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離說:“這個任務難度不低。”


    客服深以為然:“是啊,嶺北是洛家的大本營,穿越者一麵寄人籬下,一麵還要提防你對他下手,比上個世界要難一些。”


    “我是說,我作為反派的難度不低。”


    “你?你隻用配合著掉黑化值就好,怎麽……你還想像上個世界那樣算計他?“


    白景離問:“不可以?”


    “可以,隻要你不違反規則,我不反對給枯燥的攻略過程加點樂趣。”客服頓了頓,“而且上個世界的劇情,我還挺喜歡。”


    “繼續配合我,這個世界會更精彩。”白景離將將血書貼身收好,麵朝洛家列祖列宗的排位,在臉上作出一副悲痛欲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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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景離再醒來時,已經在床上躺著了。


    床邊坐著個長相嬌美的小姑娘,在他睜眼的一瞬間,臉上的憂慮煙消雲散。她瞪著眼站起來:“看看你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你對得起父親嗎?父親臨終前把一大家子都交給你,你好意思這麽頹廢?”


    這姑娘是洛越的妹妹洛嵐,比洛越小了四五歲。在洛越的記憶裏,這個妹妹一向任性,不怎麽親近洛越。


    這洛越自身不無關係。


    洛家上下都知道這位少主眼裏隻有劍法,他又是個清冷性子,平素獨來獨往,自帶生人勿進的氣息。因此,即便他心中疼愛洛嵐,也不太會表達。


    白景離迅速摸索了兩人的相處模式,強撐著起身,“阿嵐,我沒有。”


    就算是一句尋常的解釋言語,也帶著幾分冰冷威嚴,聽起來倒像是在訓人。


    洛嵐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你兇什麽?好,我走就是了,反正父親不在了,這個家你說了算!”


    白景離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想要開口叫她,卻被一口氣嗆得狂咳不止。洛嵐停下腳步,噘起嘴,猶猶豫豫地迴頭看他。此時一個倩影端著湯碗進來,剛好瞧見這一幕,忙問:“嵐小姐,怎麽了?”


    這女子便是先前祠堂中幫洛越擦臉的那個,名為燕秋,是洛家的大丫鬟。自小就在洛越身邊伺候,在洛家頂半個主子。身為小姐的洛嵐,對她也是格外親昵。


    洛嵐瞧見她,微微鬆口氣,指指洛越:“燕秋姐,他醒了……我迴房去。”


    燕秋點點頭,“嵐小姐記得告訴夫人,說主子已經醒了,請她別擔心。”


    白景離占據洛越的身體以後,又在祠堂裏跪了一整夜,期間水米不進,導致再次昏厥。燕秋實在怕他出事,隻好違背他的吩咐,將此事告訴了洛夫人。洛夫人急了,洛如嵩剛離世,兒子洛越可不能再出岔,忙差人將他抬出祠堂,弄些參湯撬開嘴灌。她操勞了一夜,此時剛迴去歇著。


    洛嵐想到自己這個哥哥如此不省心,便氣不打一處來,瞪了白景離一眼才離開。


    燕秋歎了口氣,端著湯碗到洛越跟前,“主子,這是夫人吩咐廚房熬的雞湯,你喝一些吧。”


    白景離見她拿著湯匙就要喂,便伸手接了:“我自己來。”


    燕秋眼神一暗,她從小和白景離一起長大,兩個人也曾親密無間。但不知何時起,自己這位主子的話越來越少,人也不愛笑了,整個人蒙了一片霧,心裏仿佛藏著化不開的陰雲。


    如今家主駕鶴西去不過短短幾天,他變得更加難以靠近。


    白景離低頭喝湯,臉上看不到任何對於食物的享受。睫毛垂下的陰影蓋在眼底臥蠶上,在燈火映照下,顯得他心事格外濃重。燕秋忍不住道:“主子,說句不該說的。雖然不值得老爺臨終前和你說了什麽,但再有幾個月,就是武林大會……主子要是心煩,就別去了吧。”


    白景離放下湯匙,冷聲道:“住口。”


    “奴婢說錯話了……請主子責罰。”燕秋忙跪下。她已經很多年沒有跪過洛越,往日雖然洛越對她疏離冷淡,至少還有些敬意。但方才看她的眼神卻冷得像冰,甚至帶了些殺意。


    過了片刻,對方似乎覺得態度有些過了,語氣放緩:“起來。”


    燕秋抬眼,見主子神色恢複如初,這才答應著站起來。卻聽他又說:“記住,不該管的事情不要管。”


    “我沒……”燕秋想辯解她隻是出於關心,但咬了咬唇,還是順從的答應,“是,奴婢記住了。”


    雞湯喝下去一半,白景離將碗交給燕秋:“下去吧。”


    “是。”燕秋接過湯碗,想到一件事,“對了,近來主子都在祠堂中,還不知道。夫人接到淮南來的一封信,是秦家家主秦慕光寫的,他說今年要來嶺北參加武林大會,聽聞老爺亡故,便帶著他二弟秦子明提前動身了,還要主子千萬節哀。”


    白景離沉默片刻,開口道:“……他要我節哀?”


