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人欣喜若狂的是,他感覺到了星遺對他的迴應。  盡管隻是小巧的舌尖試探著伸出,緩慢生澀的迴舔了兩下,已足以令他心跳如潮。  這一吻深刻而綿長,也不知過了多久。還是星遺推了推他的胸口,他轉身看到一名護士抱著個文件夾,麵帶尷尬的站在門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這才迴過神來。  “咳,現在可以辦理出院了。”小護士簡短通知過後,滿臉通紅,尷尬的退出了病房。  星遺也覺得很有些尷尬,李正軒卻顯然並不這麽覺得。  他剛嚐過那般甜蜜,又怎麽願意就此打住,雙眼發亮的看著星遺,又要湊過來再度確認。  星遺無可奈何,隻得伸手捂住李正軒的嘴:“別了,出院再說,再讓人看見不好。”  李正軒此時此刻恨不得把剛才的事情公諸天下,又怎麽會覺得不好?  但既然星遺害臊,他也不會繼續勉強。  星遺感覺到自己的掌心滑過一點濕潤,然後看見李正軒吻了他的手指,眉目含情的依依不舍放開他。  臉上不由一紅。  在這瞬間甚至產生了錯覺,覺得如果真能和李正軒這樣走下去,似乎也不算是件壞事。  其實星遺隻是醉酒,本身也沒多大事兒,李正軒因為害怕李正雅還給他服用了其它的不明藥物,影響到身體,這才把他帶到醫院從頭到腳仔細檢查了一遍。  現在醫生既然都說可以出院,也就沒有理由繼續待下去。於是星遺換了衣服,李正軒簡單辦理了一下出院手續,就開車送星遺迴家休息。  原隋還處於假期,人在尚京。但大約因為有事在忙,再加上和星遺並不親近的關係,大家相處起來難免生疏尷尬,所以在原宅別墅往往看不見人,很有幾分神出鬼沒的意思。  到門口出來接星遺的是機器保姆阿珠。  李正軒囑咐星遺今天讓阿珠煮些養胃湯,早點睡下,明天好好在家休息,又來了個道別吻,這才滿含欣喜的離開。  此時華燈初上,夜幕低垂。  星遺又是受驚又是醉酒住院檢查,折騰了整整一個下午,這個時候難免感覺到頭仍然暈著、腳下虛浮。  幸好有萬能的阿珠,扶星遺進屋在沙發上靠著,又揮舞著四條手臂去煮養胃湯,像個老媽子一樣絮絮叨叨:“星遺啊,你已經十八歲成年了,按理說可以開始喝酒。但是酒這個東西必須適量,喝多了傷身,醉了就不好,下迴可一定要注意……”  機器保姆因為具備智能學習芯片,所以說和人在一起生活得越久,適應了主人的生活節奏習慣、學習了更多的技能和語言表達,就會變得越來越“聰明”以及“和人相似”。  阿珠和星遺一起生活的時間長達十八年,到現在跟真正的家庭成員也沒什麽兩樣。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星遺靠坐在沙發上按了按額頭,聞到從鍋裏飄過來的橘子甜湯香氣,覺得頭暈緩解了不少,“阿珠你放心,我下迴一定注意。”  星遺喝過一碗阿珠煮的橘子甜湯,渾身舒爽了一些,稍微洗漱過,換身衣服就迴屋上床去睡覺了。  星遺不知道的是,在暗夜之中,有個高大的人影,在遠處一直眺望著他家的方向,眸光中帶著熱切的思念。  直至別墅燈光熄滅,那人仍舊沒有辦法將目光移開,隻是深深的唿出一口氣。  這些時天氣逐漸冷了,薄薄白霧在那人棱角分明的口唇處散開,逐漸於冰冷的夜色中消散。  桓旭堯穿著一身駝色的運動服,雙手插在口袋裏,心裏麵沉甸甸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他很清楚,他愛的人是沛珍。  他跟沛珍三年多的感情,從十五歲的青澀少年走到現在,彼此都認定了對方是攜手一世的人,雙方家庭甚至在積極的籌備婚事,按道理來說不該再有二心。  然而他卻在意星遺,非常的在意。  是的……星遺。  他在心裏慢慢咀嚼著這兩個字,酸甜苦辣鹹都湧上心間,一時間五味俱全。那次舞會後,他才一次次從關於六王子的新聞中,得知星遺的姓名。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身邊根本就沒有人會談論關於星遺的事情。  而實際上在舞會現場,是他第二次看到星遺。  他在機場曾經遇到過一次星遺,那個時候雖然心裏毫無波瀾,但還是對這個陌生omega的模樣留下了印象。  ……如果不是有了沛珍,這個omega應該是他喜歡的類型。這樣的念頭當時隻在他腦海中一掠而過,接下來他要趕飛艇,加上沛珍就在他身邊,並沒有就此多想。  但是當他在舞會上,看到所有的alpha因為星遺而躁動,六王子朝星遺走過去約舞的時候,他隻覺得憤怒異常,頭腦裏好像有個聲音在不停絕望呐喊。  仿佛屬於自己的、最珍視的東西,被人半路無端奪走,即將永遠失去。  可他理智上也明白,這種感覺是毫無道理的。六王子和星遺都是單身,alpha追求心愛的omega天經地義,他有什麽資格為此憤怒、為此不甘心?  他跟星遺,本來就沒有任何關係;再說,他已經有沛珍了。  就是這樣無法宣之於口的在意,不能告訴任何人的莫名情感,隻要一有空閑,就如同附骨之蛆般折磨著桓旭堯。  他開始頻繁夢見星遺,每一夜每一夜。  夢裏的星遺是那樣鮮活靈動可愛,會對他撒嬌開玩笑,會主動向他索吻,和他一起逛街吃飯看電影……他們甚至睡在一起。  然而每天睜開眼,隻要點開娛樂報道,看到的都是星遺和李正軒出雙入對的花邊新聞,這種落差感簡直要逼瘋他。  他是桓家的繼承者之一,而且已經成年,家族開始大力培養他,同時還要兼顧學業,每天都有很多要學習和要做的事情。就連和談婚論嫁的沛珍,一周也見不到一次麵,每每吃個飯什麽的就算例行完公事。  縱然有這個心思,也不可能像個癡漢般日夜尾隨星遺。  所以,他多出了一個夜跑的習慣,而夜跑的路線,正好可以遙遙看到原宅。  每次看到原宅的燈光,想到星遺就在這片燈光下活動,心裏就有一股安定的柔情升騰而起,每每在附近再三徘徊,才會離開。  這股安定的柔情,足以支撐他繼續表麵正常的生活下去,讓他不致於被內心的瘋狂所吞噬。  今天原宅的燈光也不知為何,熄滅的比往常要早。  桓旭堯垂下眼,自嘲的低低笑了一聲,飄渺的尾音散落在這寂靜夜晚。  他拉好兜帽轉身,沿著來時路跑步離開。  ……  接下來的日子,星遺被李正軒保護得很好,出入公眾場合的時候肅清場地、須臾不離身邊,完全不給李正雅任何見到星遺的可乘之機。  但據說李正雅跟李正軒鬧得很兇,原本關係不錯的兩個兄弟,現在基本上見麵就冷嘲熱諷的互掐,李正雅還不顧皇室的顏麵,在公眾場合上演了好幾次尋死覓活。  不過這些星遺都沒看到,娛樂新聞也不敢公開播報,隻是在上流社會一些人的嘴裏私下流傳,被星遺偶然得知。所謂眼不見心不煩,他索性就當作天下太平、無事發生。  說到底,他雖然是這對兄弟紛爭的主因,卻沒有辦法介入進去。  蔭蔭似乎對他的近況有所察覺,有時候會旁敲側擊的問他一些問題。  然而他跟蔭蔭雖然是無話不談的摯友,但涉及到皇室,他也不方便告訴蔭蔭具體實情,生怕牽扯到對方,每天隻是報喜不報憂,聊些吃喝玩樂的話題蒙混過關。  就這樣一晃又是半個月過去。  這天李正軒被指派去代表皇室參加上院會議,星遺獨自在家,收到了來自皇帝陛下的邀請函,約他此時入宮一見。  邀請函是月白燙金色,設計得十分典雅,上麵浮凸一枚皇家獨屬的紫色印章,做不得假。  星遺隻在電視上見過皇帝李淩白,她是個女性alpha。雖然已經人過中年,她依舊眉眼鋒利,平常出入公眾場合都穿著筆挺製服,肩披金絲流穗,高挑帥氣又瀟灑,是眾多國民心目中的偶像。  李正軒雖然也矜貴俊朗,相貌更是和李淩白足足有七、八成相像,但畢竟年輕未掌大權。比起皇帝陛下的話,就少了那股令人臣服、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威嚴氣度。  星遺接到皇帝陛下的邀請函,當然不能推托怠慢。當即換上一套正式的禮服,就讓阿珠開車送他進宮。  坐在行駛平穩的懸浮車內,星遺的心底難免有些七上八下——  皇帝陛下選在這個時候召見他,會對他說些什麽呢?  他其實可以多少猜到,應該是關於李正軒、李正雅兄弟之間的事情,卻又不知見到陛下的麵後,該如何應對。  正在心裏忐忑不安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座椅顛簸了一下。  這種顛簸一般來說,隻會發生於應用工業和墾荒的四輪驅動車。對於懸浮車這類無視路麵情況的交通工具,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星遺扭頭朝車窗外望去,幽藍色的瞳孔驟縮。  