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兄長這話, 顧依斐雙眸亮得如同閃爍著無數星子般, 周身都蔓延著盛開的喜悅。


    牽著心上人的手無意識的晃動了起來,像是在春日中搖蕩著的秋千。


    他也很想馬上就同心上人分享自己的開心愉悅, 可當視線觸及兄長那稍顯低沉的身影時, 便掙脫開與心上人相扣的手, 三兩下邁步上前。


    手一張。


    就給了兄長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年少時逞強築基早, 所以他身形不高, 現下同兄長湊在一塊, 半張臉都塞在了胸膛上。


    顧依斐自己也覺得自己這似是有些嬌氣。


    這麽大了, 還同個幼童似的跟兄長抱來抱去, 著實又有點兒丟臉。


    但抱都抱了, 也不打算鬆開。


    便把那羞得紅撲撲的臉蛋仍埋在兄長肩膀下,過了半晌,才悶聲說道:“兄長能理解我就好。”兄長是最好的兄長。


    後半句,他也不好意思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


    隻是在心裏頭默念了個兩遍。


    對於傻弟弟的一頭紮的擁抱,還有這偶爾煽情一兩迴的語句, 顧天縱也很是熟悉。


    本來對方長大了也是很少如此真情表露, 但他在藏魔窟待的那些年約莫是把這傻小子給嚇到了,每次見麵若不這般抱個一迴, 就仿佛下次再也見不到了似的。


    哎,愛撒嬌就愛撒嬌吧, 這樣的小斐兒也討他開心。


    隻是。


    便宜另一人罷。


    思及此, 顧天縱平靜的瞥了眼目光仍落在小斐兒身上的莫攸寧。


    也罷也罷。


    傻弟弟這番模樣有個人護著也好。


    他...修為約莫也壓製不了多久了。


    輕輕拍了拍小斐兒的後背, 他緩緩開口:“這事我也就不管了, 你可別把感情當兒戲就好。”


    頓了頓,話鋒一轉,又道:“既然如此,待過兩日我便送你二人出生之地。”


    “那你呢!”


    聞言,顧依斐直接就揚起了腦袋,也記不得什麽羞不羞人了。


    聽這意思,也曉得兄長是想自己留在這。


    “不要,我要同你一齊出去!”說完,他把雙手收得更緊了,就像是怕兄長會丟下他似的。


    若是凡人,指不定就要被這懷抱給勒得喘不上氣了。


    而作為渡劫大能的顧天縱則更能承受這份厚重結實的兄弟之情。


    他也不多做其他,隻是無奈的歎道:“聽話。”


    “不。”


    顧依斐也固執。


    他可沒忘記兄長身上還擔著的仇恨。


    若隻留對方在這,又怎能安的下心離開。


    哪怕現下兄長確實有著橫掃數人的實力,可他就是不放心。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誰能保證不會發生什麽意外呢?


    “不許鬧。”顧天縱語氣稍顯嚴厲了些。


    他最是明白生之地有多危險,現下整個生之地都清楚有幾個生人入內,時間短尚且好說,一長,便難免也會查到些蛛絲馬跡。


    此處何等牛鬼蛇神都有,便是他同太/祖一齊,都不能說定可護得住二人。


    這生之地,可無人同太/祖這般厭煩外頭的世界,有機會出去,誰不願去拚上一番呢?


    顧依斐沒有出聲。


    用著直勾勾的視線同沉默去對抗兄長。


    道理他當然都明白,但是感情上卻容不得去同意。


    僵持良久後。


    還是莫攸寧先看不過去。


    那人便是斐兒兄長,也同斐兒抱得太久了,他不大高興。


    “這幾日不少人在關注著亡河的動靜,若是現身,怕是會更麻煩。”


    話音落下良久,都沒有人出聲。


    遠遠站在一旁看熱鬧的畫扇真人忍不住快活的搖了搖自己的紙扇。


    哎,終於有人能體會體會他那說話無人搭理的處境了。


    還有點小小的開心呢!


    顧天縱低眼瞧著自己這固執的傻弟弟也很是沒有辦法。


    傻弟弟的現下雙眸也都瞪得圓鼓鼓,跟那水裏遊著的金鯽魚似得。


    他還能怎麽辦,隻能被這視線盯得再退了一步。


    確實也同莫攸寧說的那樣,亡河那頭可有著不少人關注。


    若帶著傻弟弟二人現身,他也怕再次釀成悲劇。


    想到這,他方才開口說道:“那便依你,但這幾日得乖些,不得亂跑。”


    邊說又邊伸手去拍了拍小斐兒的後背,就如小時候哄著不懂事的幼弟那般。


    連著遷就了傻弟弟兩迴。


    顧天縱也著實是疲憊得很,胸口悶著的憋屈也都早早化成了聲聲歎氣。


    也不想繼續在這待下去,隻想著找個安靜的角落安撫他那為幼弟顆操碎的心。


    “這幾日你也累了,現下天色也暗了,便早些歇吧。”


