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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錢九江一向認為自己雖然無恥了一點,潑皮了一點。但他還是一個三觀很正的好少年。


    至少,一碼歸歸一碼事,他分的很清楚。


    淩焰是他爸,如果沒有淩焰,他不可能降生在這個世界上。當然了,他本人是否想來這世上走一遭也沒人問過他的意見就給他生下來了,這點暫且不提。是不是沒有淩焰,他就生不出來?答案一定是。


    那麽,淩焰於他,就有生他之恩。


    育之恩?


    他把腦袋都想破了,也沒想出來淩焰對他又哪門子的養育之恩。


    權波吉還總抱怨他爸不是個合格的父親,都沒怎麽管過他。


    沒怎麽管過他,那也是管過的,是不?


    可他爸呢?打從他出生的第一天起,淩焰就沒管過他。直到淩焰自己做死,把如花似玉的老婆也給連累死,讓兒子從此孤獨伶仃沒有任何依靠的活在這世界上,這其中的這麽多年,淩焰哪怕一秒鍾都沒有管過他。


    所以,他會認淩焰做自己的父親。因為畢竟他是繼承了淩焰的血脈,才能存活於世的不是嗎?


    可他啊,心裏是不會認淩焰這個父親的。沒什麽原因,他不配。


    他不配。


    就這三個字,足以了。


    所以他選擇冠以母親的姓氏,而從來都不肯承認自己姓淩。


    他隻從淩焰的身上繼承了他的血脈與基因,姓氏什麽的,他一樣都沒有從淩焰身上繼承過。當然,就是淩焰給他繼承,他也不要去繼承。


    他跟淩焰,隻是生理上的父子關係,除此之外,再無瓜葛。


    懂嗎?


    再無瓜葛這四個字的含義。


    其實吧……錢九江哭笑不得扯了扯嘴角。


    這事兒說出去啊,他自個兒都不太相信。所以也就不指望別人會相信了。


    淩焰是知道自己死期快到了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了他還有個兒子的。


    錢九江根據自己的性格,是這麽猜測的——


    淩焰:“唉呀媽呀,我這是大限將至啊!沒幾天可活的啦!這他媽咋整?老子現在要是死了,宏圖大業還沒能完成,這不扯犢子嘛?不行,老子不能死。可是沒辦法,老子這次遇到的敵人太紮手,是個硬茬子,老子碰不過人家。那咋辦?咦!我不是還有個兒子嘛!太好啦,我還有個兒子。我可以把我未完成的宏圖大業交給我兒子去幫我完成啊!嗯,沒錯兒,就是這樣。我要把我的憤怒跟仇恨,全部轉移在我兒子的身上,讓我兒子幫我去完成我沒能完成的事情。讓我父親的仇家,死在我兒子的手上。唉呀媽呀,我咋這麽聰明捏?成,就這麽辦了!來人啊,把我兒子找來。對了,我兒子叫啥?”


    當初第一次聽錢九江用自己的想法分析他爸淩焰當年的心思的時候,波吉都快笑岔劈了。


    那時候的波吉一邊伸手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一邊沉默的抿了抿嘴唇。


    隻是用笑,在掩飾自己的不知所措罷了。


    是,的確錢九江的用詞太過清奇,讓人聽了隻想笑,沒有別的想法。


    可問題是——


    如果這都是真的呢?


    如果這些讓人聽起來很想笑的遣詞用句,是錢九江在無數個夜晚備受煎熬,把自己的一顆心折磨了又折磨,然後再折磨。最終強迫著,逼著自己不得不去消化這個事實。然後又是無數個夜晚,他用嬉皮笑臉麵對這一切,給自己寬慰。


    知道了這些,你還會覺得錢九江的這番遣詞用句很讓人發笑嗎?


    波吉當時隻有一個念頭。


    他很同情錢九江,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自己的這個朋友。


    錢九江的話,是搞笑成分居多。但裏邊的事實,卻都是實打實的,一個字兒,都沒有栽贓過淩焰。


    淩焰是個明知山有虎,卻依舊偏要向虎山行的男人。


    他的性格,就是如此。他從小被仇恨教育的,也是如此。


    所以淩焰明知道那一仗跟他葉叔打下來的後果是什麽,他明知道自己會死的,可他還是義無反顧的那麽去做了。


    隻因為,淩焰從小就被人利用當做了複仇的工具。


    雖然,他這個‘複仇’真的是無稽之談。


    從來沒有人做過對不起淩焰,對不起淩焰父母的事情。做錯事情的人,從來都不是養育了淩焰的淩伯升與高山。而是淩焰的親生父母!