    “是,夫人當時頭疼,要我給她讀信,我記得很清楚。”燕秋見白景離聽得認真,便多說了幾句,“他在信上特意提到了主子,還說五年前走得匆忙,此來定要拜見夫人。還有……主子門前那顆桂花樹,想必比當年長高了很多。”


    白景離低聲道:“是長高了。”


    當年秦慕光在洛家住著時,經常和洛越爬到樹上摘桂花,燕秋拿來釀桂花糖,做桂花糕,整個屋子都是香味。此時白景離眉目柔和,明顯是陷入了當年的記憶。燕秋順著他的心思往下道:“再有幾天,這滿樹桂花就又開了,秦慕光若來,應該還能……”


    白景離忽然笑了一聲。


    聽起來卻絲毫都沒有笑的意思,反而冷得讓人心寒。


    燕秋的話被他打斷,還沒反應過來,白景離從床上下來,披了件外衣,拿著架子上的劍就往外走。腳步飛快,燕秋攔不住他,忙問:“主子,你拿著劍是要做什麽?”


    白景離一語不發地來到庭院,望著中央高大茂密的桂花樹,眼神冰冷。


    燕秋頓時明白了他的意圖,趕緊上前去阻攔,卻被白景離一把推開。燕秋跌坐在地,眼睜睜看著白景離拔劍出鞘,對著樹幹就是一通亂砍。


    他沒有用內力,但這把劍乃是洛家家傳的洛水劍,位列天下第一,鋒利無比。隻三兩下這棵樹便禿了大半,樹幹掉在地上,上麵全是細碎的花苞。


    燕秋從記事起便和洛越一同在樹下玩耍,這棵樹不光有桂花,更有他們許多年的過往。她忙起身,大聲阻止:“主子不要啊!你就是再恨秦慕光,這樹有什麽錯呢?”


    “閉嘴!不許提他!”白景離沉聲說罷,又揮出一劍。


    隨著一聲巨響,粗壯的桂花樹轟然倒地。


    燕秋捂住嘴,眼淚滾落下來。白景離的胸膛劇烈起伏,他站在原地麵無表情地盯著殘敗的桂花樹,片刻之後,持劍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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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兩日,秦慕光便到了嶺北。


    白景離在親自迎到官道上接著,二人一番寒暄之後,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秦慕光。


    穿越者又變了模樣。在這個世界裏,他生的劍眉星目,神采飛揚,舉手投足皆是大俠風範。而那雙桃花眼帶著些許水光,使得這副英氣俊朗的長相多了些許柔情,抬眼看人時,自帶三分笑意。


    這雙眼睛,錯不了。


    白景離剛確認罷,就聽見了熟悉的吐槽聲:“係統小寶貝兒,上輩子那個薛沐不也長這樣麽,隻是我穿過去的時候,他已經毀容了。嘖,奇怪。”


    “有問題嗎宿主薩瑪?”


    秦慕光對係統說:“都這麽熟悉了,為什麽我看他臉的時候還會心裏一跳?莫非……這是愛的悸動?”


    係統:“……”


    宿主薩瑪你懂什麽叫做~愛嗎?


    秦慕光:“開個玩笑活躍一下緊張的氣氛,你還認真了……可能上個世界留下的陰影吧,我看見他心慌。”


    係統:“ 宿主薩瑪不用怕,這個反派雖然是綁定的,但每個世界他都會被格式化,並加上新的設定。”


    “偏執成性嗎?“秦慕光滿意的點點頭,“薛沐三觀太歪,居然愛上林敬宇,殺的我措手不及。現在這個洛越偏執一些,隻對報複秦慕光感興趣,我可以放心應對。”


    簡短的對話結束,秦慕光拉過一旁的秦子明:“子明,這是洛家主,你也不必見外,叫洛大哥就好。”


    秦子明衝白景離拱手:“洛大哥,幸會!”


    秦子明和秦慕光身形相似,長相更是像了七八分,隻不過他的眼睛較圓,和秦慕光有明顯差別。


    “嗯。”白景離簡短的應了一聲。


    秦慕光一向善於結交。當年便是憑著拉攏人的功夫和洛越套上近乎,才一步步扭轉命運。此刻白景離背負著洛越的人設和經曆,不太理會他們兄弟。然而秦慕光一路上都在和秦子明講他幼時在嶺北的經曆,一點也不冷場。


    進了洛家大門,秦慕光就和秦子明講:“對了,我和你說的那一棵桂花樹,就在你洛大哥的園子裏。”


    秦子明看向洛越,笑著問:“就是大哥和洛大哥小時候摘了做桂花糖的?”


    “嗯。”白景離麵上毫無波動。


    洛夫人心善,那些年對秦慕光一直很好。秦慕光每次到嶺北都想來看她,可中間有個洛如嵩,他不敢。今日得以再次踏進洛家,他第一件事便是見洛夫人。兄弟兩個帶了厚禮跟著白景離進後院,途中經過洛越的院落,秦慕光心生感慨:“那棵樹快開花了罷,燕秋姑娘做桂花糖桂花糕的手藝精湛,想必已經等著摘了。


    下一刻,他忽然頓住了腳步。


    庭院上方空空如也,半個桂花的影子都沒有。


    他問白景離:“洛師弟……樹呢?”


    白景離淡淡道:“天涼了,砍了拿去燒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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