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記起來我那煉器爐子裏還塞著些小玩意, 我先迴去整著了,你同相好慢慢玩啊!”


    顧乾在嘴上占了點便宜後,轉身便邁步,縮地成寸, 一步千裏。


    轉眼後也再也尋不到他的身影, 隻剩下那尾音仍留在原地。


    那男人竟給他一種如城主那般修為莫測的感覺。


    不好惹啊, 不好惹。


    他雖也不怎麽想這般半死不活的‘苟延殘喘’著, 可若是敗在他人手上,那卻又是太丟臉了。


    不可取不可取, 還是迴去瞧瞧自己那一爐子的小玩意吧。


    至於畫扇真人嘛.......


    瞧他二人舉止如此親密,便不是成雙情人兒,也定是相熟的人。


    簡元華看著那大漢在眼前離開, 也沒去做些什麽。


    待對方話音全然落下後, 方才把視線移迴小扇子臉上, 笑著說道:“那人可是與你相識?”


    這不是廢話!


    都喊他名號了,還能是陌生人不成?


    畫扇在心中翻了個大白眼,麵上卻仍是掛著原先的表情。


    就這般被注視了半晌。


    他也覺得這姿勢有些過於羞恥, 總讓他想起當年那些不怎麽美好的記憶。


    比如被迫裝成對方求之不得的心上人,還有被迫穿女修的衣物什麽的......


    不迴想還沒甚,這一迴想起來,簡直都要淚眼汪汪流成河。


    當初那些個嫉妒又常常在背後詬誶著他的女修們那裏會知曉,她們那心心相念著的意中人, 背後是怎樣一個披著癡情皮子的無情魔頭。


    什麽癡情, 什麽求之不得, 什麽愛恨情仇,那全都是演出來的!都是來給修真界那各大門派瞧的!也是給那位有所察覺卻也隻半知半曉魔頭身份的白胡子師尊看的!


    隻有被奴役多年的他且還被迫當了戲中另一位主人公的他,才知曉這些的真相啊!


    可憐他最後竟也死於此。


    真是淒涼得很。


    陷在迴憶中的他眼眸中不小心外泄了些許情緒。


    正巧也被那魔頭捕捉到,下巴微疼,也才快速的迴過神。


    哪怕已經有將近萬年多沒見過這魔頭,可他卻也仍是一如既往的了解著對方。


    知曉對方已經開始不高興他的恍神,也怕會使出什麽折磨他的法子。


    記起方才那問他的話,便不情不願的抿嘴應了一聲:“嗯。”


    見狀,簡元華竟輕輕笑了起來,直接便攬手把畫扇摟入懷中。


    原先扳在畫扇下巴上的手此時正輕輕的撫摸著對方白皙不見血色的頸脖。


    又如同情人呢喃般的湊到畫扇耳邊緩緩說道:“多年未見,我的小扇子竟還學會了耍性子呢。”


    亡城門口,本也是人來人往的地方。


    可偏偏有著這麽一對斷袖,就擋在路中間,做著些光天白日不好做的事情。


    那矮個子點的男人全然依偎在高個子的懷中,腦袋正巧頂在了對方的下巴,瞧著確實有些刺眼的溫馨。


    好在那矮個子臉上滿是萬念俱灰的神情,也讓路人心裏有了些許平衡。


    至於管閑事。


    誰也都不願意去招惹下未知的敵人。


    生之地中強者無數,誰又知曉對方修為究竟幾何,除非是甚生死大仇,不然也都不會輕易出手。


    而現下,那兩人願意擋在路中間給他們看戲,便擋著就是了。


    簡元華的手仍在畫扇的頸間遊走著,隻是眉頭卻微微皺起。


    以往那血脈搏動的觸感了,已然消失。


    是誰欺負了他的小扇子呢?


    邊如此想著。


    手上的力道一輕,這原帶有威脅之意的輕撫也變了個意味,甚至愈來愈往下走。


    “你作甚!”畫扇實在忍受不住了,一把抓住了對方不安分的手。


    他是喜歡瞧熱鬧,可卻十分不喜被別人當成熱鬧瞧。


    以往那也是迫不得已才被這魔頭趕上架子的,但現下他瀟灑了萬年之久,著實已不怎麽承受得住這麽多人的目光了!


    “無事。”簡元華反手捏了捏畫扇那有些冰涼的爪子,轉頭看向了城門的方向,輕聲說道:“等的人也來了。”


    鬆開懷抱,他仍牽著那試圖掙脫的手,邊走便說道:“走吧,我的小扇子。”


    過了萬把年依然打不過這魔頭的畫扇還能怎麽辦。


    隻能把周圍那些打量的目光都忽視掉,然後麵無表情的跟著對方走唄。


    他倒是先逃,可也得逃得掉先才行。


    片刻後。


    畫扇就被帶到了城門口那頭城主的麵前。


    就這般瞧著那魔頭同向來話少的亡城城主客套起來。


    一句接著一句,去掉那些他也不想多猜的話中意不提,那心兒都涼了。


    城主都親自出來迎客,還都願意騰出時間來說廢話了。


    哪裏還能瞧不出這家夥的厲害。


    畢竟他在這生之地萬年之久,可從未聽說過城主這般優待過其他人的。


    就在畫扇覺得人生再也無望的時候。


    生之地外的初鴻大世界中,也已經過去了一整夜。


    日頭初升,暖黃的陽光還沒那麽刺眼。


    顧依斐也把盯在莫攸寧身上一睜眼的目光移到了兄長懷中剛醒過來的念兒身上。


    先是把念兒要用的早飯同兄長囑咐了幾句,又掏出懷中裝死的小雞崽子遞到小侄兒手上輕聲說了些話。


    做完這些,他也要去繼續忙宗門的事務了。


    外頭那些虎視眈眈著的修士可也都還在著呢!