    是他們叛國!


    是淩伯升與高山於心不忍,將他這個叛國罪人的孩子,偷天換日的留在了自己的身邊,細心照顧,好生栽培。


    可淩焰,卻不分青紅皂白的……複仇錯了對象。


    他也是可憐的,到死,淩焰也不知道自己的仇人到底是誰。他又是何等的恩將仇報。


    這些,淩焰都不知道。


    不過或許不知道,才是幸福的吧?


    淩焰就一輩子活在他想當然的複仇當中,自以為是自己主持了公道。私以為他的一生,都是在為了公平的事情奮鬥努力,付出自己的生命。


    這樣的淩焰,想想其實也很幸運。


    如果在臨死之前,淩焰知道了自己複仇錯了對象,做了那麽多無法挽迴的錯事。還差點手刃了對自己有大恩大德的兩個父親。估計,淩焰就是死了,也不能瞑目吧?


    可就是這樣的淩焰,他已經夠可悲的了。被人家當做是複仇的工具利用。灌輸了那麽多本不屬於他的仇恨,讓他把自己的這一生都給搭了進去。


    淩焰……卻要讓這樣的悲劇,再一次在自己的親生兒子身上上演一次。


    他自己被人利用當做工具這還不夠淒涼,他也要讓自己的親生兒子,走上跟他自己一樣的老路。


    一樣的可悲,可憐,可憎。


    可淩焰身上也有好的地方,這是不能因為他的錯誤就一並給抹殺掉的。


    有勇有謀、頂天立地、敢作敢當、這些都是淩焰身上的閃光點不是嗎?


    一個明知山有虎卻也偏向虎山行的男人,的確是無法讓人心生厭惡。


    淩焰這個人有太多的秘密,但他藏著這些秘密活的很光明磊落。


    矛盾的同時,卻又並不突兀跟衝突。


    但是,淩焰身上也有一個最大的缺點——


    一根筋走到黑,從來都不知道換一種思路。


    在他已經猜到了自己人生中的最後一場仗義,他一定不能活著迴來的時候。他在這個時候,才想起了自己的兒子——錢九江。


    這個,從一出生就沒有被他放在心上過哪怕一次的兒子;這個從一出生,就被他認為是麻煩跟累贅的兒子;這個他從來沒有關注的兒子。


    在淩焰生命盡頭的時候,忽然闖入了他的視線。


    可淩焰並沒有想要好好的補償對兒子這些年來的愧疚,他隻想讓兒子成為自己的替身,成為別人手中的提線木偶。再一次,再一次讓這樣悲哀的人生重新上演!


    這,才是淩焰最大的錯。


    波吉清楚的記得,那天錢九江肩膀顫抖著雙手抱著膝蓋,卻依舊要用那玩世不恭帶著吊兒郎當的痞子語氣,跟他講述那天晚上,他人生中最大的噩夢——


    那一夜,即將出征自己人生中最後一場戰役的淩焰,將兒子錢九江叫到了他的書房裏。


    就是那個錢九江尚且還在蹣跚學步時候,無意中靠近,就被淩焰差點失手活活打死的書房。


    那一夜,錢九江用了‘噩夢’這個聽起來並不怎麽血腥恐怖的詞語來形容。


    如果隻是用耳朵聽,肯定不會覺得有什麽。但那一天,波吉是用他的眼睛,好好的看著錢九江的顫抖,以及,他的失聲痛哭。


    他爸跟他葉叔一直說,不曾親身經曆,便無法感同身受。


    是的,波吉沒有親身經曆過,所以他不能對錢九江的情緒感同身受。


    可是啊,那縈繞在錢九江周身的深沉的恐懼、害怕、憎恨、憤怒、埋怨……等等等等一係列的情緒,卻好好的傳達到了波吉的心底最深處。


    他是明白錢九江那種無助於憤怒的。


    才不過幾歲的孩子,卻被自己的親生父親……灌輸了那樣惡毒以及充滿了咒怨的仇恨。


    波吉想,錢九江現在沒有黑化,沒有崩壞,還能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遊戲人間,真的是錢九江這小子自己成長的太出色了。


    是錢九江這小子的根兒,太正直了。


    要不然,這世界上絕對會少一個無恥粗魯的小痞子,多出一個比他唐叔叔還罪大惡極的罪人!


    “可是你看小爺會不會傻.逼兮兮的上那個,被人蒙騙了一杯子也被人欺騙了一輩子,更恨錯了輩子的老傻.逼的當!”


