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醒來,徐航精神爽朗。吃完早飯,他想起自己來李家村的目的,在叮囑好雪女和姑獲鳥看守好此以及照顧好其他小妖怪後,就出門到村裏去打探消息。


    徐航帶上筆墨到村裏擺了個攤,隨著日頭漸高,村裏的街道上也逐漸人多起來。


    小村落畢竟不同於商鋪繁多、商業氣氛濃厚的城鎮,雖然不少村民被攤檔上擺放出來的那些惟妙惟肖仿佛實物般的畫吸引過來,並且對徐航這個新麵孔也充滿好奇,駐足圍觀起徐航的字畫,但願意出手購買的卻沒幾個。


    畢竟這裏不像鎮上那麽富裕,村民們大多都隻是農民,在他們看來畫錢買副隻能看的字畫,還不如買塊豬肉迴去加菜。


    不過徐航本來也沒指望在這地方掙到多少錢,醉翁之意不在酒,徐航在村民們圍觀中,拿出碳條自顧自的在紙上開始作畫。


    在街上作畫考慮到時間環境等各方麵因素影響,徐航也沒打算畫太複雜的東西,他隻是為吸引人氣而已,所以就畫了點小景。


    隨著徐航開始作畫,因好奇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除了單純在一旁看以外,當中也少不了會有人詢問徐航的來曆。


    徐航不時答上幾句,這一來一往中,徐航也趁機問起最近這附近所發生的命案。


    “你說這件事啊,聽說死的是個王家的大少爺。”


    “估計是被人設局謀財害命了吧,出事前不久有人見他經常和個美豔的娘子來往,後來還幹脆把人養在外頭,不過出事後那女人就不見了。”


    “嘿,那女人一看就是個風流相,搞不好背後還有一堆姘頭。”


    …………


    ……


    周圍的人有說是那女人夥同姘頭搞仙人跳謀害了王生,也有玄幻點的說那女人是蘭若寺裏出來的妖怪,反正官府如今也還沒結案,一切都眾說紛紜。


    徐航麵無表情地一邊畫著畫,一邊聽著周圍人的討論,聽著這些描述,他已經大致心裏有數了,恐怕是畫皮鬼幹的。


    快到中午,徐航已經把情況了解得差不多,剛好肚子也餓了,正準備收攤。


    “徐師傅,原來你在這啊!”


    徐航聞聲抬頭一看,嘿!這朝他走來並打招唿的不是朱爾旦還能是誰。


    再說朱爾旦,昨日迴到李家村後,晚上便被一群朋友拉去喝酒敘舊。


    眾人喝到後麵,都喝酒喝高頭腦發熱,也不知是誰一時興起提出去十殿閻王廟試膽。


    “長夜漫漫光是喝酒未免太無趣,不若來比試番膽量,到郊外十王殿轉一圈,證明自己是名偉丈夫如何?”


    十王殿位於李家村郊外,裏麵供奉著十殿閻王、判官、鬼差等陰司鬼神。


    白天進去都給人感覺陰森森,更何況是晚上前去?而且據曾經晚上路過十王殿的人說,夜裏那裏頭還出拷打聲,或許閻王爺真在裏麵辦案。


    有人聽到這提議後當即一拍桌子:“好!誰不去誰就是膽小鬼,莫怪我以後看不起你。”


    此話一出,原本有幾個膽小正想推脫的的頓時也不敢說不去。


    朱爾旦向來豪爽膽大,雖然和大多數古人一樣,他對鬼神還是存了幾分敬畏,但被後麵那話一激,再想到自己連蘭若寺都去過,還有甚好怕的。


    當下自告奮勇,率先道:“哈哈哈!好,我就先去十王殿轉轉。”


    說著大搖大擺的往郊外十王殿而去。


    剩餘的人都在屋裏等著朱爾旦迴來,結果等了將近兩盞茶的時間,都沒見朱爾旦的身影。


    “莫不是半路上偷跑了吧……”有人小聲嘀咕道。


    然而他話音剛落,房屋的門就被砰一聲打開,直接朱爾旦竟直接背了個神像迴來,眾人目瞪口呆。


    朱爾旦道:“這是十王殿裏的神像,我已經證明自己去過了。”


    朱爾旦此壯舉可是既刺激又鼓勵了其他人,想到朱爾旦連神像都敢搬出來了,剩下的人似乎就更沒借口不去。


    不過到底是沒誰有朱爾旦這麽大膽,敢把神像搬迴來,最多就是取個貢品或燭台。


    一個個都輪流去完,在屋裏繼續把酒言歡,直到最後都喝得醉醺醺東倒西歪的唿唿大睡。


    第二天醒來,酒意散去的朱爾旦看到佇立在角落的判官神像,想起昨晚幹的事頓時有些赫然,為免讓人以為十王殿鬧鬼,便趕緊把神像搬了迴去。


    迴到村裏時正巧見到路上聚了好些人,走近一看,才發現原來是之前路上結識到的那個叫徐航的師傅。


    徐航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唿,然後繼續收拾桌上的紙張。


    朱爾旦這才留意到徐航是在擺攤賣字畫,緊接著再看到徐航還沒收起的畫作,隻見人物景色無一不栩栩如生,不禁倒吸口氣,又想起徐航似乎有些奇異的本事,便忍不住問道:“師傅真是好畫工,竟然能畫得如此真實,該不會這些畫作是能成真的吧?”


