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黑衣人方才正要一刀砍下,冷不丁腦後被人重重一砸頭破血流,腦殼幾乎yu裂開來,痛徹心扉,手勢一歪,力道便減了些,刀鋒落到了身下那女人的肩上,猛迴頭看去,才見方才那個被自己砍倒在地的壯實婦人不知何時竟是站了起來,滿麵鮮血,狀如厲鬼,手上舉了條紅木圓凳,想來砸自己的便是這傢夥了。盛怒之下,也顧不得地上那徐進嶸的小妾和女兒了,惡狠狠地轉身舉刀就要斬過去。


    那奶娘起先額頭被削去了片皮rou,隻覺麵上一熱,眼前便紅雲一片,還道自己要死了,軟在地上便動彈不得了。待慢慢迴過了魂,見自家夫人護著慧姐與那歹人周旋,有心想起來幫忙,卻又怕那刀鋒不認人,gān脆便倒那裏裝死,盼著那黑衣人拿了東西快走。不料到了最後,見他竟是心生惡念,還要斬殺了自家夫人和小娘子,一時心肝俱裂,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猛地跳了起來搬過腳邊那張紅木凳子,大叫一聲,惡狠狠便朝黑衣人後腦砸去。


    奶娘平日體壯,此時又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下手自然不輕,本以為是要掄倒他了。不料那黑衣人卻甚是狠,不過搖晃了幾下,雖後腦已是血流一片,竟還能提刀朝自己砍來,嚇得魂飛魄散,方才的膽氣一下都沒了,噗一下丟了凳子砸到了自己腳麵,也顧不得疼,拚命俯身到了窗子外,嘴裏大嚷著“打殺人了!”。沒喊兩聲,卻見門已是被人踹開,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家大人帶了人過來了,這才雙腿一軟,咕咚一下又癱坐到了地上喘氣不停。


    那黑衣人見勢不妙,也顧不得門口的同夥如何了,立刻就朝方才進來的後窗裏竄去,身輕如燕,一下已是鑽了出去,地上留了一道長長的血點。徐進嶸身後的隨從不待他吩咐,立刻便追著跳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文因為某種杯具的原因不得不改名了。向來取名無能的我還在抓耳撓腮無限痛苦中……先給大家報備下,免得過幾天突然發現老母ji一下變成大公鴨……


    o(╯□╰)o


    四十六章


    方才那一幕,屋子裏的淡梅三個人覺著熬得漫長,隻其實也不過片刻的功夫而已。喜慶妙夏幾個在後廊的廂房,發覺前麵起了火光趕了過來時,恰瞧見一隻青花瓶子從樓上窗子裏被摔了出來,掉在地上砸得粉碎,隨即聽見自家夫人叫的“救命”之聲,慌裏慌張上了樓梯,剛到一半,借了火光隱約瞧見上麵黑漆漆地似有個人,一下毛骨悚然,迴頭大聲唿救之時,恰巧趕迴了徐進嶸,帶了人幾步便湧了上去。


    門口守著的黑衣人未料對方來得這麽快,也顧不得往裏麵報訊了,轉身便跳下後廊地麵要逃跑,早有人追了上去。


    慧姐被嚇狠了,隻顧流淚,卻哭不出聲,見熟悉的人破門而入,才反應了過來,扭頭見淡梅仍軟軟壓在自己身上上麵,嘴唇煞白,流了自己半胳膊的血,哇一聲便哭了出來。


    淡梅肩背處雖痛得半個身子都似要抽搐了,神智卻還清楚,聽身後驚叫聲響成一片,似是喜慶妙夏所發。略微掙紮了下,想從慧姐身上起來,那疼卻更是痛徹入骨,剛呻吟了一聲,覺著自己已是被個人抱了起來,耳邊隱隱約約隻聽他似是在厲聲大叫起來道:“快去叫郎中!”


