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男少女圍在各處,賞燈猜謎,花前月下,成雙成對。


    楚若曦被梁子陽拉著,穿梭在人流中,卻無心眼前的美景,話鋒一轉,隻想能探得更多關於他的來曆同“龍隱”的一切。


    “錯了,是保護!”


    “你我萍水相逢,我們之間並無何瓜葛,為何要你保護我?”


    梁子陽停下腳步,側首一笑,嘴角的那抹弧度讓楚若曦身子微微一顫,一個麵孔在腦海閃過!


    ——太像了,百年前的那個人笑的就是這般隨性,卻少了梁子陽的這絲妖魅。


    “你我十指緊扣,攜手相隨,怎會沒有瓜葛?”


    “你……放手!”楚若曦麵上一紅,這男人想做什麽,想說什麽,都是隨心所至,任性而為,世俗常規全不在意。


    “若曦,你掙不脫的……”梁子陽眉眼挑了下,勢在必得:“我想掌握的東西,就沒有放開的道理!”


    “你瘋子!”


    楚若曦楞了下,一臉茫然。“你胡說什麽?”


    梁子陽俊眉一閃,對她的喝罵不在意,拖著她來到河邊,指著岸邊燭火,“女兒家的心思,當真單純,竟然將一世幸福,寄托於一朵蓮花燈之上。”


    漂浮的花燈,燭火微微舞動,順著河水緩緩流動,延伸遠去,無窮無盡。


    楚若曦心一悸,痛的差點俯下身子。就在這裏,前世她不也做過這樣的蠢事嗎?


    更可笑的是,那個人當時就陪在她身邊,眉眼含笑,淡淡的望著她,將她的愚昧盡收眼底。


    枉她天真到期盼同他一生相守,不離不棄!


    “怎麽了?”梁子陽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是不是她傷了你哪,我不知道?”


    “沒事,燈火刺眼,有些不習慣罷了。”


    “走吧!”梁子陽瀟灑轉身,絕不拖泥帶水,“我們去喝酒!”


    “不要了,出了這麽大的事,定國公府都不知道亂成什麽樣子,我要迴去了。”楚若曦拒絕梁子陽,她說的也是實情,何況還有那麽多疑團沒有解決。


    “放心,亂不了,等下送你迴去。”


    楚若曦眉心聚攏,雙眼微眯,狐疑道:“今天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不全是,同你找個地方坐坐,舉杯暢飲才是我本意。”梁子陽輕輕一拉,她嬌小的身子就跌到了他懷中,“隻要你願意,我不介意幫你安排一起。”


    楚若曦掙脫不了,被他帶著前行,她怒道:“放開我,大庭廣眾之下你能不能矜持一點,不要這麽放蕩?”


    “……”梁子陽望著她,淺淺的笑,好似在打量一個小玩意。


    “你……我走了。”楚若曦推開他,轉身就走。


    “若曦……”梁子陽追了上來。


    實在是太多人了,迎麵一個男子腳下一歪,碰到了他,“對不起,對不起!”


    那男的連聲道歉,梁子陽厭惡的遠離這一身酒氣的男人,片刻間頓悟,伸手一摸,臉陰沉的像鍋底。


    他連忙迴頭,哪裏還有那人的影子,“混蛋!”


    “怎麽了?”


    “走!”梁子陽拉著她的手在人海中穿插。


    “等等,出什麽事了!”


    梁子陽立定身子,鶴立雞群來形容他一點都不為過。他掃了一眼四周,突然,身子一縱,帶著楚若曦飛身而上,人群被他強大的力量逼得東倒西歪,尖叫連連。


    幾個縱越,認準目標一腳踹過去,“嘭”的一聲,男人一聲慘叫,身子飄飛出去,幾個無辜的路人被撞到,現場一片混亂。


    “拿出來!”梁子陽的聲音冷的像冰窖裏麵出來。


    男子口鼻流血,神識有些不清,楚若曦扳開他的手,他手中握著一個金線裝飾的香囊,繡著四爪金龍!


    “無恥小偷,連梁大公子的東西你也敢窺覬。”楚若曦佯裝嗬斥那不長眼的小偷,心下暗暗吃驚,梁子陽什麽身份?敢用皇家專屬“龍騰”做裝飾!


    她將香囊取過來用手一捏,心湖“咚”的一聲巨響,驚得退後一步才站穩身子,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梁子陽對著地下的男子一腳踩下去,喝道:“混賬東西,當真該死!”


    “嘭”的一聲,屍體被他一腳踹飛,掛在樹丫上,閃了兩下掉落在地。


    “殺人啦……”


    “出人命啦……”


    “掃興!”梁子陽冷冷的掃了一眼混亂的人群,帶著楚若曦飛身離去,卻忽視了楚若曦眼中的那抹傷悲。


    “你這般明目張膽的殺人,就不怕官府的人來抓你。”


    楚若曦含笑望著對麵的梁子陽,幫他斟上一杯清酒。


    “他該死!官府放縱惡徒更該死”梁子陽端起杯子一飲而盡。


    楚若曦習慣了他的“任性妄為”,拿出香囊,細細一看,“難怪梁大公子這麽生氣,如此精致的東西被人偷去了,的確可惱!”