    當時,錢九江都哭成個狗了,卻還是笑的特別燦爛且吊兒郎當的跟他說出了這句話。


    真好啊……錢九江沒有上他親生父親的當。


    他沒有把這個本就是一場陰謀的仇恨,再繼續下去。


    或許最開始的時候,錢九江沒有延續這個本不該出現的仇恨,是他被他的親生父親淩焰冷落了太多年。在錢九江的心裏,淩焰隻是他名義上的父親,他跟那個不苟言笑經常對他又打又罵的男人,沒有任何親人的感情。


    所以,他不願意去相信這個陌生父親的話。他下意識的排斥淩焰所有的一切。因為,他打從心底想要跟這個父親沒有關係。


    不是斷絕關係,是從一開始,就壓根不存在過任何的關係。


    這,就是錢九江對淩焰最根本的態度。


    他不想跟他的父親,有任何的關係。


    又或許,是錢九江這小子惡劣難改。他拒絕一切他不曾親眼看到過的事實,他更是排斥一切所有要強迫他的事情和人。


    淩焰以為,他是那種把‘大義’放在第一位,可以為了這個‘大義’拋棄一切的人。他就以為全世界的人都跟他一樣,至少他的親生兒子會跟他一樣。


    不過還真是可惜了呢。


    錢九江這小子的性格啊,到底是隨了他母親多一些。


    行樂須及時。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


    這才是錢九江母親的性格,也是錢九江從他父母那裏繼承來的性格。


    錢九江就說過一句話,波吉記憶猶新。


    他說:“哪怕這仇恨是真實存在過的,可,跟小爺又有什麽關係呢?我連我爸都沒什麽感情,我爸的爸,那跟我更是不沾邊了好麽?憑什麽要讓小爺因為一個壓根都沒見過,更沒有說上一句話的男人,就把自己的整個人生都賠進去?我爸願意犯傻,那這個傻.逼他盡管去當。這是他的人生,沒有人有權利可以對他的人生指手畫腳。那麽相等的,小爺的人生,也沒有人可以指手畫腳。我這輩子要怎麽活,想怎麽過,我說了算。其他人?全他媽是放屁。”


    就這麽簡單。


    如果說一開始錢九江不願意把這份仇恨轉嫁在自己的身上,是他性格所致,也是他與淩焰父子情太過單薄到幾乎沒有的緣故。那麽,後來錢九江一笑置之的將這仇恨放下,就是他的主管選擇。


    是他自己要選擇放下這段仇恨的,哪怕它曾經真實存在過。


    幸好,錢九江雖然是個潑皮無賴粗魯又無恥,但他三觀很正。


    如若不然,錢九江也沒有機會調查清楚,那個讓他親生父親賠上短暫一生的仇恨,壓根就不曾存在過。那是人家為了利用他親生父親編造出來的謊言!


    波吉也記得,他當時隻是想要伸手拍拍錢九江的肩膀,看看這樣是不是可以給他點鼓勵。如果不能,那他也沒法子了。可錢九江那孫子,卻一頭撲進了他的懷裏,抱著他就哭成了一條狗。還狠狠的咬了他的肩膀來著。


    到了現在,他的肩膀上還有那麽一個傷痕,章醫生說這輩子他肩膀上的咬傷的傷痕都不能恢複如初了。


    真是……白瞎了他這麽一塊嬌嫩且如白玉一般的肌膚!


    這事兒,屬貓的,忒記仇的小三爺,妥妥的會跟錢九江記一輩子。


    畢竟,他權家小三爺長這麽大,身上還是第一次留下傷疤呢。


    咳咳……這第一次麽,不管是哪個第一次,都是最刻骨銘心的。


    然後呢?


    錢九江那孫在抱著他哭成了一條狗,又把他肩膀咬的血流不止,那之後呢?


    波吉有點記不清楚了。


    他能記住的,就是那天晚上,他陪著錢九江一起,喝的酩酊大醉。醉的他連他爸都不認識了。


    嗯,當他迷迷糊糊的找了代駕送自己迴到九間堂之後,好死不死的他爸那天恰好就迴九間堂了。


    結果呢,看到他一身酒氣,當爹的麽,少不了要問上幾句。雖然權子墨挺不像個當爹的樣兒,但他還是很基礎的問了他是不是喝酒了,跟誰喝酒了,為什麽喝成這幅狗德行。


    然後……


    他好像跟他爸說了點混賬話。


    總之呢,到了第三天他睡醒,隻覺得渾身都跟散了架一樣。


    要不是自己身上的淤青紫痕明顯是被人暴打才留下的,並且他爸也爽快的承認了是他動手揍了他。搞不好……小三爺真的要以為是錢九江酒後失德……不小心把兄弟給……那啥了……


    “嗤……”


    波吉搖搖頭,無奈的輕笑了一聲。


    怎麽會……忽然又想到了那麽多年前的事情呢?


