離開畫紙的束縛到現實中嬉戲,自是對凡事都充滿好奇和興趣。


    到底是成了精的事物,腦袋要精通得多,加上這馬出自趙子昂之手,模樣自是討人歡喜。很快這馬怪就憑著撒嬌賣乖的本事,行經街市或他人門前,時常能哄得人隨手投喂。


    結果在嚐到人間食物的美味後,馬怪從此就開始犯起嘴饞的毛病,對各種人間食物念念不忘。


    不過街市上能討要到的都隻是些尋常食物,一次馬怪從黃家屋後巷子路過,恰逢黃家設宴,馬怪聞到香味被勾起饞蟲口水直流,等宴席散了裏頭沒人後,馬怪就再忍不住進去吃剩下的食物。山珍海味就算是殘羹剩飯味道也仍然不錯,馬怪在吃過好東西後,尋常街邊食物便難以入眼了。


    初時馬怪還有所顧忌,知道等人不在再進去偷吃,偏生它體型大吃得多,每次都能吃個幹淨,所以兩三次後,黃家的人就警惕防範起來。


    馬怪急了,幹脆變作怪物闖進去,那些看守的家仆看到它紛紛嚇破膽。見無人能阻,馬怪膽子逐漸大了起來,隔三差五就到黃家去蹭那吃喝。


    得知原因竟然隻是這樣後,徐航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麽好,大概就是有點哭笑不得。


    看著嗒焉自喪的馬怪,徐航搖搖頭:“算了,看在你隻是一時頑劣的份上,我也不和你計較,你無事時就乖乖待在畫中好生修煉。”


    馬怪連連點頭。


    徐航想到這馬怪似乎本質上是和花鳥卷同樣的精怪,看到時候要不扔給花鳥卷當小弟算了。


    之前的畫卷被火燒了個洞不好修補,徐航問它能否棲身在其他畫卷上,馬怪表示可以,於是徐航就拿出一卷新的畫卷,讓馬怪進去。


    馬怪進去畫卷後又變迴了一幅畫,可惜尾巴末端仍有燒灼的痕跡,尾巴毛變得長短不齊。


    處理了馬怪後,徐航又聽到完成任務的提示音。


    【故事四收錄完畢】


    【故事五收錄完畢】


    ……


    這樣一連報到故事八時才停下,然後係統又道。


    【宿主即將點亮新成就,請再接再厲】


    新成就?徐航心裏頓了頓,不過當下還是先去嶗山再說。


    於是不再拖延,和燕赤霞直奔嶗山所在方向,這迴路上沒再橫生波折,終於在三天後來到嶗山。


    嶗山地處山東,其所在位置瀕臨渤海,因而素來有海上第一名山的美譽。嶗山作為道教發祥地之一,在道門一直有著不低的地位,嶗山道士更是在民間有不小名氣,其中太清宮便設在嶗山上。


    在縮地成寸的法術下,徐航很快就來到了嶗山的山腳。


    燕赤霞到了這裏後就停住,對徐航道:“到了此處需要步行上去。”


    根據以往看過的修真小說,徐航不難聯想到這是為了證明來者的誠心。


    嶗山海拔一千一百三十二米,徐航抬頭一望,隻見樹木怪石,不見有道觀建築。


    不過徐航並未多問,直接就跟著燕赤霞走去。


    古代交通不便,徐航穿越後基本都是靠雙腿行走,加上他穿越前一直有每日跑步健身的習慣,所以體力不差。等到了山頂時,除了背上汗濕,唿吸變重外,外表與平時幾乎無異。


    燕赤霞領著徐航又繞過一段曲折的山路,最後終於停在一座門麵不顯的道觀前:“我的師門到了。”


    徐航聞言抬頭看去,隻見道觀大門上方的牌匾上,寫著下清宮三個大字。


    拍門後有個道童過來開門。


    那道童見著燕赤霞,驚奇道:“燕師兄,你不是下山曆練去了麽?怎麽偷摸著迴來了?”


    然後被燕赤霞彈了額頭,沒好氣道:“什麽叫偷摸迴來?我這是帶個好苗子迴來給師父!”