尚京風物繁華,說一句是整個帝國的經濟文化中心也不為過,相應居住人口非常密集。為了減緩乘車出行壓力,城市內修建了四通八達、宏偉壯闊的立體交叉橋,從低到高分為五層之多,最高的一層距離地麵兩百餘米。  他乘坐的車現在雖然沒行駛在最高層,距離下方也有百餘米。  一輛體型是他座駕七、八倍,載滿了貨物的大卡車出現在右邊的車窗。剛才星遺感到的顛簸感,就是來自於對方的撞擊。  緊接著,卡車又過來撞了一下,這一下比上一次更重,星遺乘坐的懸浮車整個車頭都朝左邊歪去。如果不是有安全帶,星遺幾乎從座位上彈起來。  “阿珠,開快點!”星遺眼見情況不對,大喊出聲,“甩開右邊那輛車!”  星遺乘坐的這輛車屬於原隋,原宅就這一輛車,還是十幾年前出廠的老車。隻不過是經典款、平時開的不多保養得宜看上去比較新,加上那一水兒888的京字特a號牌照比較唬人。  原隋這人雖然還處於青年期,生活作風卻比較老派。因為不常迴尚京,家裏人口又少,他對車子這種出行工具向來覺得能用就行,並不追求速度和最新的功能。  阿珠也感應到現在並非處於正常的行駛狀況,聽到星遺的喊聲,連忙將加速檔開到最大。  但就算開到最大,車子畢竟是十幾年前的配置,性能就這樣,快不起來。加速再加速,始終還是沒有辦法擺脫右邊卡車的陰影籠罩。  不……不僅僅是右邊的那輛卡車。  在車子的前方和後方,還有兩輛中型墨綠色吉普分別不遠不近的綴著,而星遺的左側就是橋護欄,護欄下方距地麵高達百餘米,形成一個無路可逃的“箱”,將星遺乘坐的車包抄在裏麵。  這並不是一場意外,就算是從卡車這裏突圍,對方明顯還有後手在等著星遺。  隨著“砰”地一聲大力撞擊,星遺在晃動和巨響中看到右邊的整扇車門癟了下來,下意識地在座位上將身體蜷縮,一邊用雙手抱住頭,一邊驚惶失措大喊出聲——  “啊啊啊啊啊!!!”  他從生下來到現在,都沒有遇到過這樣危險緊急的情況。  “別怕,星遺,別怕!”阿珠眼見如此,連忙離開駕駛座,快速的爬到後座,張開四條機械手臂和身體護住星遺,為星遺在車廂內部撐出一個相對安全的空間。  這件事發生在光天化日之下,橋上又沒有遮擋,當然是會被過路行人看到的。  星遺的車子這個時候已經被撞擊到靠著護欄停下來,橋下匯聚了一些行人指指點點,有人開始用終端聯係警方,有人拿著終端拍照拍影像。  原隋也在這些人當中。  因為星遺和他相處總是一副僵硬不自在的樣子,所以他居住在外麵的一間公寓裏,很少迴原宅。不過做為“蔭蔭”,他還是每天都在和星遺聯係聊天,關心星遺的情緒和動向。  原隋雖然很少在尚京的名流圈活動,但他想要知道一些不能公諸於眾的消息,自然有他的渠道。  自從半個月前,得知李正軒和李正雅兄弟相爭的事情,原隋這個老父親就開始非常擔心。  雖然星遺明顯選擇了李正軒,李正雅隻是無理取鬧,李正軒又一直把星遺保護得沒話說,但原隋還是始終放心不下。  要按照原隋的意思,李正軒也不是星遺的良配,優秀的alpha那麽多,還是另選他人比較好。  但星遺剛走出失戀的陰影沒多久,看著和李正軒相處融洽,每次蔭蔭聊天的時候都很開心的樣子,似乎是再一次動了心。原隋又不忍強行拆散,給星遺再次造成打擊。  原隋在尚京休假很有空閑,所以這半個月來每次星遺出行,他都會不遠不近的跟著,生怕出了什麽意外。  沒想到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真的出了意外。  事態緊急,原隋也顧不得那許多,在眾人驚詫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脊背間忽然生出一對火焰般的耀眼羽翼,高大矯健的身軀淩空,朝著高架橋上星遺所在的位置飛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不能生孩子的Omega是雄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十一有閑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十一有閑並收藏不能生孩子的Omega是雄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