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氣不是那麽好消化的,更何況還是裹挾著滔天仇怨的龍氣。這麽些年,林念慈根本連碰都不敢碰這股力量,因為她稍微一碰,便能感覺到淩遲般的痛苦。她吃不了苦,這才把主意打到國寶頭上。但梵伽羅和他的朋友就是有辦法把她逼到絕境,一次、兩次、三次、四次,讓她一次更比一次狼狽。梵伽羅攝取著她的血液,她就瘋狂掠奪別人的生命力,隻看誰先罷手。她可以拉全世界陪葬,梵伽羅能嗎?事實證明梵伽羅不能,看見玄門眾人一個接一個地跪倒在地,發出痛苦的喘息,露出衰敗的麵容,他到底還是停止了吸取血液的動作,卻又一掌打在林念慈的天靈蓋,將之振暈。林念慈失去意識後,跪了滿地的玄門眾人才感覺自己活了過來。生命力像洪流一般傾瀉的感覺實在是太可怕了。“玄誠子,你剛才在做什麽?為什麽不殺了宋恩慈!”不等一口氣喘勻,立刻就有人發出憤怒的質問。“你與這個妖女到底是什麽關係?我看你們很不正常!”“你是非不分,善惡不明,你還有什麽資格當玄門統領?”“不僅宋恩慈是千古罪人,你也是罪魁禍首,你們師徒倆都是一丘之貉!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宋恩慈會幹出那些事,都是你教的!”“玄誠子,你也該死!”“國賊!”“畜生!”一聲聲厲斥,一陣陣謾罵,終於讓玄誠子從心魔中掙脫,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究竟是多麽的不合時宜且令人大失所望。他緩慢而又僵硬地轉頭,去看天水派的門徒,卻發現他們一個個麵帶恥辱和悲憤。他又轉頭去看常淨大師,卻見對方雙手合十,垂下眼瞼,避開了他的目光。他再去看懷裏的人,眼裏累積的各種複雜情緒,頓時如岩漿一般沸騰。他仿佛走到了一處絕境,上不著天,下不著地,又前後無路,八方不通。他想不明白,曾經道心澄澈的自己,是如何一步步滑入這個深淵。不等他迴神,梵伽羅已一掌劈過來,將他打暈。“殺了他們!”立刻有人在旁邊叫囂。而梵伽羅卻隻是從自己的魂體裏取出兩顆藍色果實,喂進兩人嘴裏。“因果?”常淨大師駭然出聲。“不是因果,是一種吃了以後會失去修為和靈力,暫時變成普通人的果子。”梵伽羅簡單解釋了一句。“你想做什麽?你不準備殺他們嗎?”常淨大師鬆了一口氣的同時還在不斷追問。“對於不知悔改的人而言,被殺死是最快捷的解脫方式。我不會殺他們,我想讓他們去體驗一下因果報應。”梵伽羅略一拊掌,地下室的門就打開了,一群荷槍實彈的軍人走進來,把玄誠子和林念慈抬走。梵伽羅把滿手的鮮血滴落在一個瓷瓶裏,拋給一名玄門高手,吩咐道:“取一滴鮮血服用能幫助你們快速彌補流失的生命力。”“嗯?”那名高手滿腹驚疑,卻還是用了一滴,灰敗的麵色竟轉瞬染上了健康的紅暈。看見他精神勃發的樣子,其餘人連忙圍攏過來,爭相服用林念慈的鮮血,臉上不顯異樣,心裏卻都掀起了驚濤駭浪。果然是掠奪了那麽多國運的半神的血,隻一滴就堪比萬年靈髓!這可是比天材地寶還好用的東西!宋恩慈的血已經這麽寶貴,那梵伽羅的血呢?想到這裏,某些人把貪婪的目光悄悄掃到了梵伽羅身上。梵伽羅背對眾人朝門口走去,似笑非笑的嗓音徐徐傳來:“我身體裏流淌著的是九位掌門的怨血,想要心魔纏身修為倒退,你們大可試試看。”眾人麵容微僵,然後才把那點邪念打壓下去。鎮壓龍脈和梵伽羅魂魄的這個地方是一處冥穴,裏麵充斥著整個地獄的陰煞之氣,而梵伽羅能從這樣一個可怕的地方爬出來,還始終保持清醒和理智,他又怎麽可能是好對付的?說的簡單一點,他就是一個邪物,誰碰誰死。反倒是林念慈,渾身都是寶,既有龍氣,又有國運,還有活死人肉白骨的玉佩,更有堪比靈髓的血液。若是能抓到她……想到這裏,眾人立刻離開了這座空曠的地下室,似乎有急事要辦。唯有常淨大師留了下來,一麵敲擊木魚一麵吟誦渡亡經。聽見那些淩亂而又倉促的腳步聲,他幽幽地歎了一口氣。---梵伽羅剛走出地下室就看見了等待已久的宋博士。“洗手。”他自然而然地把一瓶水遞過來。梵伽羅把劍還給等得焦急不已的閻部長,完了接水洗手。閻部長錯愕地問道:“你怎麽把劍禍禍成這樣了?”曾經寒光爍爍的神劍,如今已被血漿覆蓋,看不出原貌。“把劍給我們,我們先看看!”梁老和陸老連忙圍上來,用細絨布和專業的護理工具把劍擦拭幹淨,然後用放大鏡一寸一寸檢查,唯恐有什麽損傷。梵伽羅也用細絨布擦幹雙手,輕笑道:“你們放心,這些血液是最好的保養品,可以讓這把劍恢複到完好的狀態。”“不對啊,這把劍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不知看見了什麽,梁老驚疑不定地問。陸老指著劍刃的某一處,語氣愕然:“我記得這把劍在新國展覽的時候,被他們國家的研究員偷偷取了劍刃上的一點金屬做檢測,由此缺了一個小口子。這小口子現在怎麽不見了?”新國的無恥之舉讓陸老記憶猶新,所以這個小口子他肯定不會忽略。“那缺口已經自行愈合了。”梵伽羅大步朝一輛軍車走去。“金屬缺口還能重新長攏?”梁老和陸老很難相信這套說詞,卻又不得不信。這把劍的金屬成分至今沒能被高科技破解,其鑄造技藝也已失傳。仿造出它的形狀很簡單,若要仿造出它的鋒利程度和冰裂一般的紋路就太難了。專家隻需拿放大鏡看幾眼就能馬上確認它的真假。“怎麽樣?這把劍沒問題吧?”閻部長小心探問。“原本借給梵老師的時候是有問題的,但現在卻一點問題都沒有了。你看,劍刃還比以前更鋒利了。”梁老捏著一根頭發往劍刃上湊,隻是輕輕一碰,頭發就斷成了兩截,其鋒利程度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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