    至於身上的那異樣,晚間也同兄長提過,可便是兄長查探了一整夜,也瞧不出有何不對。


    而兄長的靈力又過於霸道,也不好在他體內多留,便也隻能暫且先壓下,再讓他日間去路老頭那兒讓對方細查。


    說來也是奇怪。


    他原先在那仙府秘境中,修為便已經有所突破。


    許是...雙/修的緣故,當時卸去修為壓製的時候,便已經感覺到自己提升了一個大境界。


    且從生之地中穿過虛空迴來初鴻小世界時,他也察覺到了修為的鬆動,甚至有所預感雷劫不日將至。


    可就在那一念間。


    欲將迎接雷劫的修為竟然齊齊倒退。


    成了現下這元嬰初成的模樣。若說與他元嬰方成時有甚兩樣,便是丹田中的元嬰凝練了七八分,相貌也無一開始般的粗糙。


    壓下雜亂的念頭。


    顧依斐最後瞧了眼莫攸寧,起身便也離開了此處。


    記著今日還約了空雷寺的方丈,無論怎樣,對方都護了他萬魔宗,可不能遲去了才是。


    萬魔宗的邀約也頗有誠意。


    選的地址既不是萬魔宗,也不是空雷寺,而是在荒雲城裏宗門開的那家靈食客棧...的對麵那間空雷寺開的客棧。


    顧依斐趕到的時候日頭已經高掛在腦袋上了。


    一進荒雲城,便瞧出了現下的荒雲城與以前的不同,很明顯的熱鬧了許多。


    當走到自家客棧那頭時,才發覺確實是多了不少人,那些個昨日見過的修士多多少少都出現在了附近呢!


    這寶物現世,確實也引來了不少的人。想來那自家客棧也會有那麽些油水賺了。


    他這出現,也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


    畢竟他也還擔著萬魔宗宗主的名頭,且昨日也都借著兄長撐腰耍了個威風。


    不去多瞧周圍的修士,顧依斐直接便大步走入了自家客棧對麵那間較為樸素的店鋪。


    剛進去,熟悉的光頭同自家那左護法就迎了上來。


    忽略掉客棧中那些修士隱晦或□□的打量,他也直接就隨著慧淨同左護法上了樓。


    到了一遠僻靜的房間前,慧淨才對他示意進去。


    顧依斐推門而入。


    便也瞧到方丈就坐在外間的桌上倒好茶水等著他。


    “方丈,多日不見,您這光是瞧著就知曉佛法俞是精進了呢!”


    他仍如既往的用著同一句話誇著方丈,走到方丈身邊坐下,又也迫不及待的拿起了桌上的茶水,小啄了一口。


    “菩提去塵茶也是越來越甘甜了!”


    方丈聽了有些無奈的輕輕搖了搖頭,迴答道:“顧宗主又開始打趣在下了。”


    “我說的可都是實話。”說完,顧依斐就小口小口的喝著杯中的茶水,待還剩最後一口時,才把杯子放下。


    知曉和尚那說話都要繞上十個八個圈的‘佛曰’,也清楚眼前的方丈更是其中的強手,他也不拐彎子,神色一正,直接問道:“方丈這番護著我萬魔宗,可為何故?”


    “法寶出於十二蓮座,既與萬魔宗有緣,於你有緣,自是要相助。”方丈轉了轉手上的佛珠,很快便也給了迴答。


    顧依斐也沒想到對方會直接就說了出來。


    可這說了也同沒說一般,這些他也都猜到了幾分。


    他也不相信光憑著‘有緣’二字,便就能舍棄得了這半仙器。


    又細細詢問了好幾個問題。


    卻都被‘有緣’給打了迴來。


    還想著多問,方丈這才說了句不一樣的話。


    “時機還未到,顧宗主請迴吧。”


    說完,方丈直接閉上眼,開始轉起手上那佛珠了。


    竟直接就出言趕人了?


    顧依斐還想再掙紮一番,可任憑他怎樣去詢問,方丈也也都無甚反應,專心的轉著手上的佛珠。


    氣得他都想砸掉那一顆接著一顆的圓滾滾佛珠。


    別無他法,也隻能憋著氣先行離去。


    待那房門合上後。


    方丈才睜開眼,站起身,雙手十合往著裏間走去。


    緩緩朝著床榻上坐著蒲團又轉動著暗色佛珠的白眉少年屈身行了個禮。


    “亂了,她竟是出了手。”


    少年睜開滿是滄桑的雙眸,似歎息的說了這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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