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從沉睡中蘇醒,猛地聞到了一股焦味。


    這味道她太熟悉了,前幾次她為了練習給秦時予做飯,也經常燒焦這個煎糊那個的。


    她抹黑從床上爬起來,四下摸索著,沒找到手機也沒找到電燈開關之類的。


    沒辦法,隻好躡手躡腳的爬下床,柔軟的地毯很溫暖,看來這個環境應該是不錯的。


    她的手觸摸到了類似窗簾的布料,硬硬的有些紮手,她便緊緊攥住,使勁一拉。


    一道刺眼的光芒奪目刺入,林夏下意識的舉手遮了遮,隻分開兩根手指,從縫隙裏去看到底什麽鬼。


    結果就愣住了。


    窗簾後麵赫然是一間廚房的布設。


    光潔的大理石灶台旁站了一個男人。


    那人寬肩窄腰,身形修長,靜靜站立,隻隨便裹圍了一身浴袍,短短的頭發看起來還在滴水,顯然是剛洗完澡。


    許是因為隔著一道厚厚的玻璃門,男人並未意識到她醒來拉開了窗簾,反倒還在有條不紊的擺弄手裏的胡蘿卜頭。


    焦味越來越重了,林夏忍不住拉開了玻璃門。


    這下男人終於迴過頭了。


    眼神清冽,眉眼斯文俊俏,果然是路明朗。


    他略微挑了挑眉梢,開口便是一聲問候:“睡醒了?”


    林夏沒理他,而是徑直走到了發出咕嘟咕嘟聲響的煤氣灶邊,尋了一雙塑膠手套,將砂鍋蓋子掀開了。


    果然焦味更大了。


    她幹脆關了火,沒好氣道:“你熬的東西全糊了!這麽大的味道,你都聞不到麽?”


    路明朗動著嘴角笑了笑,發出的聲音沙啞不已:“抱歉,我重感冒,沒味覺也沒嗅覺了。”


    “怎麽忽然重感冒了?”林夏把砂鍋裏煮爛的食物都倒進了垃圾桶,又用涼水衝了衝砂鍋。


    她趁機掃了一眼窗外的風景,頓時心裏有點發虛。


    窗外已經是月上柳梢,沒什麽路燈,也看不到什麽住宅樓,倒是有幾處星星點點的小洋樓發出燈光。


    而且看樣子,她現在應該處於二三樓的樣子。


    林夏懷疑這裏是森城西郊的別墅園,她以前做采訪的時候來過這裏。


    “那天喝多了酒,在路邊睡著了。後來幸虧被沈逸洲拾到了,否則沒準會失身啊!”路明朗開玩笑似的說著。


    怪不得她會在他的房子裏醒來,原來他和沈逸洲早有勾結!


    “你和沈逸洲怎麽認識的?我以前怎麽沒在他身邊見過你?”林夏刷好了砂鍋,低頭問道。


    “怎麽沒見過?我見過你不止一次,隻是你從來沒注意過我罷了!”路明朗撥了撥頭發上的水珠,說話時鼻音還是很重。


    林夏到底是醫生家庭養出來的孩子,見到病人有種本能的同情心理。


    她暫時不想激怒路明朗,便開口道:“你感冒了就不要站在窗前了。有吹風機麽?先把頭發吹幹吧!”


    “我手受傷了,你幫我吹。”


    林夏莫名其妙道:“你的手哪裏受傷了?”


    “喏,就現在!”說著,手起刀落,路明朗手中的刻花的刀子劃破了他的手指。


    林夏登時看愣了。


    “你、你瘋了!”林夏忙拽著他的手指來到水管前麵,開大了水流衝洗他的傷口。


    “那刀子剛才一直接觸胡蘿卜,上麵多少細菌你知不知道!”


    路明朗顯然很高興林夏為他這樣著急。


    他慢悠悠道:“換來美人一急,我很樂意啊!”


    “神經病!”林夏氣憤的瞪了他一眼。


    “陷入愛情的人都是神經病。我一樣,你一樣,秦九也一樣!”


    林夏關了水龍頭,沒好氣道:“創可貼呢?”


    “這裏常年沒人住,沒有創可貼,隻有吹風機。別管傷口了,幫我吹頭發吧。”路明朗溫潤笑道。


    林夏拗不過他,隻好跟著他來到了客廳裏。


    燈全部打開,林夏這才看清了這裏的全貌。


    客廳很大,牆上框著各式各樣的名家字畫,不僅是字畫還有不少擺設,屋子裏的陳設從屏風到茶桌到太師椅到櫃子,也都是很有質感的東西。


    他說這裏常年沒人住,這大概也是客廳幹淨整潔的原因吧。


    “沈逸洲不在?”林夏不急於問出他們倆的目的,因為根據她的直覺,她一時半會是離不開這裏的。


    “你很想見他?你不是很厭惡他麽?別忘了,他可是給你下藥,還試圖強、奸你的人!”路明朗開了吹風機的開關,直接遞到了她手中。


    “什麽?什麽強、奸?你和他不是……”吹風機的風唿唿吹起來,林夏卻一時間忘了將風口對準路明朗。


    她以為路明朗和沈逸洲是一夥的,原來不是麽?


    “我和他是什麽?是沆瀣一氣要害你,還是都想占你便宜?”


    路明朗哼笑著反問一句,默默將吹風機對準了自己的發旋。


    林夏這才伸出手指,穿過他的發間,一縷一縷的為他吹頭發。


    “我早就提醒過你,別去那場同學會。明顯是一場鴻門宴,你就是不聽。”


    “以前我出現在你麵前,你眼中隻有沈逸洲,看不到我我不怪你。現在你我相識不淺,我也幫過你不少,可我的提醒你還是視若無睹,我在你麵前就這麽沒有存在感嗎?”


    “沈逸洲對你不安好心,我不信你看不出來。你隻是不忍心對他起戒心,卻忍心對我這樣一個好心幫你的人,處處設置心防。真是可笑啊!”


    路明朗的聲音帶著病虛的嘶啞,連帶這些控訴的話語,都聽起來可憐兮兮。


    林夏心軟的老毛病不知不覺就又犯了。


    “我……也不是在針對你,更不是對沈逸洲不設防。我隻是覺得大家有什麽話說清楚就好了,關係的遠近要看緣分,不能強求的。”林夏咬著嘴唇,抬頭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鍾,發現已經晚上9點了。


    她睡了這麽久,秦時予肯定聯係過她,明明說好要陪他吃晚飯的,現在她莫名其妙失聯,那隻暴龍肯定又要氣瘋了。


    “無論如何,謝謝你這次幫我!天晚了,我也該迴家了……”林夏幫他順了順吹好的頭發,平靜說道。


    “就這麽簡單的走了,你覺得可能麽?”路明朗按開了掛壁電視,又是閃過一道明亮的光。


    林夏眯了眯眼睛,淡笑道:“那我就不簡單的走,我複雜的走。說吧,還要我做什麽?”


    “你不好奇沈逸洲為什麽忽然發瘋要綁架你?”


    “我問的話,你會照實說?”


    “當然可以說了!因為他家的生意被秦九搞慘了,他想拿你的豔、照威脅秦九啊!”路明朗眯著眼笑起來,“估計現在正是他要價的節骨眼呢,我怎麽能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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