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水兩腿一落地,更覺一身酸軟,連抬腿都有些困難。卻又不想叫身後那男人看了笑話,qiáng忍住了不適,掀開錦帳正要走,腰肢已被一隻手臂從後給攬住,哪裏還吃得住勁兒,立刻重重跌坐到了身後那人懷裏,剛趿的一雙軟底繡鞋也從腳上甩了出去,腿曲起來,柔軟的衣料禁不住腿上肌膚的滑溜,從她膝處哧溜滑下,淩亂地堆皺在了腿根處。


    善水先前看到了自己胸口處的斑斑點點細小噬痕,卻沒注意腿,這會兒才發現連大腿根處也有,竟記不起到底什麽時候被他弄上的。見玉白的膚上布了幾點梅花般的紅痕,很是惹眼,急忙並腿攏直,伸手過去想拉平衣擺稍加遮掩,手卻被他握住了,動彈不得。仰臉,立刻便與他低下的臉相對了。見他麵無表qing地盯了自己片刻,終於慢吞吞問道:“你剛哭了?”


    善水立刻笑了。眉眼彎彎地舒展開來。合了一張剛因了禁不住承歡透著些蒼白色的小臉兒和兩爿還略殘桃粉色的眼皮子,倒更顯出幾分異常綺麗的楚楚風致。


    “我好好的哭什麽?你看錯了。有句話我本來不想說的,但你既然很快就要走,什麽時候迴來也不知道,所以我覺著還是要早早提醒你的好,免得日後萬一又生齷齪。”


    霍世鈞見她剛剛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這會兒竟又笑得出來了。隻是雖在笑,那笑裏卻帶了幾分倔qiáng之意,他自然看得出來。現在卻沒心qing多與她計較。目光從她那張笑臉一直飄到下頭那雙玉腿上,想起先前饕餮美餐時嚐到的那種滑溜,手便再次探去,不想她並腿一縮,頓時摸了個空,手一僵,停在了半空。


    善水也從他懷裏掙脫了出來,拉好衣擺遮掩住自己的腿,這才望著他道:“我先前給你喝的湯,確實有補氣之效。是我有錯在先,你不想讓我如願,我也不怪你。隻是像你剛才那樣,你覺著自己盡都拋灑在外了,但前頭的時候,說不定有些也已經進去了,隻是你自己當時沒感覺而已。你走之後,我不定也會有身孕。要是這樣的話,等你往後迴來,千萬別誣賴我偷了人給你戴綠帽什麽的,我受不起。”


    霍世鈞驚訝地看著她。


    善水說完了話,這才覺得滿腔鬱懣稍減。且如今,其實她也就隻能拿這個來安慰自己了。要不然受到這樣的打擊,以後自己心理這一關可怎麽過?


    經歷過剛才那一場暗無天日的折磨,她現在確實什麽都不想了。這買賣虧本也認下,就當吃虧是福。隻想快點到下月,她好恭送霍世鈞離開。從自己腿根處現在稍一摩擦就火辣疼痛的程度來看,接下來明後天,雖然還是適孕期,但就算霍世鈞改了主意肯給她,她也受不起他這樣近乎野shou般的無休止索要了。生兒子固然重要,自己身子卻更要保重。至於過了適孕期的剩下那幾天……她更沒想法。


    反正她還年輕,接下來又有至少一年的空檔期,多的是時間讓她慢慢整理規劃自己的將來,也不急著這一刻。


    善水打定主意,掀了帳子爬下chuáng。


    霍世鈞望著她幾乎是拖著腿邁了小步、連肩背都垮下來的樣子,心中雖因了她剛才避開自己觸摸的舉動和那番在他聽來不過就是為了挽迴幾分麵子的話又生出了幾分不快,但畢竟還是有些不忍——知道自己先前要得確實太狠了些,不顧她還生嫩,到了後來興頭所致,越見她一副恨不得自己早些抽身而退的qing態,便越想繼續磨著她不放。看她顫巍巍走了三四步,終於還是看不下去,撩開帳子起身抱了她往淨房送去,一直將她整個人浸進了熱水裏,這才慢條斯理地道:“你要是都這樣的xing子不肯改,往後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善水抬眼,望著他輕聲細語道:“我曉得的。你過些天就要走,我留在家中之時,除了用心侍奉婆婆,更會省身等你迴來。”


