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體保存完好,氣溫較低,連屍臭的味道都沒有,也正因為如此,其麵容很容易辨認。


    趙佶深居簡出,認識其相貌的人並不多,但這些朝堂上的大佬們,對於趙佶的模樣再熟悉不過。


    隻是在棺材口邊看上一眼都意識到那並非趙佶。


    僅僅是一個身材和年齡與趙佶相仿的男子,甚至連樣貌都出入很大。


    “這不是太上皇。”


    有人驚道。


    隨之而來的是眾人之間的竊竊私語。


    “這是怎麽迴事?太上皇不見了?”


    “是張俊迎接錯了人,還是金人根本就沒把太上皇放迴來?”


    “不太可能吧,我們又不是沒見過太上皇,金人用假的太上皇根本騙不了我們。”


    “這也很難說,畢竟金人這麽容易就把太上皇放迴來,本來就很可疑金人的真實用意。”


    “但這也說明,太上皇有可能還活著?”


    “活著?”許多人望向趙榛,這個時候看到棺材裏躺的不是趙佶,心裏最為複雜的大概就是趙榛。


    暗殺趙佶這種事情,趙榛沒法和張俊挑的太明,細節方麵趙榛也不知道張俊到底做了什麽。


    殺錯了人?還是真的隻是金人派個假趙佶迴來逗他的?


    周圍的大臣,似乎提醒了趙榛。


    “這事情最好找張俊問清楚。”


    顯然也隻有張俊知道發生了什麽。


    “先迴城再說。”


    趙榛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素衣,既然棺材裏裝的不是趙佶,那也沒必要披麻戴孝。


    其他的大臣亦是效仿,去了衣服,許多人多少有些失望,本以為能蹭次大席,這一出烏龍搞下來,那估計是沒的吃了。


    “陛下……那這棺材?”


    有人問道,但這樣的問題讓趙榛都懶得迴頭,不是趙佶的屍體,誰會把這不知名的棺材當迴事。


    許多人路過這裝著屍體的棺材,但趙榛不發話,其他人也沒法去管。


    棺材確實是好棺材,金絲楠木啊……那可是棺材之中的勞斯萊斯,老值錢的,但這玩意就算很值錢,正常人貪了也不吉利。


    直到最後,眾人散去,隻剩下孤零零的棺材放在城門外,被狂喜的拾荒者拆了去換錢。


    ……


    張俊被關在皇城司的地牢之中,一個專屬於趙榛的私人監牢。


    有的人是趙榛特點的欽犯,在地牢中享受著額外的照料。


    關著張俊這事兒,是做給外人看的,事關孝道,不得不如此。


    地牢裏的張俊除了沒有自由之外,吃喝玩樂之類的和外麵也沒多大區別。


    甚至連皇城司的頭子丘庚都親自過來陪張俊喝酒。


    在張俊被下獄的時候,丘庚就知道如何處置張俊了。


    皇城司的親兵和趙榛有著不成文的默契,在發布拿下命令的時候,如果以右手指人,那麽被拿下的人進了地牢裏,就往死裏搞,反之,以左手指人,則是善待的意思。


    不過想來也是。


    張俊畢竟是國丈,就算犯了錯,也最多隻能是小小的懲戒,過幾天就放出來罷了。


    丘庚這一點拿捏的還好,在張俊剛進去沒多久,就提著酒陪他解悶去了。


    “說起來奇怪,既然要迎接太上皇,陛下為何不派我們皇城司的人過去,還要勞煩張國丈。”


    “陛下如此,當然有陛下的用意,非你我可以度之。”


    “你說的也是,我是不懂這些。”丘庚搖了搖頭,苦笑道。“也懂不了,陛下要做什麽,隻管著照做就是。”


    “丘指揮說的極是,也理當如此。你不需要明白太多,你隻是陛下手裏的劍。”


    “國丈這比喻也挺有意思。”丘庚笑道。“那國丈覺得你是陛下的什麽呢?”


    “我啊?!”張俊喝了口酒思考了一下,他相當於趙榛的什麽,這還真沒想過……想了想,張俊苦笑了聲。“大概我隻是陛下的夜壺。”


    丘庚聽著哈哈大笑。


    “咳咳。”


    背後似乎有人咳嗽,轉身一看,誰也不知道趙榛怎麽突然出現在了地牢之中。


    “陛下……”


    張俊和丘庚起身行禮,趙榛隻是點頭示意。同時做了手勢,示意其他人離開,他需要單獨和張俊談談。


    趙榛的手語通俗易懂,大部分人都明白。


    片刻之後,整個地牢裏也隻剩下趙榛和張俊兩個人。


    “怎麽迴事?人去哪了?”趙榛指的趙佶。


    張俊也是聰明人,應當能聽懂趙榛的隱喻。“死了,但臣考慮了一番,覺得用其他人替代比較合適,所以並沒有將其屍首入殮帶迴。”


    趙榛沒有說話,等待這張俊繼續解釋。


    “那位如果死在半路之上,無論做何解釋,都難免流言蜚語,於陛下不利,最好的辦法就是將此事推給金人,則為萬全之策。”


    趙榛依然沒有說話。


    張俊注意到趙榛凝重的表情,便是跪下。“此番臣擅作主張,臣有罪。”


    趙榛拍著張俊的肩膀示意他起來。“朕在意的並非此事,而是……他確定沒了麽?”


    這才是關鍵的一點。


    這個時候的張俊從懷中摸出了一塊布,打開後裏麵包著一個被割下來的耳朵。


    按照張俊的意思來說,這是趙佶的耳朵?


    但僅憑一個耳朵,趙榛還無法確信,難道驗dna麽?


    趙榛接過那被洗幹淨的耳朵,又還給了張俊。“埋在什麽地方還記得麽?”


    “這當然記得。”張俊低聲道。


    “朕親去一趟。”


    ……


    張俊護送來的人,並非趙佶,那麽趙佶應當還在金人手裏,確信無疑,至少在許多並不知情的大臣眼裏是這樣的,至少大宋朝廷統一的對外的口徑是這樣的。


    遠在真定的嶽飛在聽說之後,恍然大悟般錘了手。“原來那人並非太上皇,竟然被金人耍了,真是失策。”


    “這也並不怪元帥。”張憲安慰道。“畢竟我們都沒見過太上皇的長相,元帥謹小慎微,並沒有做錯。”


    “可恨的金人,早晚必將打入黃龍府,迎迴二聖!”


    嶽飛一拳之下,被砸的巨響,表達著嶽飛對於金人的痛恨。


    ……


    大宋咬定了金人拿個假的趙佶忽悠他們。


    這讓燕京的完顏一家都頗為委屈。


    那放走的是不是真趙佶,沒有比完顏宗輔和金兀術更清楚的了。


    大宋這簡直不要點逼臉。


    “宗弼,這趙佶八成被那趙榛給陰了,賴到我們頭上來……接下來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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