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糖:“…………” 他臉紅得不成樣,整個人不知所措。要是他被親嘴巴了,他會找個地縫鑽進去。 即使他沒有被親嘴,他也無法忘記賀知夜偷偷親自己臉的…… 現在推開賀知夜肯定遲了。 至於躲開…… 他用餘光瞥一眼枕頭邊,果果翻著軟綿綿的肚皮,在唿嚕嚕地睡覺。 季糖手疾眼快地將果果撈過來,然後抱在懷裏,擋在自己臉前。 也就在這一瞬間,賀知夜俯下身—— 親到一團貓毛。 同時,賀知夜聽到季糖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聲音很軟,像極力在掩蓋自己的害羞,還非常戲精地摻雜了一些驚訝的情緒。 “哎呀,賀先生,你怎麽親了兩次果果的貓臉呀?”第74章 “哎呀,賀先生,你怎麽親了兩次果果的貓臉呀?” 季糖的聲音落下後,還伴有幾聲響亮的喵喵叫,果果不知是在為自己澄清,還是因為被吵醒了感到惱怒。 他捧起果果,用果果毛茸茸的臉擋住賀知夜的親吻。 賀知夜的唇僅僅是碰了一下貓臉,很快就反應過來不對勁。他皺起眉,抬起身子。 季糖似乎怕賀知夜發現真相,又在他耳邊嘀嘀咕咕起來:“賀先生,你想擼貓可以直接和我說,不應該在果果睡覺的時候……” “喵!!喵!”果果拚命用爪子扒拉著季糖的胳膊,聲音帶有點怒氣。 賀知夜愣住片刻,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是點點頭:“嗯。” 季糖摸摸自己剛才被賀知夜親過的地方,歎口氣。 應該沒有被發現。 賀知夜可能真的以為他連續兩次親的都是果果。 要不然,季糖會害羞到很不好意思,甚至不知怎麽麵對賀知夜。 也不知是不是父母遺傳,季糖從小到大就很容易害羞,臉頰也動不動就泛紅。 季糖打一個哈欠,他支吾道:“賀先生,我先睡一會。等我醒來,我再給果果給你玩。” 賀知夜後退幾步,黑氣不斷從他身後冒出,抿起唇似乎想說些什麽。但他始終沒說出,而是冷冰冰地離開房間。 他很用力地關上門,倚靠在門外的牆壁。 第二次親到貓不算數。 可他第一次明明親的是季糖的臉 光滑、溫暖、柔軟,那絕對不會是毛茸茸。 為什麽季糖說他連續兩次都親到貓臉? 他又不是傻。 季糖是不喜歡被自己親?想逃避? 濃鬱的黑氣將賀知夜裹住。他抬起手,摸摸自己蓋住眼睛的黑布,又緩緩地垂下。冰冷的神色閃過幾絲失望。 也對。 他看不見,季糖努力地為他描繪出幸福的模樣,他卻不能看見一點點。更不用說去守護季糖為他做的一切。 他這樣的人,誰會喜歡啊? 黑布之下的眼睛,極力地睜大,黑色鮮血浸濕黑布,陣陣刺骨的疼痛從眼睛傳來。可他仍是不能看見一點光,隻能嗅到令人作嘔的腐血味。 無論之前季糖怎麽樣向他描繪電影廳的新模樣,他都想象不出,他的世界裏隻有火海與黑暗。 他很對不起季糖。 賀知夜任由鮮血從眼睛滴落,浸染黑布,順著臉頰打濕衣領。 他早就沒有眼淚了,隻能流血。 黑色鮮血沾濕地麵,形成一個小血窪。賀知夜啪嘰一下變成黑團子,垂頭喪氣的黑團子飛不起來,隻能悶悶不樂地“唉啾”一聲,趴倒在地。仿佛一灘快要融化的巧克力醬,連飄出來的小小黑氣都都寫滿了不高興。 —— 等電影廳翻修完後,已是一個星期之後。 未等建築公司將雜物清理幹淨,季糖就迫不及待地坐車去查看。 同時也帶上賀知夜。 賀知夜最近一直不肯變成人形,連變成會飄的小黑氣團子都不肯。