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燭記得那個人臉都嚇白了,和他衣服一個色,白得十分驚悚,大腦似乎斷線了一刻才不管不顧地衝了出去,拉過來好幾個穿著白衣服的人替他查看,確認沒事後才鬆了口氣。但這塊鱗片就這樣留了下來,怕被有心人尋到這塊鱗片,那個人用一塊靈木將鱗片封印,並且藏在了床褥下,隻有尹燭才能打開。但這些過往尹燭都不打算和陸桓意說。畢竟因為調皮被暴揍一頓這種事兒還挺丟人的。“我沒什麽東西能給你,”尹燭說,“隻有這個鱗片,和這個家。”陸桓意愣了下,抬起頭看著他,手猛地攥緊了。“這些是我有的,我都送給你,”尹燭頓了會兒,到了唇邊的話仔細琢磨,不管怎麽說出口都不太對勁兒,幹脆放棄了遣詞造句,用最直白地方式,真情實意地說了句,“生日快樂。”第54章 陸桓意攥著那塊小小的鱗片,硬是過了五分鍾都沒能從喉嚨裏憋出一個字兒來。尹燭活了幾千年,甚至很有可能近萬年,卻形單影隻,就連所擁有的這個“家”和自己小時候掉下的鱗片,就這麽輕易地送人了。送給我了。陸桓意覺得攥著的鱗片發燙得緊。尹燭說完這句之後沒有等到陸桓意的迴應,他等了會兒,還是心情很好地去把被褥放了迴去,那些被他劈開車開的木板也一塊塊地撿起來,堆在石雕旁邊兒,看樣子是之後還打算拿來幹什麽。他又站了迴來,陸桓意還站在那兒沒動,尹燭等了會兒,還是沒等到陸桓意和他說話。“你為什麽不出聲了?”尹燭偏了下腦袋,看著他。“沒什麽,”陸桓意迴過神,“我就是……”就是突然不知道應該怎麽去迴這份禮了。而且很有可能尹燭也不需要他迴禮。那句用很輕的語調說出來的“這些是我有的,我都送給你。”卻比世間任何一座山都要沉重。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迴饋尹燭點兒什麽。但眼下的他什麽都給不出。“我也什麽都沒有,”陸桓意衝著他笑了,把那塊鱗片放進外套內兜貼身放著了,他才繼續問,“給個吻要不要?”尹燭愣了一瞬,也僅僅是一瞬,聲音隨著陸桓意說出的那句話和拖長的尾音而變得沙啞,他從喉嚨裏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聲音後,伸手把陸桓意摟進了懷裏。“隻是一個吻嗎?”他問。“你還想做什麽?”陸桓意盯著他的唇瓣。他們很久沒有接過吻了正兒八經黏黏糊糊的吻很久沒有過,此時他有些懷念這柔軟的唇瓣帶來濕熱的糾纏。尹燭沒有再說話,吻先是落在陸桓意的鼻尖,又落在了上唇,最後才仔仔細細地吻了起來。心髒在胸腔裏急躁又有力地跳動著。左邊的是自己的,右邊的是陸桓意的。就像天生空缺的一塊被補滿了一樣漫溢出來的柔和感在唇齒糾纏之間擴充,直到將靈魂填補完整。陸桓意是不一樣的。不一樣到他說不出來哪裏不一樣,但缺了他就不行他甚至有點兒想不起來為什麽會認準陸桓意了。可能是因為第一次醒來後一臉不耐煩還要給他下餃子的模樣;可能是知道自己戳穿他的偽裝的平和,露出寂寞的裏層後尷尬得不知所措的模樣;也有可能是很多次別的事情。還有那雙溫暖的,將他從噩夢裏扯出來的手。這樣枯燥又重複的日子裏,如果沒有陸桓意在身旁的話那些藏在黑夜裏的孤寂和令人絕望的寂靜會再一次裹住他。如果陸桓意死了。如果陸桓意像那些妖怪一樣死了,被埋進黃土裏永生永世不能再和他像現在這樣擁抱在一起。尹燭的吻突然加重了許多,摟著腰的手臂也勒得死緊,陸桓意被吻得喘不過氣來,隻能張開嘴被迫受著他的吻,來不及咽下去的唾液從嘴角流下來,他閉上眼,用力推了一把尹燭,尹燭這才緩過來了似的,鬆開他,隱隱泛出金光的眸子死死地盯著他被吮得有些發腫的唇看。“冷靜一點,”陸桓意推著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又……”又控製不住自己了。空氣中那種快壓得人骨頭碎裂的感覺又來了,陸桓意感受不到邪氣,但這種感覺和上次師兄他們說有邪氣爆發的感覺十分相似。尹燭盯著他的唇看了會兒,最後閉上眼睛,咽了口口水,喉結上下鼓動著,十分艱難地往後退了一步,“我……不知道怎麽了。”還想做點兒別的什麽的,看此時的情況也不能繼續做下去了。再做點兒什麽,他腦子裏再不可抑製地胡思亂想下去,要是再失去意識全靠本能行動,一定會傷到陸桓意的。陸桓意似乎是看出了尹燭有點兒不甘心,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想說總會有機會的,但這話由他來說有點兒怪怪的,便什麽也沒有說出口。尹燭惋惜地歎了口氣,張開雙臂抱住了陸桓意,又在他耳邊歎了一口氣。“對了,”陸桓意試圖換個話題,“你過過生日麽?”“沒有,”尹燭的聲音聽著有氣無力的,“這裏常年大雪,根本分不清春夏秋冬,那個人也沒有刻意留心過我的生日。”“那你到底幾歲了啊?”陸桓意用手指撚起尹燭一搓頭發,小聲問,“知道麽?”“幾千歲,”尹燭想了想,“反正比你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