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盛看他眉頭都皺起來了,眼眸裏的光微微湧動,像是隨時要哭了一樣。袁盛這才動了手:“沒刀,我用手試試。” 用手試試? 摸摸試試嗎? 袁盛把他放在了一個相對幹淨的地方,因為擔心那些的液體又順著牧水的身體往上爬,所以他飛快地拎住談鏡的頭,從上麵揪住了包裹的液體外衣,像是剝人皮一樣,從上往下剝。 才剝了一點,袁盛就停住了動作。 牧水看他不動了,有點擔心,連忙問:“怎麽樣?” 袁盛:“……這玩意兒會死死黏住皮膚,我把談鏡的頭發給一塊兒扒下來了。” 牧水伸長脖子瞧了瞧,就看見螢火蟲飛舞的黃光下,談鏡的腦袋那兒禿了一塊。 作者有話要說: 袁哥:我尾巴長前麵,不長後麵,要摸摸嗎?第75章 裏世界(4) 牧水:“……” 他趕緊喊了停:“別, 先別動了。萬一把整張人皮都帶下來怎麽辦?黏得這麽緊, 怎麽辦好呢?” 談鏡雖然整個被凝固住了,但包裹著的液體之下,他好像顫抖了那麽一下。 牧水都差點沒把自己給揪禿了。 他剛開始還在想呢, 那些怪真好打,酥脆得一推就倒了。結果現在厲害的來了, 就是解決不了了…… 袁盛沒吱聲。 他提供不了任何的思路幫助。 要知道在以前遇上這種狀況的時候,他都是直接上手的, 絲毫不會動腦。哪怕剛好談鏡和他一起陷入了重疊空間,他也並不會管談鏡的死活。所幸在前麵的那些年月裏,從來沒遇見過這樣的會融化的白胖魚。不然大概那個時候, 談鏡就渾身都成骨頭架子了。 牧水的目光緊緊盯住了談鏡, 就在他努力思索的時候,身後卡格拉的呻吟聲越來越弱了,都到了幾乎聽不見的地步了。 袁盛迴到了他的身邊, 突然又伸手將他抱了起來。 牧水本能地抱住了袁盛的肩。 袁盛盯著他的麵容瞧了瞧, 絞盡腦汁地說出了那麽一句安慰的話:“其實他們死了也沒關係。” 牧水:“?” 雕塑談鏡:“……” 袁盛將牧水扣在懷裏,穩穩當當地站在那裏,甚至還有幾分悠閑:“至少我們是一定能出去的, 你不用擔心。” 其他人的死活有什麽關係? 牧水咬了咬唇:“你抱我去看看老師,再去看看焦嚴。我找找他們身上有沒有另外的突破口。” 袁盛心下失望。 安慰失敗了。 見袁盛站在那裏不動,牧水有點著急,他在袁盛的懷裏掙紮了兩下,曲腿往後踹了踹, 正好踹在袁盛的大腿根上。 “袁哥,快點!” “好吧。”袁盛這才又動了。 袁盛抱著牧水去了陳致遠的身邊,就停留了那麽一分鍾,就立馬抱著牧水去了焦嚴的身邊。 “看完了嗎?”袁盛問,語氣裏夾雜了一點焦躁。自從遇見牧水之後,他骨子裏的占有欲,在一點一點被激發出來。每一次相見,都會變得更加的嚴重。這一刻也是,占有欲在他的身體裏作祟,讓他十分的不待見牧水去關注別人這件事。 牧水大概感受到了袁盛的不高興,但這會兒也隻能裝作沒看見了,他抬手主動勾住了袁盛的脖子,手掌貼在了袁盛的後頸上。 牧水沒有擼過人,但他擼過貓。 當手掌貼在後頸皮上,來迴拂動的時候,通常貓都會立刻變得溫順下來。哪怕它不溫順,也因為被扼住了命運的後頸皮,而不得不溫順了。 這會兒牧水就跟撫慰貓咪一樣,撫慰過了袁盛的脖頸。 袁盛哪兒知道他用的什麽手法,隻覺得他的手掌貼上去,微微摩挲的時候,袁盛的頭皮都快炸開了。 過電般的快感,從他的脖頸蔓延向下,迅速包裹全身。 身體裏多巴胺的分泌似乎都加快了進程。 