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堡壘地下,鐵玻璃城。


    繁忙喧鬧的實驗室內,機器的躁動轟鳴聲,似是永不停息般的響起。


    燦爛絢麗的海克斯水晶的暉光,照亮頂部密布的深綠色煉金管道。


    莫德裏安佇立原地,甲胄著身,神色平靜地望著麵前高清投影內的畫麵,天穹之上的慘烈戰場。


    “我們所擁有的力量,必將震撼世間。”


    莫德裏安望著奮戰的眾多英雄,輕聲低語,過往的經曆似走馬觀燈般,閃爍浮現在莫德裏安的腦海。


    三年飲冰雪,難涼胸腔血。


    一朝出雪山,不墜青雲誌。


    正如斯維因能看到的,他同樣見在眼裏。


    秩序眾神的作壁上觀,貴族們的百態情緒,觀禮者的驚懼不安。


    但他相信斯維因,相信正在奮戰的眾多英雄,相信如今的瓦洛蘭帝國,可以立於卡拉迪莫斯大陸。


    哪怕異界者的身份昭然可見又如何?


    瓦洛蘭帝國已然擁有令人畏懼的力量。


    俯首群星,心生畏懼的秩序眾神,就是最真實的寫照。


    或許在瓦洛蘭領戮殺憎惡瘟疫之神·格瑞拉絲,這些活了不知多少年的秩序眾神就已經開始懷疑他的身份,懷疑當時瓦洛蘭領。


    隻不過秩序眾神們太過傲慢。


    祂們自認為可以玩弄眾生,掌控世間命運。


    就如曾經消失在時光長河的魔導帝國。


    秩序眾神用所謂的【公正】和【秩序】毀滅一個崛起中的龐大帝國,且盡可能的消滅所有痕跡。


    但這一次麵對瓦洛蘭帝國,秩序眾神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


    他們的後花園,他們的信仰之地,孕育出一個讓他們畏懼的龐然大物。


    “嗬,漁翁?”


    莫德裏安低頭擺弄著手裏的翠綠色晶體,淡淡的暉光似霧氣般流動,映照出白皙英俊的麵容。


    他內心很清楚,秩序眾神在等待無底深淵和瓦洛蘭帝國的兩敗俱傷。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隻是漁翁可不太好當!”


    莫德裏安擺弄著手裏的翠綠色晶體,想要坐看紛爭,靜當漁翁的森林生命女神·艾露恩娜,已然隕落。


    這枚翠綠色晶體,不是他物,正是艾露恩娜的森林生命神格。


    “森林生命女神!”莫德裏安神色莫名。


    這不是之前隕落的普通秩序神明和深淵邪神,而是一個神係之主,一個統禦生命神係的神係之主,一個擁有強大神力的偉大存在。


    哪怕現在的隕落,亦不是最終隕落。


    艾露恩娜會自時光長河中,映照真名,再度返迴現實,重現昔日森林生命女神的榮光。


    但這次,她終歸是徹底陷入沉眠。


    且想要再度踏足卡拉迪莫斯大陸,頗有些困難。


    因為彼時的瓦洛蘭帝國,說不定已然立於星界之上,俯瞰世間。


    “生命...神力!”


    莫德裏安雙眸低垂,鬆開手指,任由森林生命神格無視重力般,懸浮在麵前。


    嗡嗡!嗡嗡!嗡嗡!


    翠綠色的生命能量湧動,掀起陣陣透明的空間漣漪。


    神格內所擁有的恐怖磅礴力量正在改變著周圍的環境,一縷縷翠綠色的能量逸散而出,凝固著流動的空氣,而後一朵朵朦朧虛幻的生命之花憑空盛開,剔透晶瑩的花紋圍繞著翠綠色的神格。


    通過這些花瓣,隱隱能看到無數依舊信仰森林生命女神·艾露恩娜的狂熱信徒,他們俯首跪拜,陣陣頌唱讚美之聲迴蕩耳畔,似是這些忠誠信徒在唿喚著內心,唿喚著陷入永恆沉寂的艾露恩娜。


    “祭祀....信仰...真名....”


