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朱姑姑卻已見到徐老太太進來,她自己也心下好奇,就見那邊張媽媽已經開口道:“趙家小嫂子,這是我們侯府的老太太呢,你說的那叫什麽話!哪裏來的媒婆,你何時見過這般打扮的媒婆?”

    袁氏這會子早已驚訝的沒了話說,隻訥訥道:“就是沒見過才問的啊……”

    不過好在袁氏和張媽媽如今卻已經相熟了幾分,瞧見張媽媽親自扶著徐老太太,料想她說的必定是真的。袁氏這時候卻是羞赧了起來,悄悄上前拉著張媽媽的手把人扯到了牆根問:“張媽媽,你家今兒帶一尊真佛來到底是做什麽的?瞧我家這小廟……”

    袁氏的話還沒說完,張媽媽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小嫂子別急,我們老夫人向來是惜老憐貧的人,不會嫌棄你們家,要不然她也不會親自過來,實話跟你說吧,我家侯爺出征去了,臨走前就已經把家事交給了菁姑娘,老太太今兒走這一趟,就是想把這事情定下來,不能讓你家妹子沒名沒份的給咱侯府辦事兒,你呀,別著急,去把你當家的喊迴來,咱好好商議商議。”

    袁氏聽完這話卻急了,拉著張媽媽的手道:“什麽?侯爺竟這樣就把咱妹子給拱了去?”

    張媽媽聽了這市井俚語忍不住要笑,好在一旁的朱姑姑已經上前招唿起了徐老太太,他便也有空跟袁氏多說兩句:“小嫂子,侯爺和你家妹子兩情相悅的,你怎麽這樣說,不信你到時候問菁姑娘去,這可是她當著侯府一家人的麵兒應下的。”

    袁氏將信將疑的點了點頭走到門口一邊關院門,一邊扯著嗓子往臨家院子裏喊道:“大妞,去飄香樓把你爹喊迴來,就說家裏來客人了,讓他快點兒迴來!”

    趙大妞正在鄰家院中和小丫鬟們踢毽子,聽了這話便隔著牆應了一聲,跟著幾個小姑娘一起出門,幾個人在巷口瞧見停在路邊的馬車,好奇的問趙大妞道:“大妞,又是誰來給你家小姑提親了?我娘還說姑娘家年紀大了嫁不出去,看來都是騙人的,你家小姑才迴來沒幾個月,都好些人向她提親了!”

    袁氏關上了院門,請了徐老太太和朱姑姑客堂裏坐下,又去廚房沏茶、拿些小吃、幹果子出來招待,忙忙碌碌好一會兒,這才一邊擦著手,一邊又往客堂裏過來。

    張媽媽便招唿她坐下道:“小嫂子你別忙了,坐下吧。”

    袁氏哪好意思坐,從外頭搬了一個繡墩過來,稍稍的搭著半邊的屁股,就當是坐了,見徐老太太和朱姑姑隻幹坐著也不喝茶吃東西的,

    便笑著道:“老太太嚐嚐,這是我自家做的貓耳朵,孩子們都喜歡,嘎嘣脆。”

    徐老太太雖然牙口不好了,但她喜歡袁氏這直爽的性子,便拿了一塊貓耳朵咬了一口,誰知一口咬下去居然動都沒動,看得張媽媽和袁氏都心坎上一緊。徐老太太自己也尷尬的不好意思了起來,換了一邊的牙,又用力哢嗒了一口,這迴總算是咬動了。

    “果然是脆脆的。”老太太的笑著開口,就著熱茶吃起來,讓張媽媽和袁氏心頭都鬆了一口氣。

    飄香樓離鼓樓大街並不遠,趙勇聽說家裏來客人了便也很快迴來了。袁氏聽見外頭喊門的聲音便迎了出去,開了門把趙勇拉進來,卻沒馬上放他進去,隻拉著他站在門口邊上道:“又有人向咱妹子提親了。”

    趙勇方才迴來就瞧見了門口的馬車,隻光看那馬車的式樣,便知道不是一般的人家,他心下納了納,問袁氏道:“這又是哪家?不會又是想咱妹子去做妾的吧?”

    袁氏攔著他不讓說,壓低了聲音小聲道:“還是武安侯府,這迴不是做妾了,他們府上的老太太過來了,說是要讓妹子去當侯夫人……”

    “侯夫人?”這迴連趙勇都驚呆了,一個勁問袁氏:“確定是侯夫人,不是騙人的?別來個掛羊頭賣狗肉的?”

    袁氏嗔了趙勇一眼,擰著脖子道:“你也忒小看我了,要不是聘去當侯夫人的,我能讓她們進門,如今就等著你這個當家的迴話去呢,你……你快進去吧!”

    趙勇聽了這些才覺得有些靠譜,拍了拍胸脯想要往裏頭走,又歇了氣一樣轉頭對袁氏道:“你方才說什麽?他們府上的老太太來了?那豈不就是侯爺的老娘?那是老封君啊?”

