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到不了大賣的程度,目前隻是宜居。不過,白幕若是能把那邊的園林鏟平,建成一座門,門前設一個景觀池和一排噴泉,把牢陷之勢改成九曲迴轉水,這個小區的房子不出半個月就能售罄。”梵伽羅把有問題的風水格局全都指了出來。宋睿挑眉道:“你懂風水,修過道?”“嗯。”梵伽羅點頭承認了。宋睿滿足地笑了笑,又指著擺放在地上的陶罐問道:“我們該怎麽做,直接灑下去?我以為你早就把他們的骨灰處理了。”罐子裏盛放的是蕭言翎及其父母的骨灰,在梵伽羅這裏擺放了快兩個月。“先念一遍經文為他們超度吧。那時候小區的風水還不太好,不適合安置他們。”梵伽羅從包裏取出一本《地藏經》和一個木魚。宋睿接過經書草草翻看了一遍,問道:“直接念出來就行了嗎?”“坐下念吧,心誠就夠了。”梵伽羅拍了拍身旁的草地。“他們不是早就魂飛魄散了嗎?念經超度也沒有用了吧?”“但求心安。”“好吧,但求心安。”宋睿老老實實盤膝坐下,翻開經書一字一句念誦。他打死也沒想到隻崇尚黑暗和死亡的自己,有一天竟會坐在山野之中,為三個不相幹的人念經超度。心誠?怎樣才算心誠?他看了看身旁眉眼低垂、神情安詳的青年,忽然就明白了怎樣才能心誠。把對青年的誠意稍微移出一點,注入誦經聲裏,便已足夠心誠了吧?這樣想著,他的眼瞳就沉了,心也靜了,吟誦聲竟帶上了一絲願力。梵伽羅瞥了宋博士一眼,驚異於他的虔誠,又喜悅地笑了笑,然後才垂下眼瞼繼續敲擊木魚。他的誦經聲不疾不徐、高高低低,仿佛十分平淡,卻又暗藏著一種純淨的力量,帶給人的感覺就像天空,遼闊、自由、無邊無際。不知不覺,周圍的風停了,瀑布的轟響遠去了,唯有這梵唱久久地縈繞在耳際和腦海,當它由高至低地消散時,睜開眼睛的宋睿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之感。他看向梵伽羅,眸子裏閃爍著晦暗的光,似有什麽話想問,卻又按捺住了。梵伽羅並未注意到他的疑惑,隻是捧起那個陶罐,走到風霧習習的瀑布邊,打開蓋子。無需他掬灰遍灑,一縷冬日的寒風就鑽入陶罐,卷起縷縷白塵,攜往空中。唿嘯的風從四麵八方吹過來,帶走這一家三口留在世上的最後一點殘跡,也帶走了他們的怨和恨。梵伽羅薄唇微啟,一字一句祈願:“以此修行的力量和真理:願一切眾生聚足樂及樂因;願一切眾生永離苦和苦因;願一切眾生永不離無苦之大樂;願一切眾生免於執著與厭惡,安住平等不二心。”當他的話音消散在風中時,那些紛紛揚揚的白塵也徹底消散了,即便是掙紮在地獄之中的靈魂也得到了永遠的安息。宋睿眸光閃爍地看著青年,篤定道:“你也修過佛對嗎?”“對。”梵伽羅坦誠地點頭。“又是修道又是修佛,你不會亂嗎?”宋睿覺得越是深入了解,這個人反而越成了一個解不開的謎團。“心不亂,道又怎麽會亂?”梵伽羅微微一笑,目中是純然的寧靜與安詳。第211章 當梵伽羅與宋睿攜手迴到月亮灣小區時,白幕已經在一號樓門前等待了很久。“梵先生, 好久不見, 您最近還好嗎?”看見青年踏著金黃的陽光走來, 白幕牽著嘴角笑了笑,目中卻閃爍著遊移不定的光。他一會兒把手插進褲兜裏摸索, 一會兒又抽出來,在褲縫上磨蹭,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白先生你好, 我家裏的東西已經搬空了, 不方便待客, 我們在外麵找個地方坐一坐吧。”梵伽羅指了指小區內的活動中心,那裏有個茶吧。“您準備搬家?”白幕大感意外。“是的, 這裏已經不適合我居住了。”梵伽羅搖頭歎息。白幕更感意外, 把手機打開, 翻出兩張照片, 展示給他看:“梵先生,外界都說月亮灣小區現在的環境非常好, 很適合居住。上迴有一群科研人員來這邊調查生態環境, 發現我們小區的水質和空氣質量比京市周邊任何一個小區都要優良, 是個養生的好地方。您看, 這是他們拍到的照片, 取名叫金銀瀑,是不是很美?”梵伽羅看了看他的手機屏幕,笑著點頭。由於陽光折射的關係, 山頂的瀑布從某一個角度看過去竟是煌煌如一片金光,到了夜晚卻又映照著月輝,仿似一匹銀色綢緞,下墜處有雲霧繚繞,還有彩虹貫日,景色瑰麗奇幻宛若仙境。這早晚拍攝到的兩張照片一經發布就引起了轟動,網友一打聽,得知此處竟然是月亮灣小區的一景,便都慕名前來觀賞。也因此,最近來小區看房的人越來越多,成交量慢慢也上去了,以前那些不好的新聞早已被人們遺忘。白幕提議道:“梵先生,月亮灣小區的房價如今在大漲,我可以把您現在居住的那套房子過戶給您……”他的話沒說完就被宋睿打斷了:“不用了,我們要搬去梵家老宅居住,無需白先生破費。”白幕還有滿肚子的話想說,如今卻都梗在喉頭,難以傾吐。梵家老宅獨占一座山頭,四周均是5a級風景區,環境比這邊優越得多,還沒有陌生人打擾,房價也在九位數以上,梵先生又怎麽會稀罕月亮灣小區的一套公寓?他垂眸苦笑,隻能無奈點頭。一行人走進茶吧,要了一壺碧螺春。梵伽羅還是秉持著慣常的作風,甫一坐定就提議道:“白先生,你準備好了嗎?”你準備好了嗎,這句話就像一個魔咒,瞬間讓白幕憶起了上次的奇幻經曆:青年將他困在雙臂與牆壁之間,殷紅的薄唇離他那麽近,近得隻需微微低頭就能……他深吸一口氣,嗓音幹澀:“梵先生,這次我們能不能換個方式?”“白先生是什麽意思?”梵伽羅困惑地偏頭。白幕把手插進褲兜裏,暗暗摩挲著什麽,解釋道:“就是不要有太過親密的身體接觸,隻是隔空吸走晦氣就行了。”梵伽羅尚未說話,宋睿已挑高一邊眉梢,似笑非笑地問道:“太過親密的身體接觸是什麽樣的接觸?”梵伽羅輕聲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換一種方式的話,速度會有些慢,白先生可以忍耐嗎?”白幕忙不迭地說道:“可以,當然可以。”宋睿見無人理睬自己,於是又問了一句:“太過親密的身體接觸到底是什麽?”梵伽羅伸出手,嗓音低緩:“白先生可以把手懸在我的手心上,不必與我產生接觸。”白幕卻並未馬上把手從褲兜裏抽出來,而是試探性地問道:“梵先生,您說我的命格能不能徹底改變?就是無需定期吸走晦氣,直接把它調整到正常人的狀態?”梵伽羅果斷說道:“沒有可能。白先生,你的命格誰都無法改變。”“真的嗎?隱士高人也不可以?”白幕明顯有些不信。宋睿耐著性子又問:“親密的身體接觸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