    莫德裏安神色一凝,不得不說,秩序眾神能有現今的地位,與刻印真名有著不可分割的關係。


    神明,最強大而不朽的生物。


    而真名,則是祂們強大的保證,是祂們靈魂迴歸的錨點,是祂們留在這片時空中獨一無二的印記。


    似是想起什麽事情,莫德裏安看向身側的暮光星靈·佐伊和黑暗之女·安妮,輕聲笑起來,為艾露恩娜感到悲傷。


    隨後莫德裏安伸出左手,再度握住森林生命神格,收入懷裏。


    他已經決定將這枚神格交由給誰,不過不是現在,因為他感知到南方叢林的戰場出現一絲變化。


    “需要我去幫忙嗎?”


    佐伊邁著輕巧的步伐,蹦蹦跳跳的過來,星辰般的雙眸流露出詢問。


    “不,不用。”


    莫德裏安輕輕搖頭拒絕,目光落向佐伊,還有尾隨過來的安妮,以及趴在肩膀的魔法貓咪·悠米。


    “現在還不是你出手的時機。”


    無底深淵侵襲的氣息,威嚴如獄的神明意誌,混亂斑駁的戰鬥餘波,席卷陰影之界的能量潮汐.....等等諸般混雜的氣機,徹底攪渾陰影之界。


    誰也無法洞察到幾處戰場的具體信息,僅能通過波動的能量進行判斷。


    即便莫德裏安早有預料,且布下先手。


    但那些海克斯科技的產物,隨著陰影之界的崩裂,失去該有的作用。


    “嗯?”莫德裏安望著高清投影的畫麵,內心深處不由自主地產生一抹心悸。


    精神瞬間延伸,他見到外界波雲詭異的戰場,壓抑沉重的氣息,一切很是混亂,他無法追尋到心悸的源頭。


    “再等等....再等等!”莫德裏安若有所思。


    “黑默丁格教授,全功率開啟海克斯機器,檢測異常波動......”莫德裏安沉吟一會兒,能讓他感到心悸的潛藏危險。


    “能量波動強度,超越高烈度!”


    “好的,莫德裏安陛下。”身側的黑默丁格教授聽出莫德裏安語氣裏的沉重,當即轉身,親自前往實驗室內的控製台。


    “是無底深淵.....還是作壁上觀的秩序眾神?”


    莫德裏安毫不擔心正麵戰場,有斯維因在,還有蓋倫和德萊厄斯從旁協助,局勢必會得到遏製。


    北麵風雪彌漫,鳳鳴九天,落雷狂嘯,倒也不太擔心。


    西麵叢林平原,波比身披軍神機甲,已然壓製住暴虐之神·海克斯托,再加上風暴之怒·迦娜的守護,也不用太過擔心。


    倒是南方的原始森林,艾翁的氣息有些絮亂,彌漫著生命暉光的綠色森林顯得愈發黯淡。


    “暴食之主·尤利塞斯!”


    莫德裏安低聲說道,神色了然。


    不愧是冠以七大罪之一稱唿的惡魔大君,僅憑此刻展現的實力,牢牢壓製住艾翁。


    雖說有偷襲的卑劣行為,但遙遙望去,這位惡魔大君的臃腫身軀,近乎壓塌了陰影之界。


    曾經繁茂的原始叢林,盡失翠綠的光華。


    唯有蠕動的血肉,倒人胃口。


    “劫,去通知那位吧,讓他去交替艾翁的職責。”莫德裏安的目光落向角落陰影,見到有些狼狽的影流之主。


    哪怕森林生命女神·艾露恩娜再過怎麽重傷,曾經也是強大神力的偉大存在,不是現在的劫所能抵抗。


    不過看劫此刻的情緒,似乎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冷漠如常。


    可惜,不是。


    莫德裏安太過了解劫,兩人近乎每日相伴。


    為了暗影力量能背叛教派的劫,怎麽會忍受自己的失敗,尤其是在這次無比重要的時刻。


    莫德裏安望著陰影內的孤獨身影,心想這次戰鬥結束後,劫會徹底走上他自己選擇的道路吧。


    “是!”


    劫聽到莫德裏安話語裏提及的那位,赤紅雙眸閃爍,神色有些動容。


    隨後身融陰影,離開鐵玻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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