    徐航失笑道:“你想多了,都隻是普通畫作而已,不過是運用了些技法讓畫麵看起來更加逼真罷了。”


    收拾好攤檔,徐航就把東西背上離開。


    走在街道上的時候,徐航一股濃香讓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有種打噴嚏的衝動。


    迴到荒宅和式神們一起吃完午飯,徐航又慣例去午休。


    等睡醒出來,忽然想起昨天野狐化作的老翁說是今晚要在此擺酒嫁女,怎麽現在還不見過來布置場地。


    等到傍晚,徐航很快就知道自己是擔心是多餘的。


    隨著日落西山,黃昏之時,逢魔時刻。


    徐航下午時念記著的老翁可算是來了,他並非是獨自前來,徐航見跟隨在老翁身後,有十幾位貌若天仙的年輕女子,想必都是狐妖。


    因為徐航提前交代好,所以一眾式神們都去到與正廳一簾之隔的側廳,然後隔著珠簾圍觀。


    出於對異國妖怪的好奇,不僅是那群小妖怪,就連姑獲鳥和雪女都忍不住站到門簾後看那群狐女們工作。


    至於老翁帶來的十幾名狐女,她們早就聽聞有個大妖怪在此落腳,就算狐狸本性狡黠,還是懂得趨利避害,盡管好奇徐航他們的來曆,但在大妖怪麵前兢兢業業還來不及,哪敢做多餘的事,甚至目不斜視隻是安分的將宅院裝點。


    隻見女子們揮袖之間,廳堂就已變了樣貌,懸梁掛上紅幔,中央貼上囍字再擺上紅燭。沒多久,剛才還寡淡陳舊的宅院瞬間就煥然一新並且籠罩在吉祥的顏色下。


    徐航見識到精怪的手段,多少還是有點小小的驚異,不過他向來擅長隱藏自身情緒,說好聽點是喜怒不形於色,通俗點說就是麵癱。


    聊齋裏出鏡率最高的莫過於各種狐妖,鑒於聊齋的名氣,徐航從小就沒少看過由裏麵故事改編的影視作品。


    出於對聊齋的景仰,徐航抱著探究心理看了兩眼那些狐女後,想起昨天準備的賀禮,剛好老翁這個主人家在這,就順便拿出來先給了:“太過匆忙所以隻準備了份薄禮,希望別見怪。”


    老翁收下還來不及,哪敢怪罪,立馬連連說不會並誠惶誠恐地收下。


    “說來還不知先生如何稱唿?”


    老翁立馬答道:“我姓辛,平時大家都叫我辛老翁,有十九個女兒,如今已經嫁了十個,今晚要嫁的是第十一個。”


    徐航點點頭表示知道。


    老翁見他沒有吩咐,便暫時退下。


    是夜,平日冷冷清清的荒宅今日難得的門前車水馬龍。


    隻不過前來這裏的都並非人類,而是群精怪。


    徐航和他的一群式神都被安排到了上席,因不懂這裏的語言,加上被徐航叮囑過,所以式神們倒是乖巧,一個個在座位上沒亂跑,隻是瞪大眼睛滿是好奇地看著來往的賓客。


    和徐航坐得近的,就忍不住小聲詢問。


    “新娘子什麽時候來?”


    “大概要等賓客到齊。”


    “這裏的新娘也是穿白無垢嗎?”


    “不,這邊流行紅色嫁衣。”


    “新郎也是狐妖嗎?”


    “應該是吧。”


    …………


    ……


    來到的賓客明顯對徐航這桌畫風和周圍不同的妖怪感到好奇,不過光雪女和姑獲鳥這兩個sr級妖怪在就足以讓尋常妖怪避忌,更何況是徐航這個有些大妖氣質的人在。


    雖說好奇,但心裏又滿是顧忌,不敢直接過來接觸,所以最後都跑去辛老翁那打聽,倒是省了徐航出麵去打交道的麻煩。


    沒多久,門外響起鑼鼓聲,是新郎要來了。


    隻見辛老翁趕緊出去迎接,沒多久一個模樣英俊的青年就走了進來,辛老翁連忙先引他到徐航這裏行禮。


    新郎來了,新娘很快也被丫鬟從房間裏請了出來。


    新娘鳳冠霞帔,明眸皓齒,身上香氣襲人,走動時腰間的禁步宮絛發出清脆的響聲。


    與剛才一樣,辛老翁也是先讓她到徐航這行禮,再到高堂和新郎對拜。


    徐航迴完禮坐下後,注意到式神們可是個個都興奮不已,隻是顯然都想到他們現在代表的可是徐航,為了不給徐航丟臉,明明心情激動有很多話想說,一個個都憋著保持形象。徐航見到童女她們可是把臉都憋紅了,就連一向給人感覺冷冰冰的雪女,此時都難得露出幾分少女神色。


    狐狸的婚宴舉行得十分順利,隨著新郎要走了,賓客們才紛紛離席。


    丫鬟們開始收拾東西,辛老翁則帶著名中年婦人一起來向徐航拜謝。


    “這是賤內。”辛老翁介紹道。


    “今日多謝大人您光臨,讓兇神惡煞不敢侵擾。”


    徐航覺得老翁的話有信息值得深究,便稍微表示了一下疑惑:“哦?”


    “有個滿嘴利齒,獸首人身的怪物,總喜歡在宴會尾聲時來搗亂,會把菜肴通通吃幹淨,搞得大家最後不歡而散。”


    “原來是這樣。”徐航暗暗記住。


    辛老翁帶來的丫鬟把場地收拾好時已經是接近黎明,淩晨三四點的時候。


    等辛老翁一家子都走了,徐航才去睡覺,因為太晚睡,所以第二天醒來已經快到中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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