    道童聽到這話,不禁打量起燕赤霞身後的徐航。


    見對方眼神清明,氣質出塵,加之一頭短發,心裏嘀咕道:這看著便是個世外高人,何必還需拜師?師兄莫不是被人戲耍了吧?


    燕赤霞帶徐航到他師父授課的正殿。


    隻見正殿中間的蒲團上有位鶴發鬆姿的道士正在打坐。


    老者聽到腳步聲,徐徐睜開眼睛,從蒲團上起來,然後就對徐航拱手道:“見過仙君。”


    徐航心中雖有疑問,麵上還是不動聲色,淡定的迴了禮。


    他方才上山過程中就一直覺得受到窺探,如今見到這位老道後,頓時就明白是眼前人所為。


    燕赤霞現在已經是完全摸不著頭腦,驚疑不定地向老者問道:“這、這是怎麽迴事?”


    緊接著又看向徐航:“你難道不是扶桑學藝迴來的術士嗎?”


    老者不忍直視地搖搖頭:“你這眼力,真該迴爐重造,說出去丟我下清宮的臉。”


    外頭傳來噗嗤的一聲笑,徐航望出去,見是剛才開門的道童,正躲在門柱後偷笑,方才老者的話無疑是讓他聽去了。


    燕赤霞大窘,遷怒到道童身上:“你這潑皮!”


    道童見被發現,趕緊往外跑,燕赤霞急忙從旁邊牆上的字畫中“拿”下個字來。


    說來也神奇,那字居然被燕赤霞輕巧的拿了下來,還在他手上化作個墨圈。


    燕赤霞把墨圈往門外扔去,墨圈一落在道童身上就成了一灘汙漬。


    道童氣得嗷的大叫,看來他得要洗衣服去了。


    徒弟的不靠譜表現讓老者表情有點掛不住,不好意思地說:“徒弟頑劣,在仙君麵前見笑了。”


    徐航微微笑道:“無礙,挺好的。”


    而燕赤霞迴過神來後開始問起:“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徐兄弟怎麽一下子就成仙君了?”


    老者怒其不爭地責備道:“叫你平時多些看書增長見識!徐道友分明是下凡遊曆的仙君,怎麽這都看不出!”


    燕赤霞其實不是沒懷疑過徐航來曆不凡,但後來見徐航對道門是真不怎了解,加上對方天生冰心,他便將所有都歸結在天賦上。


    老者暫時懶得管這個不爭氣的徒弟,迴頭對徐航客氣道:“仙君的來意我已知曉,但我不能收你為徒,否則怕是誤了你,還請仙君見諒。”


    對於這個答案,徐航雖說有些失望,但又覺是在意料之中,所以倒沒有太過失落。


    老者又道:“我雖不能教導你,但觀裏的書籍你可以隨意取閱。”


    原以為求道無望的徐航聞言一喜,連忙感謝。


    說完,老者就看向燕赤霞:“你要替仙君製劍,那這段時間就先待在觀裏,我順便督促你學習道法。”


    這迴到燕赤霞嗷的大叫,想到要被押著看書就抓耳搔腮。


    觀裏的書籍並不少,甚至有個小小的書樓專門用作藏書。除了道家基礎的《道德經》、《太平經》、《黃庭經》等一係列經書外,還有坊間不曾流傳開來,關於術法符籙的書籍,除此外還有涉及天工、農學、地理等的雜書。


    徐航進了書樓後,看到滿屋子的書籍可謂是見獵心喜,很快就一頭栽進這知識的海洋中,加上要等待桃木劍的製作,他在嶗山上一待就是近兩個月。


    徐航此時已經懷疑自己或許前世真是位術士,或者是老道口中下凡曆劫的仙人,因為他發現書中記載的諸多道術,他都好像過去學過一般,如今隻是再溫習一遍而已,幾乎看一眼便能學會掌握。


    譬如道家的引氣入體,尋常人需要長期靜修才能成功入門,可他一夕間便能做到。


    不僅是道術,其他書籍的內容給他感覺都好似隻是在重新看一遍。


    也因這樣,他閱讀此間書籍的速度極快,隻消月餘時間,就把書樓裏的書閱覽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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