它隻會變成軟趴趴的一灘,像巧克力果凍似的,時不時發出悶悶不樂的啾啾聲。隨著時間延長,它整個身子變得越來越扁,幾乎要成為液體。 季糖怕這樣子下去,賀知夜會慢慢地融化。 他試過拿罐子、塑料袋、甚至小冰盒來裝賀知夜。都沒都沒有起作用。 最後,季糖還是拿自己穿過的襯衫,來包住賀知夜,對方才停止融化。 賀先生有點小小的厚顏無恥。 季糖把包在襯衫裏的小黑團,放入口袋裏。 季糖安撫道:“賀先生,別不開心了。我待會給你一個驚喜。保證是比之前都要大的驚喜。” 小黑團在襯衫裏聳動幾下,啾啾啾地叫,叫聲依然悶悶不樂。 季糖皺眉。 自從那一晚賀知夜來偷偷親他被發現後,賀知夜就一直很不開心。 季糖也想不明白是這麽迴事。 他拿果果的臉擋住賀知夜的親吻。也不是故意的,更不是討厭賀知夜。 他隻是有點不好意思,也可以說成害羞。 僅此而已。 而且…… 被拿來當擋親牌的果果都沒有生氣,更沒有像賀知夜那樣氣成一灘。 季糖隻能希望裝修完畢的電影廳,能讓賀知夜開心起來。 如果賀知夜還不變成固體,季糖隻能把他叫作“賀灘灘”了。 出租車抵達目的地。 季糖剛一下車,發現深入電影廳的道路全被翻新過,每到下雨都會變得非常泥濘的泥路,變成了幹燥光滑的水泥地。 可能是政府撥款把這裏的路給修好了。 路邊不再是成堆的垃圾,而是一片新栽的花叢。 他穿過花叢,來到那個未曾有多少人抵達的廢棄之地。 施工的車隊已經開走了,隻剩下幾名工人在修補一些小地方。 曾經被火燒得漆黑的牆壁,被重新刷上白色的油漆。白色的大會廳在陽光下泛著金光。大門不再是咯吱作響的古老鐵門,也被重新換上新的玻璃自動門。 門的兩側,移植來兩棵高大的柳樹。樹的兩側,則按季糖的要求,種了許多有花香的花朵。即便是盲人前來,也能察覺到這裏種了許多花。 季糖走入自動打開的玻璃門。 裏麵的地板不再是古老的水泥地板,而換成亮晶晶的瓷磚地板,地板擦得一塵不染,能當成鏡子來照。 座位也全部換成新的,大廳的盡頭則是主持台,主持台上沒有水晶燈,而是許多自動化的舞台燈。牆壁嵌著一麵很大的電子屏幕。 季糖在主持台上的角落,找到老鶴導演。 老鶴導演坐在一張小板凳上,悶悶地抽著煙。 他見到季糖來了,便打招唿。 季糖忍不住提醒:“老鶴,抽煙不好。” “沒事。我就這次抽抽,以前都不抽的。” 老鶴導演將煙頭戳入煙灰缸裏。 “您不開心嗎?” “也沒有。就是有點觸目傷懷。”老鶴扯起唇角,他拿出手機:“給你看一個東西。” 季糖湊過去看手機屏幕。 屏幕裏是一張照片,裏麵的男人被槍抵著頭。 “那個殺死賀知夜的兇手,在昨天被槍決了。那個人背後的家族,也全被牽扯出來,他的不少家人和朋友都被關進牢裏。” 季糖一愣,唇角揚起。 口袋裏的小黑團聽到老鶴導演的話,發出輕輕的“啾?” 老鶴輕歎口氣:“如果賀知夜的靈魂還在的話。我真希望他能迴來看看,電影拍好了,電影廳被修好了,兇手也得到應有的懲罰,他的粉絲們也都迴來了。他曾渴望過無數次的夢想,都在慢慢地實現。” 季糖明白老鶴的意思,他點點頭。 “他會迴來的,絕對會。” “你這孩子啊……真會安慰人。” 老鶴導演笑了,他又點起一根煙,叼在嘴裏:“電影要上映了,發布會最好早點開。你得安排一下,你可是賀知夜的後援團團長。” “好!”季糖使勁點點頭。 “去忙吧。” 季糖也沒再打擾老鶴導演,他揣著小黑團子,來到角落裏的一個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