    她的語氣十分乖巧,這句話應得更叫人挑不出半點錯處。霍世鈞卻覺不到半點滿足感,心頭甚至忽然掠過一絲煩躁。


    她先前為什麽不哭出來?他倒寧可看她在自己麵前哭得稀裏嘩啦,也不想聽她用這樣恭順的口氣說著這種套話。隻覺與她之間,再無二話可說。


    善水此夜之前還是處子之身,自然有落紅。她起先自顧不暇,根本就沒留意那落紅去處。此刻洗淨了身子穿衣出來整理chuáng榻,才發覺竟都沾在了他脫下的一件中衣上,想必是他當時隨手拿來團墊在她身下的。衣服上已經沾了汙痕斑斑,忍不住看他一眼,見他也正冷眼望著自己,便過去揀了出來塞到一邊,打算明天偷偷丟掉。


    一夜再無別話。隻是善水次日醒來,才發覺竟已過了向王妃請早安的時辰,身畔榻上那男人也早離去。忍了一身的酸痛匆忙起身洗漱,責白筠幾個為何不叫醒自己。


    白筠一邊替她梳頭,一邊紅著臉道:“世子吩咐過一句的,叫不要去吵你。我們幾個就沒叫……”


    善水起先因自己睡過了頭忙著起身,也沒多留意她神色。現在見她說話一臉忸怩,與平日大不一樣,略微一想,這才依稀憶起自己昨夜似乎鬧出了些動靜,那個霍世鈞更沒壓製他的響聲,想必早入了她和那兩個婆子的耳,一時也是有些羞慚,忙閉口不語。匆匆收拾妥當了趕去青蓮堂,王妃已經用完早膳迴靜室了,進去了向她告罪,這才知道了兩件事。第一便是霍世鈞一早來向他娘問安時,已經代她告過假了,也不知道他當時怎麽說的,反正現在王妃和紅英似乎都猜到昨夜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麽。尤其是王妃,笑看著她的那種目光叫她壓力倍增。善水甚至忍不住想,她要是知道了她兒子最後關頭故意打飛子彈,會是一種什麽表qing?


    除了這個,第二件事也叫她有些意外,那就是霍世鈞接下來幾天可能不會迴王府了,說臨走前公務jiāo接繁忙,就宿在禁軍司中,行事方便。王妃對此似乎有些微詞,暗示善水道:“你倆新婚燕爾,他過些時候又要走,再忙也該迴來的。我已經跟他提過了。你自己也上些心,晚間打發人去叫也無妨。”


    善水聽到這話,立刻便猜到他想必對昨夜不滿,這才託辭不迴來的。這正合了她的意。麵上卻恭恭敬敬應了下來。


    ☆、第24章


    善水每日一早去問王妃的安,通常迴來才吃早飯。當然有時也先偷偷吃塊糕點後再去的。今早卻因了起身遲,慌慌張張地也沒功夫先填肚子。現在從青蓮堂出來往自己住的地去,一是腹中空dàngdàng,二是昨夜那事還沒緩過勁兒,路還沒走一半,便覺兩腿發軟,靠在了白筠身上,這才慢慢迴去。


    她現在隻是個剛進門的新媳婦,資歷淺,年紀又小,王妃自然也沒興出讓她管家的念頭。像王府這樣的門戶,正經的主子雖少,勉qiáng再算上有點身份的管家霍魚興、顧嬤嬤、馮qing等幾個,也就寥寥數人而己,但拉拉雜雜各樣王府裏的家僕算起來,也不下百號人了。大的事不說,便是每日裏的柴米油鹽這種小事,計較起來也有一大本的帳。這還隻是內事。至於與外頭的人qing往來,更是疏忽不得。洛京中最不缺的,就是各種門閥顯貴。天上隨便掉根竹竿下來,說不定都能砸到一兩個正在遛彎消食的侯爵國公。永定王府雖高人一等,卻也要食人間煙火。諸多紅白喜事人qing往來,幾乎日日不斷,更不能出絲毫差錯,自然要有熟絡門戶心中有譜的人撐著。所以現在還是像從前一樣,府中外事去問霍魚興,內務便找顧嬤嬤。


