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已至一叉路口,往北是去太原的路,往東是去潞州的方向。她細細察看發現了李玖留下的暗記,直至向北方。他沿太原方向追蹤,走未多遠忽然再也不見任何記號,心下疑惑:“怎麽沒有了?會不會是玖哥作記號時被惡人發現了?”她轉念又想:“如果真的被惡人發現了,那還會不會走這條路?如果不走這條路,那麽剛才叉路口的記號豈不是惡人故意留下的,好讓我上當走錯方向?”

    她一時猶豫不決,不知該怎麽辦,是繼續往太原追尋還是返迴向潞州方向追尋?忽然,她靈機一動,心道:“既然兩條路不止走哪條,那就讓老天來決定吧!”

    想罷,她拾起一根小樹枝閉上雙眼,口中念念有詞道:“菩薩保佑,讓我選對吧,日後我一定給你磕頭燒香的!”

    說著,將樹枝拋向空中,片刻落在地上正指向太原方向。她仍舊蛾眉緊皺,道:“不會啊!怎麽會這樣呢?按道理,應該是去了潞州啊!”

    她既已決定由老天定奪,卻又極為放心不下。略思片刻,她調轉馬頭原路返迴,徑往潞州方向而去。第二日,到得潞州已是黃昏時分,她牽馬在城中行走,不時四下張望,心想或許能看得見玖哥!

    正欲尋家客棧投宿,忽聽身後有人喊道:“寒姑娘!”

    寒雪猛然迴頭,正見是江俊與蕭櫻二人。

    蕭櫻問道:“寒姑娘,你怎麽一人在此,李大哥呢?他沒有和你在一起麽?”

    寒雪一路跋山涉水,千裏迢迢追尋李玖蹤跡卻毫無他的音信,心中既是焦急又是擔心。正自孤單無助之時,竟在潞州城巧遇江、蕭二人,不覺悲喜交集,一聽蕭櫻問起玖哥不禁悲從中來,再也抑製不住哇的一聲哭了起來,道:“蕭姐姐……”說時一頭撲了過去,抱住蕭櫻大哭不止。

    蕭櫻大惑不解,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慰道:“雪兒,怎麽了?是不是李大哥欺負了你?”

    她已然將寒雪當成自己的小妹妹一般,而自己就像一個大姐姐一樣安慰哭泣的小妹。

    寒雪卻直搖頭,口中仍嗚咽不止,甚是傷心。

    蕭櫻輕聲問道:“雪兒,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快告訴我!”

    片刻,寒雪慢慢止住哭泣,擦幹眼角的淚痕,哽咽道:“玖哥……玖哥出事了!”說罷,淚水便又簌簌地往下落。

    江俊、蕭櫻聞聽俱驚道:“二弟出事了?快說是怎麽迴事!”

    蕭櫻也急道:“是啊,李大哥出了什麽事?”

    她便將關帝廟神偷遭毒手到黑蛇幫滅幫之禍,再到李玖被擒之事一一告訴了他二人。蕭櫻安慰她道:“雪兒,好妹妹,你先別急!想那人定是為了劈月刀法才捉了李大哥,劈月刀法未到手李大哥暫時應該不會有危險的!”

    江俊亦道:“是啊,寒姑娘!你先別急,我一定會找到二弟把他救出來!”

    寒雪焦慮地道:“可是以玖哥的性情,他定會誓死也不會說出劈月刀法的。那人若一時失去耐心恐怕會對玖哥不利!”

    蕭櫻道:“李大哥秉性雖是如此,但他畢竟是劈月刀法的唯一傳人,那人應該不會輕易罷手!不過,我們還是要盡快找到他們下落,以免夜長夢多!”

    江俊道:“現時天色已晚,不若我們先投了店,明日再在城中分頭尋找!”

    這樣,三人便暫且尋了家客棧住了下來。

    原來,那日蕭櫻、江俊與寒雪來到開封城後,寒雪一人獨自前往宋州。他二人卻在開封城中四處遊玩,心情甚是愉悅。這一日,他二人玩遍了整個東京,來到郊外的湖邊坐了下來休息。蕭櫻與江俊默默地並排而坐。忽然,蕭櫻望著碧波蕩漾的湖水麵露微笑,猶如一朵剛剛綻放的桃花一般嬌豔動人。

    江俊見她笑容如此美麗,不禁心蕩神馳卻又不知她為何而笑,便好奇地問道:“蕭姑娘,你笑什麽?”

    蕭櫻好像並未聽見,依然麵若桃花笑容滿麵。

    他再次問道:“蕭姑娘想起什麽開心事了,讓你了成這樣?”

    蕭櫻忽地如夢驚醒,支吾道:“沒……沒什麽?”

    江俊知她故意迴避,疑道:“沒什麽?可是剛才你明明像是想起什麽開心的事兒,就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蕭櫻羞紅了臉,嬌慍道:“哪有啊!”

    江俊更是不解,但又不敢再問,心道:“姑娘家的心思真是捉摸不透,剛才還笑來著,現在就又是羞紅了臉又是生氣的,真是搞不懂!”

    沉默片刻,蕭櫻道:“江大哥,你道李大哥功夫怎樣?”

    江俊道:“二弟刀法雖未致爐火純青之境,但在江湖上怕已少有敵手。”

    蕭櫻笑道:“那日,他救我時還險些遭到毒手呢!但他終究不負‘狼俠’盛名,在危急時刻竟是群狼救了他呢!”

    “哦?”江俊奇道:“這是怎麽一迴事?快說來聽聽!”

    她便將那日被洪臣恩等一夥調戲欺辱,幸被李玖碰見拔刀相助不敵卻被群狼所救,趕走惡徒之事一一講與他聽,唯獨她在湖中沐浴之事隱而不說。

    江俊道:“原來蕭姑娘與我二弟是這樣認識的!”