    隨即神色一變,吃驚的望著梁子陽,“你……你怎麽可以用‘龍圖’,你是王爺?”


    梁子陽對楚若曦的吃驚並不怎麽在意,伸出手,“我喜歡而已,同王爺無關!”


    見他索要,楚若曦不給,朝他眨了眨眼,俏皮一笑,“偏不給,能讓梁大公子喜歡的東西絕非一般!”


    “若曦!”梁子陽想阻止她,她一點都不客氣,直接拿出來。


    這把同手指差不多大小的玄鐵小黑劍,楚若曦再熟悉不過了。


    前世她送個秦慕寒的東西,劍柄有龍紋,劍身刻有一個“九”字,希望他能斬妖除魔,為朝廷殺盡奸臣!


    楚若曦失望的將玄鐵劍放迴香囊,“我還道什麽好寶貝,竟然是個擺設,能看不能用,看來,你的話當真不可信!”


    梁子陽收迴香囊,淡淡一笑,有種若釋重負的感覺,“劍不一定是拿來殺人的!”


    楚若曦望著梁子陽,一百個疑問在心間,他會是秦慕寒的後代嗎?“王爺”才能用的四爪龍為何他肆無忌憚的隨身攜帶!


    “害怕了?”梁子陽見她癡癡犯傻,打趣道:“放心,有沒有劍我都能護你周全!”


    “如果太子要殺我呢?你也能護我周全嗎?太子勢力那麽大?”楚若曦半開玩笑半認真的樣子,讓梁子陽淡淡一笑。


    “你是太子妃,太子怎麽會殺你?你又沒有犯下謀反弑君的大罪?”


    “太子要殺人,用得著理由嗎?”楚若曦言語激動,“那個女人就是奉太子之命來殺我的,要不是你及時出現,我……我早就一命嗚唿,含冤而死了。”


    梁子陽眉眼跳了下,把玩著桌上酒樽,凝眉不語。


    楚若曦騙他是太子派紫衣女子來殺她的,本想借此機會查探梁子陽對太子的態度,他卻沉默不語,倒讓她有些把握不準他心思了。


    “我送你迴去!”梁子陽站起身子,一如來時那般不用理會楚若曦同不同意,自作主張拉著她就走。


    楚若曦猛的一甩,“不用你送,我自己迴去!免得你被我連累,落個滿門抄斬!哦,對了,你孤家寡人一個,斬也是斬你一人而已。”


    “別胡亂猜測了,你想知道什麽,我不會瞞你,但時機未到!”


    “你……”她的小心思一點都瞞不過他嗎?一如前世那般,在秦慕寒麵前,自己完全就是個傻子!“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太子派來殺我的人?”


    “……沒人可以命人我做任何事,除非我心甘情願!”


    梁子陽這算是什麽答複!


    他輕描淡寫的將楚若曦的問題化解,風吹亂了她的碎發,梁子陽說到做到,單槍匹馬送他迴定國公府。


    ——


    “紫衣參見穀主!”


    女子身輕如燕,赤足上前,跪在雪白的紗幔後麵,拜見那個如鬆般挺拔的身影。


    “啪!”


    紗幔飛動,紫衣女子白皙的臉上留下了幾個紅印,“誰借你的狗膽,對楚若曦下手的?”


    “請穀主明查,紫衣絕無違背穀主之意,是宮中飛鴿傳書,紫衣才出手……”


    “還敢狡辯!”男子一甩手,又是一個耳光重重的落在她的臉上,“這事為何不上稟本穀主,你私自動手,還敢不認?”


    紫衣嘴裏一鹹,殷紅的血順著嘴角溢出,她低頭認罪,“宮中有令,誅殺謀害皇孫的人,不得有誤,紫衣並不知那人是太子妃,才私下動手,以致犯下大錯,請穀主責罰!”


    “很好!你還知道她是太子妃!”他身影一閃,立在紫衣身前,銀製的麵具下兩隻冰眸散發出攝魂的光芒:“你背叛本穀主,以下犯上差點殺死太子妃,罪不可赦!”


    “穀主!”紫衣抬起頭,望著高高在上的男子,乞求道:“當前朝堂外戚專權,奸臣當道,大有將楊家取而代之之勢,紫衣大罪,死不足惜,隻求穀主能給紫衣一次機會,替天行道,誅滅奸賊,為穀主鞍前馬後,誓死效忠!”


    “去殺了太子!”男子的話平淡如水,又冷若冰霜!


    跪在地上的紫衣大驚失色,微微遲疑,麵色如常,俯下身子恭敬道:“是,紫衣遵命!”


    她站起身,轉身就走。


    “噗!”的一聲,紫衣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男子出手好毒,這淩空一掌,震得她五髒六腑如被擊碎了一般,痛不欲生,她軟軟的望過來,眼中現出一抹悲涼,那是女子對自己心儀仰慕的男子才有的眼神,“穀主……為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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