    迴過了神的喜慶妙夏七手八腳抱起了慧姐,見她身上雖也有血,摸了下卻是無礙,想是在夫人那裏沾染上的,急忙又扶起了仍癱坐著的奶娘,麵上雖血跡斑斑,隻額頭那傷處的血口子已是凝固住了,急忙拿帕子先按壓住了,把她架著與慧姐一道送迴了邊上屋子裏等著郎中過來救治,妙夏留著相陪,喜慶又慌忙與長兒一道把熱水送進了淡梅屋子裏。


    那驛官見控製住了火勢,剛鬆了口氣,轉耳卻聽有歹人趁亂闖入徐進嶸家眷所居的屋子行兇,還傷了夫人和奶娘,一下如遭晴天霹靂,慌忙派人去叫郎中,自己哪裏還敢留下,深一腳淺一腳地趕去縣衙報告,急著把章知縣弄過來好去麵對那徐大人。


    徐進嶸抱起了淡梅,見她麵容蒼白,額頭密密沁滿了冷汗,眼睛半睜半閉,映得雙眉和不斷顫動的眼睫便似兩道黑線,觸目驚心。肩背之處湧出的血跡染透了半件衣衫。一時又驚又悔,飛快將她抱向了chuáng榻放著俯趴臥了下去。小心褪下她衣裳,見昨夜還被自己恣意愛憐過的光潔後背肩膀處,此時赫然一道手掌長的刀傷,皮rou已是微微外翻,血仍在不停滲出,唯一所幸便是尚未傷及骨頭。


    他早年刀頭行走,似這般的傷口本也不算什麽,早見慣了。隻此時心中卻一下便如被鈍刀割過,竟隱隱生出了痛楚。qiáng忍著心中驚怒,往她嘴裏塞了塊帕子讓咬住,一邊低聲撫慰著,一邊取了方才一個隨從送上的金創藥,仔細敷了上去。


    淡梅驟覺後肩又一陣刺痛,曉得是他在幫自己止血,死命咬住了口中帕子。


    那金創藥止血癒合效果奇佳,隻是剛沾破損肌膚之時,疼痛非常,徐進嶸自然知道。見她痛得連身子微微打顫了,卻是qiáng忍著未吭一聲,心中極是憐惜,又起了絲敬佩,低聲道:“我曉得你痛。痛便哭出來,莫qiáng忍著再傷了肝肺。”


    他手法極是熟練,說話間已把傷口上好了藥,仔細紮了繃帶。也不用喜慶,自己接了她擰過的布巾,小心擦去身上的血漬。半扶半抱地換了gān淨衣裳,便聽門外有人來報,說郎中已是到了,正候在外麵。


    奶媽額頭抹了金創藥,郎中給她包紮,隻聽那屋裏哀嚎聲不斷,都是她在嚷痛。徐進嶸看著郎中給開了副安神止痛的藥,命人抓藥去煎了,叫喜慶好生看護著,迴到了淡梅榻前又安撫了她幾句,這才匆匆出去了。


    ***


    驛館前堂驛樓內。


    “大人,隻怪小人一時疏忽,竟未想到賊人借了縱火之機傷了夫人。小人失職,罪該萬死。”


    薑瑞是徐管家的外甥,雖年紀不過二十五六,但武藝超群,為人素來沉穩機敏,一直甚得徐進嶸重看,此番隨同出行的護衛以他為首,前半夜被留下在驛館守護自家夫人一行,未料一時大意竟出了這般的紕漏,自是自責不已,跪了下來伏地不起。


    徐進嶸眉頭皺了下道:“你護衛失職,本是要重罰的。念在你素日還算忠勇,夫人幸而無xing命大礙,這迴便揭過去了,往後若再疏忽,重責不饒!”


    薑瑞見徐進嶸麵色冷肅,暗自心驚,急忙磕頭認了下來。


    徐進嶸沉吟片刻,似是在想什麽,終於開口道:“這迴我自也是疏忽了。未想賊人竟會趁我出行不過數日,尚在京畿之地便突然動手了,倒確實有些未曾預料到。對方既對我行蹤如此瞭然,又打了官印的主意,背後之人想必也非泛泛。把人帶過來,我要親自審問。”


    薑瑞急忙起身,與另幾個護衛一道把方才捉到的兩個黑衣人推了進去。


    那兩個黑衣人蒙麵之布俱已被揭去,三四十的年紀,麵皮黧黑,一個並無什麽傷,另個後腦破了,血塊凝了起來,瞧著有些猙獰。兩人都甚是硬,此時仍昂然而立,一副我不開口你能奈我何的樣子。薑瑞上去狠狠踢了下膝蓋窩,那兩人便都跪了下去。


    “你們是何人所派,竟敢奪我印鑑,傷我家人?”