    或許是因為……錢九江那孫子剛才看著他跟他爸的眼神,讓他覺得很熟悉吧。自那天喝的酩酊大醉之後,他再也沒有在錢九江的眼睛裏,看到過這樣的情緒。


    冷不丁的看到他眼睛裏這樣的情緒,他也難免會想到那天晚上的事兒麽。


    “喂,醒醒了。”


    波吉眼皮也不眨的左右手齊齊開弓。


    活生生把他身邊的兩個人用耳光子給‘溫柔’的叫醒。


    “到了。還睡?”


    權子墨跟錢九江隻覺得臉頰火辣辣的疼的很。


    眼睛睜開,看見波吉那張下作的臉兒,便什麽都明白了。


    “操,你他媽打你親爹?要造反?!”


    “我靠!你又搞偷襲?!權波吉你他媽找死!”


    兩個人,兩聲怒罵。內容完全不同,但語氣中的殺氣,那是一模一樣,如出一轍。


    波吉笑靨如花,“誰讓你們倆自己放鬆了警惕?主動把機會送到我的手上了,你們覺得,按照我的性格,我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麽?”


    權子墨咬了咬後槽牙,錢九江磨了磨後槽牙。


    兩個人都黑著臉兒沒說話。?“如果是你們,放著這麽一個好機會,你們倆打還是不打?”


    波吉又輕飄飄的一句提問,徹底讓權老爺跟錢少爺無話可說。


    本來麽,如果這機會擺在他們倆的麵前,他們也一定不會放過就是了。


    要怪啊就隻能怪自己放鬆了警惕,讓波吉逮住了機會。


    舌尖頂了頂自己的腮幫子,錢少爺把這口氣活生生給吞迴了肚子裏。


    “權波吉,你牛.逼。這次我認栽!但你小子也千萬別犯在我手裏邊兒,不然……哼哼!”


    沒有說出口的威脅,更加具有威懾力。


    但,權家小三爺是會被這種威脅威懾到的小人物嗎?


    他掀唇一笑,滿臉的楚鳳得意,“小爺等著你,你倒是來啊!”


    “啪——”


    幹脆利落的巴掌,甩的那叫一個快準狠。


    高收一出招,那就知道有沒有。


    權老爺這巴掌甩的太幹脆,太利落,太不猶豫了。


    在旁邊的錢九江都看懵逼了。


    “權叔叔……你……”


    果然牛.逼!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這句話,適用於很多的地方。但絕對不適用於老權家父子的身上。


    權波吉這輩子想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等著吧!


    至少再去修行個十年二十年。不然,這事兒他想都不要想哦。


    波吉舔了舔嘴角的血腥,“你他媽憑啥打我?”


    權子墨挑眉,笑靨如花,“你說為啥?”


    “第一,我沒給你這個機會。第二,我沒有放鬆警惕。第三,你他媽壓根就沒理由打老子!”


    要報複也得光明正大的點兒來。


    是不是這個理兒?


    不然,破壞了遊戲規則,這以後就沒得玩兒了。


    權老爺笑眯眯的傾了傾身體。就是這麽一個小小的動作,卻嚇得波吉下意識的像錢九江懷裏鑽了鑽。


    不是他不爭氣,也不是他沒出息。


    這完全是人類遇到危險的本能反應!


    本能反應!


    不收大腦控製的!


    看見兒子明顯是犯慫了的動作表現,權老爺表示十分的滿意。


    他嘴角的弧度,揚起的更加深邃了。


    溫柔的伸出手指,刮了刮自家兒子的鼻尖兒,權老爺笑的說不出的燦爛,以及……妖冶。


    “因為你是我兒子啊!”


    波吉一愣,“哈?!”


    錢九江也繼續懵逼,他下意識的伸手將波吉的肩膀抱住,不明所以的也跟著,“哈?!”了一聲兒。


    權老爺滋滋滋的連連咂舌,“這倆孩子,都被打傻了麽?”


    他誇張的唉聲歎氣,“當老子的,打打自個兒的崽子,有什麽問題嗎?”


    “不是,權叔叔,你以什麽理由打的波吉啊!哪怕你是長輩,這也要遵守遊戲規則啊!”