袁盛抱著他走路的步子都變得飛快了。 “我們再看一遍,好嗎?” “……好。”袁盛的喉頭動了動。 袁盛好像還從中找到了點樂趣,一個人被裹成蠟像,滿地都是殘肢斷臂和血液的陰森環境下,他的神色卻越加放鬆,哪怕大腦裏嘈雜擁擠洶湧澎湃,他的身上甚至還透出了點愉悅滿足的味道。 袁盛就這麽愉快地抱著牧水,來迴轉了四五圈。 牧水出聲問:“幾點了?” “快要十一點了。” 牧水點點頭:“下一次空間的變化要來了。” 袁盛依舊應得心不在焉:“嗯。” 牧水想了想:“袁哥,我們把人搬過去。” “搬過去?”袁盛重複了一遍。 牧水指了指立住的談鏡等人:“袁哥,你動手把他們搬到門的那邊,搬迴寵物店二樓,行嗎?” 袁盛當然不樂意。 他沒加一把火,讓他們死得更快一些,都已經是他最後的善良了。 牧水納悶。 怎麽每次都喊不動呀? 難道是剛才袁哥幫他捂耳朵,沒捂自己的,導致聽力不太好使了嗎? 牧水扒住袁盛的肩膀,湊攏到了他的耳邊。氣息噴灑在袁盛的耳邊,袁盛的耳朵動了動,身體在那瞬間都微微顫抖了一下。 牧水對著他的耳朵,加大了一點音量:“袁哥,你快把他們搬過去,快——” 袁盛將牧水放到了門的附近,那裏還比較幹淨,並沒有液體從那裏走過。 牧水推測了一下,會不會是靠近空間的邊緣,伴生生物的力量就會減弱呢?他一邊推測,一邊坐了下來。 卡格拉睜著一雙眼,躺在不遠的地方,胸口微微起伏,證明著他還活著。 袁盛突然迴過身,抬手捂在了牧水的唇上。 牧水:“?” “別對耳朵哈氣。” 牧水更疑惑了:“我沒有呀。” 袁盛捂了捂,就鬆開了手。隻是鬆開手的時候,他的手指似乎無意識地擦過了牧水的唇瓣。柔軟的。 袁盛捏了捏手指尖,這才轉身去搬人。 牧水茫然地站在那裏,被摸得不知所措。 ……袁哥沒洗手啊! ……袁哥剛才摸液體了! ……袁哥的手都把談鏡扒禿了! 牧水趕緊抬手,用手背擦了擦嘴。 唿…… 好了,幹淨一點了。 袁盛沉著一張臉,不高興地把談鏡搬了過去,扔過了那扇門。然後就瞥見牧水的唇微微紅腫了。 艸。 袁盛閉了閉眼。 不想搬了。 牧水微微紅腫的唇一張一合,軟聲催促:“袁哥快點兒啊!” 袁盛睜開眼,壓下大腦裏擠得更加亂糟糟的思緒,臉色更難看,更加不高興地迴頭接著去搬陳致遠。 等走迴到門邊,袁盛一甩手,把陳致遠扔得比談鏡還遠。 最後是焦嚴。 焦嚴個頭大,並且十分的沉。 袁盛不高興地冷嘲熱諷:“他真是石柱成精了嗎?”話音落下,袁盛把焦嚴也扔過了門,還把談鏡壓了一下。 如果談鏡這時候能張嘴的話,大概已經飛出一串國罵:“壓死老子了……” 袁盛眯眼低頭看了眼卡格拉,順腳把他也踹了迴去。 牧水看著所有人都迴去了,頓時鬆了口氣,能不能成,總得試一試的。 牧水飛快地抓住了袁盛的手掌,聲音微微顫抖:“袁哥,幾點了?” 袁盛報了個數字。 牧水的手指劃過他的掌心:“好,就是現在,我們也迴去。” 袁盛沒有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將牧水跟抱小孩兒似的,輕鬆一抱,長腿就這麽跨過了門。 “嘭!” 一聲熟悉的巨響,隻不過這次的威力比之前更甚,響聲震耳欲聾。 一股無形但又巨大的力量,從上而下壓了過來。 牧水大聲喊:“袁哥,趴下!” 袁盛抱著他躺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