    徐進嶸解開了薑瑞遞過的黑衣人身上的行囊,看了眼裏麵的官印和淡梅的首飾,慢慢問道。


    “大爺我路過,劫富濟貧罷了。似你這般狗官的家人,本就該殺!”


    徐進嶸不語,隻叫薑瑞上前把他兩個腳上的鞋除了,看了一眼,便哼了聲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是水賊柴正一夥的餘孽。隻莫說是你兩個無名小卒,便是柴正未死,隻怕也沒這般的膽色,敢潛到京畿打我的主意。到底是何人指使,早些說了,我還給你們個痛快的死法。”


    那兩個黑衣人未料自己的來歷竟是被一語道破,臉色變了下,破了頭的那個昂首道:“大爺落你手上,要殺便殺,多說什麽!”


    徐進嶸哼了聲,隨手拈了隻淡梅的簪子把玩,淡淡道:“我聽聞你們水賊窩中,對付人的法子甚是有趣。用開水澆人rou身,再用鐵刷子把人身上的rou一下一下地抓梳下來,直至rou盡骨露人還未咽氣。又有拿根人手長的棍棒從人嘴或下口cha進去,直到整根沒入的。我慕名已久,隻未試過,今日不如就用在你兩個的身上?”


    他說話口氣雖淡,隻聲音卻似被寒冰浸過一般,透出了絲狠厲。兩個黑衣人從前見識過這般叫人生不如死的酷刑,雖都是亡命之徒,隻也臉色大變。破頭的那個還在撐著,另個已是忍不住微微抖了起來,伏地便磕頭求饒不已,三兩下便道出了原委。


    徐進嶸命人帶下了兩個黑衣人,自己仍是坐著沉吟不語。邊上薑瑞等了片刻,見他神qing凝重,便小心問道:“大人方才如何曉得那兩賊子的來歷?日後又作何打算?”


    徐進嶸出神片刻,方唔了聲道:“水賊常年行於江河之上,便與漁夫一般,腳背黧黑,十趾擴張。我前些時日便聽聞柴大沒了後,他手下逃散的匪徒投奔到了從前與他一夥爭飯吃的烏琅水寨那裏,如今那烏琅聲勢日壯,隱隱已成淮南路的水上新頭目了。那二人不過小嘍囉,奉了烏琅之命行事。至於烏琅背後之人,說不曉得,想來也非誆語。”


    “那他二人……,該當如何處置?”


    薑瑞看了眼徐進嶸,小心問道。


    “狗膽包天地竟敢傷了我夫人,還留下來做什麽。給個痛快的便是。”


    徐進嶸哼了一聲,站了起來推門而出,迎麵卻見章知縣和驛官一行人正守在廳裏,見他出來了,急忙點頭哈腰上來。


    徐進嶸心中有些掛念淡梅,聽他誠惶誠恐請罪了幾句,十分不耐,丟下句“趁早追拿縱火兇徒”便背手而去了,隻留下章知縣在那裏沮喪不已。原本是想好生巴結下的,沒想到此行人住進驛館的當夜,在自己轄地之上卻是出了這般的事體。想起宴飲之時那徐大人數度yu離席告辭,自己卻是百般挽留,好在最後也不敢太過勉qiáng,散得早,若再晚些的話,不知道還會捅出什麽大簍子。又聽聞住那西北角廊屋的是個任滿進京述職的六品都監家眷,雖逃出來的早,並無人命,隻裏麵家當卻都被燒光了,婦人正哭鬧著要自己賠,更是一個頭兩個大,心中大嘆倒黴。


    徐進嶸迴了後堂,已是下半夜了,剛想去淡梅那,見邊上慧姐屋子的燈也還亮著,想起她起先也似是被驚嚇得狠了,便yu去看下。到了門口,卻聽見奶娘的聲音,原來正對裏頭的人在講述前頭的驚魂一幕:


    “……我那個血流得嘩嘩了足有一海碗,倒地上心裏直念彌陀佛,半分力氣也無,還道這迴真要丟命了。原本以為歹人拿了東西便走,不想竟還想對小娘子和夫人開刀,我瞧見夫人撲了過去把小娘子護住了,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一下便跳了起來cao了條圓凳便朝那歹人後腦砸去。那個驚險啊,你們不曉得,若非我這及時一砸,那歹人重重一刀下去,夫人她嬌滴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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