    “可不是、可不是……”袁氏想起方才自己說的那些話還覺得臊呢,幸好老太太看著慈眉善眼的,倒是沒怪罪自己,袁氏便推著趙勇往堂屋裏去,臉上陪著笑道:“老太太,我家當家的迴來了。”

    趙勇一進門就看見一個五十出頭打扮的,端莊和氣的老太太就坐在自己家堂屋裏。徐老太太方才在門口的時候,是憋著一股氣才敢說那樣的大話的,這時候見了趙勇進來了,反倒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往朱姑姑那邊遞了個眼神,臉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朱姑姑頓時就明白了過來,徐老太太也是一個中看不中用的銀樣鑞槍頭。不過像她這樣的老封君,平常身邊都圍著一群奴才,也確實沒有什麽事兒是要自己開口的。她又不善於結交那些權貴,待人接物上

    頭有那麽些欠缺,那也是常事兒。

    “趙家兄長,我是醒月樓的朱姑姑,這是武安侯府的老夫人,我們今兒過來,是特意向趙菁提親的,她如今就你們兄嫂兩個親人,想來婚事上頭必定是要你們點頭的。”

    朱姑姑說完,臉上端著笑看向趙勇,趙勇便也一直端著笑看她,可等她說完了好半晌卻也沒迴話,一旁的袁氏便等不及戳了戳趙勇的後背,趙勇猛的就反應了過來,恍然大悟道:“那行,那等我去趟侯府,問問咱妹子是個什麽意思!”

    張媽媽聽了這話忍不住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心道果然是被她給猜中了,這事情兜兜轉轉的,還得往侯府去。隻是,有誰家提親是提到自己家裏去的?

    “老太太,你瞧我說的有錯沒錯?這事情還得繞迴侯府去,今兒我們算白跑了!”

    徐老太太卻是不甘心的很,這事情一天沒辦成她可是放心不下,她還想著給徐思安寫信的時候邀功來著,好歹也讓自己在兒子跟前也能幹一把。

    老太太的臉色頓時就有些不好看了,抬起頭問張媽媽道:“張媽媽,你說這……”

    張媽媽心下一橫,隻笑著道:“哪能白跑了呢?要不這樣,小嫂子跟我一起迴侯府去,問了趙先生,她若是答應了,你們就把這提親的禮收了,這事情就這麽定了,我家侯爺還在南邊等著好消息呢!”

    朱姑姑瞧著這提親都快趕上逼婚的架勢了,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端著茶盞悠閑的抿了一口茶道:“那你們去吧,我就在這兒等著,等你們那頭好消息來了,我這禮往這兒一擱下,也算我沒白當一迴媒人了。”

    趙菁昏昏沉沉的睡了好幾個時辰,醒來的時候已是申時初刻,小丫鬟們見她醒了過來,急忙把在茶房裏熱著的米粥點心拿過來,讓她先墊了墊肚子。

    趙菁喝過了熱粥,覺得身子骨鬆散了好些,在床上躺著有些酸疼,便穿上了衣服起來了。她在宮裏的時候便是生病也極少能臥床休息的,這樣躺著反倒越發覺得渾身不舒服。

    她才在廳裏坐了一會兒,打算去書房隨便翻一翻賬本,就聽見外頭小丫鬟進來迴話,說是雙胞胎過來了。趙菁怕把病氣過給她們,並不想見,可又想著兩個孩子都念著自己,心裏也不忍,便讓小丫鬟去迎她們進來了。

    齊嘉寶一進門瞧見趙菁起來了,飛一樣的撲到了她的懷裏,小火箭一樣衝的腳底心還有些虛軟的趙菁幾乎站不住了。齊嘉慧便在一旁道:“弟弟你再用力,先生都

    要被你撞倒了。”

    小家夥說完眼珠地滴流了一圈,納悶道:“原來老祖宗不在先生這裏。”

    一旁的奶娘聽了,便向趙菁解釋道:“老太太今兒用了午膳和張媽媽出去了,哥兒姐兒下學找不到人,以為來了紫薇苑,所以就讓奴婢們帶著過來了。”

    趙菁聽了這話便佯裝生氣,撅著個臉捏了捏齊嘉寶的小圓臉開口道:“原來寶哥兒不是因為掛念先生才來的,先生心裏好難受呀!”

    齊嘉寶看見趙菁這樣皺著一張臉,以為她是真的生氣了,一下子驚的小眼睛睜的大大的,想了想伸手在趙菁的胸口揉了揉,奶聲奶氣安撫道:“先生你別傷心,我不找老祖宗了,我就是來看先生的!”

    若是徐思安在,看見這一幕必定如胸口碎大石一般鬱悶,自己的兒媳婦,倒是讓這小子吃盡了豆腐了!

    趙菁被齊嘉寶逗的憋不住笑了起來,拉著他的小手,坐到椅子上,又把齊嘉慧也攬到懷裏,捏著她的小手看了起來。

    齊嘉寶是男孩子,自然不用去上針黹課,可齊嘉慧這個女娃娃卻不同了,難為這麽小的年紀,每天都要學針線,嫩嫩的小指腹上都被戳了好些小洞洞了。

    趙菁低頭替她吹了吹細小的傷口,抬起頭關切道:“慧姐兒疼不疼?”

    齊嘉慧皺著小小的眉心搖搖頭,忽然一本正經的問趙菁:“先生,我啥時候能喊你舅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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