    忽聽她輕歎一聲道:“你覺得李大哥是怎樣的一個人?”江俊凜然道:“我二弟忠厚、老實,為人極為豪爽,待人甚是誠懇,實是江湖中少有的錚錚男兒!”

    蕭櫻笑道:“看你把你二弟誇成什麽樣了!”

    江俊疑道:“你不這樣認為麽?”

    蕭櫻道:“李大哥英俊瀟灑、嫉惡如仇,確是難得的好男兒,隻是可遇而不可求!”她雙眸中露出脈脈柔情而又有些憂傷失落的眼神。

    江俊看在眼中已略知其意,道:“世上之事有太多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想但凡遇到此類事情當順其自然,不可強求,還是隨緣的好!二弟與寒姑娘真是天生地一對,一個刁鑽卻有美貌,一個憨厚卻身懷絕世刀法和異能,當真是美女配英雄!”

    蕭櫻聞言沉默良久,忽然道:“也不知寒姑娘找到了李大哥沒有,他倆有沒有取迴劈月刀?”

    “但願能早日找迴劈月刀!”江俊道。

    此時,他倆皆默然無語,各有所思,隻有微風拂過柳枝搖曳,碧水漣漪。良久,蕭櫻輕聲道:“江大哥,明日我要走了!”

    江俊驚道:“怎麽,你要走?到哪裏去?”

    她憂傷地道:“再過些時日便是我爹娘的死祭,我要去太原上墳拜祭。”

    江俊顯是有些急,驚詫道:“明日就走?”

    “嗯,明日就走!”

    略一沉吟,江俊道:“既然如此,咱們趕緊迴去休息養足精神,明日你好一早啟程趕路!”

    次日一早,蕭櫻便來到江俊客房與之告別,江俊卻將她一直送出京城。

    蕭櫻道:“江大哥,咱們就此別過吧!”

    江俊依依不舍,道:“蕭姑娘一路保重!”

    蕭櫻莞爾,別過江俊一路直上太原。這些時日,她一直與江俊為伴,此時離開京城獨自去往太原一時竟覺有些不自在,好像少了點什麽似的。江俊迴到客棧也感缺少了什麽甚是空寂,左思右想便收拾了行李退了房直追蕭櫻而去。正至黃河渡口,忽見有一艄公已解開纜繩欲搖櫓渡河。

    江俊急忙喊道:“船家且慢,也載我過河!”

    說時船已離岸數丈,他雙腳點地倏地已飛身躍上小船。

    隻聽那艄公喝彩道:“好功夫,好輕功!”

    江俊謙道“:船家過獎了!老人家也懂功夫麽?”

    忽聽有一老嫗道:“這小子那點三腳貓功夫怎能算得上什麽功夫?”

    江俊聞聽聲音似非由船艙內傳來,便四下觀望身邊卻並無旁人,頓時心下大疑:“是誰?又在哪裏?”

    霎時,剛才還在百步之外的扁舟已到跟前。隻見船上搖櫓之人頭戴鬥笠,身型卻似婦人。

    卻聽那艄公衝著那條船喝道:“賊婆子,我沒招惹你,你跑過來作什麽?”

    那老婦人嘿嘿笑道:“沒惹我?你把我的客人都搶了還說不關我事麽?”

    “什麽你的客人?”艄公憤道:“他明明在我的船上,當然是我的客人了!”

    老婦斷然喝道:“你這老小子裝什麽糊塗?咱倆早已有言在先,你載一個客人我載一個客人,還算不算?你想反悔麽?噢,你這老小子要做出爾反爾的小人!”她故意用鄙夷口氣激他。

    艄公生氣的道:“誰出爾反爾了,誰是小人了?他自己上了我的船,又不是我硬要他上來的!”

    老婦卻道:“那你應該趕他下去才是!”

    艄公道:“水這麽急,趕他下去豈不是淹死了麽?”

    “那我可不管,你不趕他下去就是出爾反爾,你就是小人!”

    艄公口中喃喃地道:“不趕,不趕!我也不是小人!”

    那老婦又喝道:“快把客人還給我!”

    艄公道:“不給,哪有做生意的趕客人下船的道理!”

    “好,不給那我就來搶!”那老婦說罷急搖櫓緊追而上。

    那艄公見狀也加緊搖櫓,隻見船如篩糠一般左右搖晃卻又似箭出弦飛速前行。縱然江俊輕功了得也著實難以站穩,隻得踉踉蹌蹌進入艙中,卻見裏麵坐著一女子正是蕭櫻。兩船一前一後緊緊相隨,剛開始時二人還用手搖櫓,待到緊迫時竟以雙掌發功擊打水麵推船而駛。

    江俊進入船艙一見蕭櫻,喜道:“蕭姑娘你也在這條船上!”

    蕭櫻驚詫道:“江大哥,你怎麽……”

    江俊淡淡一笑道:“我家也在太原,很久沒有迴去了,所以這次迴去看一看!”

    蕭櫻麵露欣喜,不禁叫道:“太好了,那我倆可以同路了!”

    江俊略一微笑道:“嗯!”其時,心中卻甚是歡喜:“與她同路,她竟然很高興!”

    蕭櫻問道:“這船怎麽這麽顛簸,我聽見好像有個老婆婆跟艄公在吵什麽似的?”

    江俊道:“原來船家和那個婆婆都是世外高人!他們性情十分古怪,武功也是十分的了得。他倆正在鬥內力呢!”

    蕭櫻大奇道:“原來船家竟是個世外高人,難怪這船顛簸的如此厲害卻都是有驚無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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