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桓意沒有繼續問下去。尹燭既然說了是噩夢,就說明那些事對他來說都是不好的。不管是什麽事,他都不要再問下去了。他沒有對別人的傷口刨根問底順道撒鹽的習慣。隻是兩個人對坐在餐桌旁,突然不知道幹什麽了。為時尚早,他們兩個人都是沒有什麽正事兒辦的,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偶爾出趟門,一時閑下來了……還真是有夠無聊的。陸桓意拿過手機刷了幾條諮詢,實在無聊得很,對麵的尹燭又坐得端端正正,看著腦仁疼,“我們出門逛會兒吧。”“冷。”尹燭說。“讓你盤我兜裏,不冷,”陸桓意說,“去不去?”“去,”尹燭點點頭,“去哪?”“去找我大師兄唄,他們之前說鳴蛇在這個鎮子裏,我去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說不定能早點兒找到鳴蛇……”“不去,”尹燭說完,頓了會兒,指著陸桓意說,“你也不準去。”“……不然我倆就這麽幹坐著麽?”陸桓意愣了下,“無聊啊。”“……你們找鳴蛇幹什麽?”尹燭想了想,說,“鳴蛇是什麽樣子的?”“我也不知道找鳴蛇幹什麽,我要知道我不就不在這兒待著了麽,”陸桓意扯了扯嘴角,“鳴蛇長……大概長得很大一隻,鱗片很鋒利,長了兩對翅膀三個頭、兩條尾巴,反正就是個怪物吧,我也不知道,之前在書上看到的印畫,感覺挺醜的。”話音剛落,尹燭的臉色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黑了下來。“鳴蛇不醜。”他嘟囔了句。“什麽?”陸桓意沒聽清。“鳴蛇不醜!”尹燭說。“鳴蛇是你爹啊這麽護著?”陸桓意樂了一下。尹燭黑著臉不說話了。第23章 尹燭好像是生氣了。雖然不知道他在氣個什麽勁兒,可能是起床氣過去之後更年期又來了,反正脾氣來得莫名其妙的,喊完那句鳴蛇不醜以後就氣唿唿地跑到床邊坐著去了。但是陸桓意真的記得鳴蛇挺醜的。那本不小心翻到的古書上用了整整兩頁紙畫了一條通體漆黑身後生四翼的大蛇,碩大的腦袋後頭兩個猙獰兇惡的舌頭有些模糊,尾巴上燃著的火焰像是要從紙麵跳躍出來似的,配上圖案旁的注解,上古妖獸的威嚴竟立於紙麵之上。但是很醜。陸桓意歎了口氣。尹大爺是蛇,鳴蛇也……勉強能算個蛇,不會真是他爹或者是他祖宗吧?說不準真是同一血脈的呢。“哎,大爺,真生氣了啊?”陸桓意小心翼翼地坐過去,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胳膊,“別生氣了,下午做頓好吃的補償你一下唄。”“吃什麽?”尹燭瞥了他一眼。“吃……烤肉?”陸桓意絞盡腦汁也隻想出了這個東西,他覺得好吃,而且還沒帶著尹燭去吃過的。兩個人就跟喪失夢想的鹹魚似的,每天除了吃就是琢磨去哪兒吃,更多的就是癱著睡覺。陸桓意覺得自己這狀態和冬眠也沒什麽區別。“烤肉不好吃,”尹燭吸了下鼻子,“會糊。”“……我烤,不會糊,”陸桓意指了指自己,“去不去?”“去吧。”尹燭終於鬆口答應了。陸桓意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就像陷入了中年婚姻危機的男人,完全搞不懂自己的老婆在想些什麽,隻能從側麵陪著笑臉換個角度試圖轉移老婆的注意力。……可惜尹大爺不是個女孩兒。要真是個女孩兒也不叫尹大爺了,得叫尹大娘。中年婚姻危機暫時解除了,尹燭不再繃著脊背坐在床邊,倒是有點兒迫不及待的架勢癱到了床上,盯著天花板,跟翻了個兒的王八似的張開四肢一動不動,陸桓意就坐在邊上看著他,有點兒想笑。“你就是隨便癱會兒,不睡覺,是麽?”陸桓意問他。“嗯。”尹燭應了聲,“不睡了。”“那你癱夠了和我說一聲,我們出去走走,”陸桓意說,“在家呆著真……挺無聊的。”“不去。”尹燭說。“不去我大師兄那兒!隨便逛逛!”陸桓意又伸手在他胳膊上戳了一下,“去不去!”“去,”尹燭翻了個身,慢吞吞地坐了起來,打完嗬欠後去衣帽架那兒拿了自己的外套,一迴頭陸桓意還坐在床邊,他想了想,說,“我癱夠了。”“哎。”陸桓意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稀裏糊塗地應了一聲,走過去穿上外套,走出了家門。今天的天氣比昨天要好,過了聖誕這個坎兒以後氣溫像是在一點一點往上攀升了,事實上在不久後還會迎來一陣寒潮,陸桓意打算在寒潮來襲之前帶著尹燭四處逛逛,畢竟天氣冷下來以後尹燭不可能再跟著自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