    瞧著兄長這模樣,顧依斐本還想讓對方有事便同他說。


    可又覺得自己這修為怕是隻能拖後腿,也記起幾日裏對方不眠不休廝殺的模樣,便也不再去說其他。


    累的不是他,而是兄長。


    緩緩鬆開這結實的擁抱,他點頭應答道:“嗯,兄長你也好好歇著。”


    顧天縱不再多言,也不理會在場的其他人,轉身便離開了這個院落,朝著他以往同婉兒住過的小院走去。


    弟弟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他也不能去幹涉太過。


    那就在暗處盯著便是,總歸不會讓傻弟弟出些什麽差錯的。


    瞧著這件事便如此落幕。


    莫柔也講不清自己是個什麽心情。


    本來體會過的就少,現下就更是茫然了。


    心中雖慌亂得緊,但她麵上也不顯,且還有著黑色麵紗的遮擋,就更無人可以瞧得出來了。


    見著顧天縱已經離開,便也覺得自己留著也說不出些什麽,直接就開口道。


    “小寧,明日我再來尋你。”


    說得確實夠直接。


    直接到都未提任何前因後果。


    這也是她現下心太亂,不然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莫攸寧點頭也就應下。


    他早些時候便看出來莫柔的異樣,隻是在那般情況下未曾多言罷。


    現下看來,許是該多給些時間對方去接受,若是不行,他再去勸一勸。


    ‘嬌柔’於他而言也同自己的阿姐般,既然‘柔’已有靈,也不能忽略了她的感受。


    在一旁扒著高牆的顧乾瞧著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作為長輩的他也不好意思繼續在這聽牆角,且還是越著這牆壁聽,簡直著實了‘聽牆角’三個字。


    拎著畫扇的衣領,他也朝著下頭二人說道:“那我也迴去了,不打擾你們休息了。”


    一說完,就趕忙帶著畫扇閃身離開了。


    被帶著去免費看了場好戲的畫扇也不惱怒。


    拎著衣領便衣領唄,在絕對的實力麵前,裝裝鵪鶉也不是什麽丟臉的事情。


    且,他這還熱鬧也湊得挺開心的。


    就是......


    “顧前輩啊,你這也迴來了,便也用不著我帶著你那小輩遊玩這亡城了吧?我穀中的畫就差那麽最後兩筆了,可快些讓我迴去補全吧!”畫扇真人扇子也不搖了,滿臉真摯的開口。


    他這心實在是慌得很,總覺得要發生些什麽倒黴的事情。


    再待下去可不是明智之舉,有多少熱鬧好戲也都不想去瞧了,隻想安安穩穩的窩在自己的山穀裏。拿起畫筆,掃那麽幾下,那真才是快活似神仙!


    聞言。


    顧乾隻是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拿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一飲而盡後,方才說道:“畫扇,我也是信得過你的,不然你現下還能站在這?”


    這話一出,畫扇也明白意思了。


    生人的事情,可不是行不信得過就說的清楚的。


    把他扣留在此到生人們都離開,這也確實算得上是非常溫和的手段了,若是顧老魔一個不開心,怕他真是得再死一迴了。


    還能怎麽辦。


    裝傻的繼續待下去唄,總比被□□,又或者是別的什麽沒命的事情強。


    猛地打開扇子搖了搖,他這次緩緩說道:“那在下就要多叨擾幾日顧前輩了。”


    而方才熱鬧的院落中,現下也隻剩下了顧依斐同莫攸寧二人。


    解決完心頭上懸著的大事,按理來說顧依斐應當高興,可先前那番同兄長的對持實在是讓他開心不起來。


    懨懨的走到莫攸寧麵前,他手一張,也如同抱住兄長那般抱住了莫攸寧。


    莫攸寧當然不會拒接,直接也就攬上了對方的腰身。


    邊緊了緊,邊對懷中人說道:“怎就不開心了?你兄長不是都依了你嗎?”


    把腦袋往著心上人胸膛上胡亂蹭了好幾下,顧依斐又哼唧了幾聲,才悶聲說著:“他那是被我纏得沒辦法了才應下的。”


    “好啦,既然都順了你的意,就別想太多了。”


    莫攸寧捏了把斐兒的腰間,趁著對方癢得掙紮起來,就直接把人橫抱了起來,隨後便往屋裏走去。


    看著懷中也不掙紮反倒伸手環住他頸脖的斐兒,他忽就笑了起來,大步邁入房中,靈力輕轉合上門,方才說道:“既然有時間胡思亂想,不如去做些有意義且又讓你我快活的事情。”


    這句話是從徒兒那被他沒收的話本中瞧到的。


    現下用上,似正也合適。


    快活的事情?


    還想繼續哼哼幾聲的顧依斐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好像這主意…確實不錯。


    也有那麽一點點想了呢!


    “那你來呀。”他晃著自己懸空的腿,也不害臊,就這般直勾勾的瞧著莫攸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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