    善水從前在娘家時,雖也被教導過一些掌家之事,畢竟沒什麽多經驗。比不得那種出自豪門自小便被當做大家主母來嚴格培養的貴女。且別說這王府了,就算她嫁入獨子的張家,沒生出一兩個子女,沒先熬上幾年,張母也不可能立馬讓她掌管中饋的。到了這裏才幾天,善水自然更沒肖想這事,老老實實過好自己的日子便是。所以白天既然漫漫,她又覺著累得慌,迴屋吃了早飯,便又上chuáng躺下,想著再睡覺養養jing神。頭剛拈上枕,忽然想起昨夜被自己塞到chuáng頭小手桌屜裏的那件中衣,急忙起來,打開抽屜一看,果然還在。


    這衣服怎麽處置,倒成了難題。洗了吧,估計像霍世鈞這樣的人,就算洗得再gān淨,他也絕不可能再穿了。丟了吧,這王府裏每天的垃圾出門也要轉好幾道的手,萬一被哪個眼尖的看見了不好。燒了吧,一件衣服就填滿個小風爐的爐膛,估計還有一股濃濃稠焦味,飄了出去惹人無端猜疑也不好。想來想去,最後想出了個法子。把衣服反捲成一團,叫了白筠進來,叫她晚上趁了沒人,去前麵庭院找個角落刨個坑,埋掉了事。


    白筠認出是世子的衣裳,不曉得gān嘛要刨坑埋了,實在困惑。隻見世子妃一本正經地叮囑不要展開,更不能叫別人看見,隻管挖坑埋了就行,便也應了下來接去。到了晚上,果然依話,給埋在了一株香木蘭下。


    霍世鈞當夜果然沒迴。


    善水白天睡了個夠本,除了身下昨夜被淩nuè處在行路或者坐下時,與錦襠料子摩擦還略有些不適外,身上其餘各處酸痛俱己大減。到了晚上便jing神倍發毫無困意。一個人無聊,坐在chuáng上看書。看著看著,腦海裏突然冒出了個念頭:霍世鈞這傢夥,會不會嘴裏說宿在禁軍司辦公,其實去了那個什麽飛仙樓抱花魁?


    她一有這樣的念頭,越想便越覺得像,到了最後,簡直一發而不可止,心中對他的厭惡之qing,更如滔滔江河不絕而來。眼睛瞟到他前幾夜睡過的那個枕頭上。本是自己親手繡出的鴛鴦十樣錦,現在仿似也拈了那個男人的氣兒。那兩隻五彩斑斕水鳥,越看越覺猥瑣礙眼。順手拿了過來到腳底,用力踩了好幾下,又擺到榻尾當墊腳用,心裏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男人包二奶養花魁,那就是在吃—屎。他霍世鈞身份高貴,連吃—屎都要挑段屎尖尖,果然十分與眾不同。


    善水冷笑三聲,這才chui燈閉眼睡了過去。一夜無夢。第二天醒來,那隻枕頭早被她蹬到地上去了。進來伺候的白筠看見,哎了一聲,忙揀了起來要換枕套,善水攔了道:“換什麽,拍幾下放迴去就好。”


    白筠道:“掉地上了。還是換了的好。”


    善水冷笑:“髒什麽髒。比這髒一千一萬倍的窩他都鑽,這枕頭就是拿泥腿子再多踩幾下也是gān淨的。”


    白筠不知道她為什麽忽然這樣說話,隻以為昨夜沒睡好在發起chuáng氣。也不敢多說了,隻能照她吩咐行事。拿個ji毛撣拍了幾下,端端正正擺迴原位,收拾了chuáng榻。


    善水神清氣慡地從青蓮堂迴來了。沒一會兒,那邊居然重新打發來了個婆子再請,說王妃讓世子妃再過去一趟。心中狐疑,不知道出了什麽事。知道問那婆子也不會說。拾掇了下便過去。進去了屋子一看,頓時傻了眼,全身的血液都唰唰地衝到腦子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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