    錢九江公平公正的話,得到了委屈挨打了一巴掌的小三爺的強烈讚同。


    權子墨詫異的瞪了瞪桃花眼,“怎麽?這難道不是當爹的心氣兒不順了,隨時可以把自家崽子拎出來揍一頓撒氣兒的世道嘛?沒有這個道理嗎?”


    “操啊……”波吉有氣無力的罵了一句,“有你大爺的道理啊。你這簡直就是胡攪蠻纏破壞遊戲規則。”


    “那又怎麽樣?誰讓我是你老子,你是我兒子。既然給人家當兒子,就給我表現的乖一點,溫馴一點。遇到委屈了也給我忍著。不然,當爹的還揍你。沒原因,就是心氣不順。”


    波吉、錢九江:“……”


    胡攪蠻纏,不講道理成了權老爺這樣兒,又何嚐不是一種天下無敵?


    人至賤。則無敵。


    權老爺一定是最無敵的家夥。


    因為他已經賤出了一種新高度,賤出了一種更高層次的境界。


    這個境界與高度,是波吉跟錢九江這兩個道行加起來才三十多年的小家夥們,所望而卻步的。


    他們就是刷出了無恥的底線,那也追不上權老爺。


    成功且不講道理的將那兩巴掌還給了自家的崽子之後,權老爺莫名其妙的看著還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兩個兔崽子——


    “還不走?等著飛機重新把你們帶迴江南省嗎?被發現,是要罰錢的。”


    波吉、錢九江:“……”


    他們還能說啥?


    這人都已經無恥出了新高度新境界。


    道行不如人,那就隻能憋著!


    不服,也得憋著!


    錢九江揉了揉自己的臉頰,輕輕的湊到波吉的耳邊,輕輕的跟他咬耳朵。


    “真的,你剛才甩我那兩巴掌,我一點都不介意了。真不介意。”


    他不但不介意,反而還很同情權波吉。


    嘖嘖嘖……


    他收迴自己剛才的話。


    有權子墨這樣的爹,波吉比他……更可憐,更可悲,更淒涼。


    十個他的悲慘淒涼,都比不上一個權波吉。


    沒辦法,說到極品老爹,權子墨才是其中翹楚啊!


    跟權子墨比起來,他爹淩焰……那簡直不值一提。都沒法兒入眼呢。


    波吉一臉陰森的斜睨了一眼錢九江,“那我謝謝你啊。”


    “謝就不必了,你我兄弟一場,不言‘謝’字。你要是真有良心,就多盯著你爸一點兒。他這麽不講道理不遵守遊戲規則,我也很擔心啥時候他心氣兒再不順了,上來就甩我十幾個大耳刮子。那我可受不了。”


    “……我他媽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你這孫子還要我保護你?想啥呢。一天天不想正經的,到處做美夢!”波吉心裏忿恨的很,說話自然綿裏藏針,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錢九江不是一個好脾氣好.性格的人。


    但在老權家父子麵前,他卻總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模樣。


    也沒有別的原因——


    胳膊擰不過大腿,勢不如人,隻能憋著。


    不憋?那就簡單了,下場是被打死之。


    偏偏不管是波吉還是波吉他爹,他都打不過。


    他在波吉手底下都堅持不了一個迴合。而波吉在他爹手底下,連一招都堅持不了。算算看,他壓根就沒有出手的機會嘛!


    勢不如人,不裝裝孫子,難不成真的等死?


    錢九江可不答應。


    他這條賤命,雖然賤,但他也寶貝的很呢。


    他還指望著這條賤命能長命百歲,然後到處去禍害姑娘——嗯,不嫌棄他長得比自己還漂亮,肯跟他上床的姑娘。


    ……


    雖然坐的是頭等艙的vvip席。可權子墨帶著兩個人小崽子,還會等經濟艙的乘客跟商務艙的乘客全部下了飛機之後,這才不慌不忙的站起身。


    反正他們有vvip通道可以走,不在乎這一兩分鍾的時間。


    三個人,一大兩小。


    說樣貌,那是一個塞一個。


    權老爺生的夠好看了吧?不然他也不會欠下那麽多的桃花債,惹那麽多的女人為他碎了一地的芳心。


    這雖然是個錢鋪路權為車的年代,可同時這也是個看臉的年代,不是麽?


    權老爺生的有多好看,那麽,波吉就生的有多好看。


    他的臉蛋兒,絕對是完美繼承了父母臉上的優點。想醜,那都醜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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