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從官的為非作惡,直到最後都沒人站出來指責,也沒人敢於站出來指責,甚至連報衙門都不會去考慮,那隻能是自討沒趣。


    官官相護,早已成了默許存在的事情,更何況那是高高在上的皇家親軍,就算是衙門想要為民做主,也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法律是上位者為下位者製定的遊戲規則,有些人可以輕易的跳出規則之外。


    這便是特權階級。


    雖然說,古代的特權階級可以完全宰製普通百姓的命運。


    但如果這種宰製過了度,那將會帶來嚴重的後果。


    這就好比上學的時候,老師可以批評你,甚至罵你,或者打你,你都隻能乖乖的受著。


    可要是體罰過了度,或者直接利用權限帶你迴來做羞羞的事情,超出你能承受的底線,那就那就不止心裏怨恨這麽簡單了。


    所以說,趙榛可以明顯感覺到,周圍的百姓雖然不敢指責親從官的所作所為,但那種對於親從官們的怨恨,卻從表情中可以輕易的察覺。


    “還不夠……”


    民心在變化,在發酵,但還不足以到激起民變的地步。


    趙榛搖了搖頭。


    ……


    路過街區後,趙榛直接去了蘭封的西城牆。


    土質的城牆顯得極其脆弱,稍微有力一些的攻城器具,都可以輕易的將其土崩瓦解。


    城牆周圍巡邏有宋朝的軍士。


    說是軍士,並不像樣子,他們屬於鄉兵體係,平時為農,閑時訓練,即使到了戰場也主要負責押運糧草,修築城牆的工作。


    甚至說,連編製都很混亂,有的按禁軍編製,有的延續保甲法遺留下來的大小保編製,還有唐初時就有的隊的編製,


    為什麽這麽混亂?主要是老趙家根本就不把鄉兵當迴事兒,土豪的老趙家,很多時候募兵不是為了打仗,純粹是為了不讓當地的百姓餓極了鋌而走險的造反罷了。


    既然征召的鄉兵就不是用來打仗的,那對於這些編製之類的東西,就無關緊要,當地想怎麽編就怎麽編,也不再過問,隻要讓那些老百姓,吃好,喝好,有活做,不造反,其他的都好。


    這就好像某個老總招個女秘書,有些時候根本不在乎秘書的工作能力如何,更不會在乎在乎秘書上班做了多少工作,因為招過來的目的就不是單純為了工作的。


    ……


    城牆周圍的鄉兵,一個個手裏拿著最簡易的兵器,精氣神也無法和正規軍相提並論。


    他們原本都是種地的農民,隻不過最近局勢有些威迫,才征召過來防備金人。


    防是防不住,但城門總歸要守。


    守備城門的是蘭封縣的一個都保長,姓陳名柯,長的雖說不怎麽強壯和英俊,但相比於陳寒那樣的娘們般的模樣,顯然給正常人的觀感要好的多。


    趙榛出現後,讓陳柯略感納悶,這好像是老趙家的皇子,這時候來這幹哈的。


    而陳柯手下的那些鄉兵,一個個雖然看出來趙榛的身份很高,但也不知道該如何行禮,說話。


    有些人有些畏懼的躲得很遠,也有些人膽子大的看著趙榛和其他的同伴閑聊。


    “殿下,可是要出城??”陳柯並不知道趙榛突然出現的目的,突然來到城門邊,總不會是來找他拉呱的吧。


    但很不巧,趙榛就是來找陳柯來談人生的。


    趙榛現在手裏最缺的就是硬實力,簡單的講,那就是兵權。


    親從官不可用,不但戰鬥力渣,還一個個都是趙佶的舔狗。


    鄉兵看起來是需要爭取的對象,如果能獲得這些鄉兵的力量,即使打不過金兵,但捏碎那些親從官應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至少在趙佶身旁有一定的主動權。


    “汴京的金人還沒退去,而太上皇此時宿於蘭封,小王憂心金人來襲,特來城牆看看。”


    先找個理由在留在這裏。


    然後和這些鄉兵增加一點友誼值。


    “哦,原來如此,那殿下你隨便看,隨便看。”陳珂笑嗬嗬的說道,說起話來不卑不亢,看起來絲毫不因為趙榛的身份而感到懼怕。“啊,還要我陪著不。”


    似乎連人情世故也有些不太熟練,那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就算是做了保長,也是因為其他村民的擁戴,甚至連吏都算不上。


    低矮的城樓,很容易就順著台階上去了,拂過的微風吹在臉上有一股爽意。


    和福公主無聊的在自己蹦著台階玩。


    趙榛在和陳珂閑談。


    “如果金人來了,你們該怎麽辦?”


    “啊?”


    陳珂老實巴交的樣子,似乎沒想到趙榛會這麽問。


    這段時間一直有傳言說金兵在圍攻汴京,他們蘭封這裏也不安全,可能金兵會來蘭封,並且他們三頭六臂,根本打不過雲雲。


    至於金人來了該怎麽辦,實在不是他這個保長該考慮的問題。“金人來了……那就打仗了吧。”


    陳珂低頭搓著手,那雙手長年於農忙之中,生滿了厚厚的老繭。“大官們應該會讓我們去打仗。”


    陳珂低頭說道,誰都不願意打仗,誰都想在家裏安安穩穩的生活,但有時候就算隻是這最簡單的想法,在時局麵前都是無法企及的奢望。


    “有沒有想過,如何和金人打仗,直接投降金人?”


    “我……”就算是陳珂並不算聰明,也實在知道這樣的話可不能亂說,一時之間吞吞吐吐。


    但投降金人這種事情,誰又不會沒想過呢,打仗會死人,而且看起來也打不過金人,還不如直接投降了。


    反正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漢人,也好,金人也罷,誰當老大都似乎沒什麽兩樣。


    那些漢人的大官,可不會因為同樣是漢人會照顧他們老百姓一些,該收的稅是一分不少,該出的役也是一刻不能耽誤,有些時候甚至變本加厲,投降了金人總不會更壞了吧。


    “你聽說了汴京在發生什麽事情了麽?”趙榛問道,陳珂茫然的搖頭。


    “汴京城裏的十幾萬禁軍,都向金人投降了,但金人還是將他們都殺死了,並且殺死了之後,城中的百姓也慘遭屠戮,男的被殺,女的被帶去金營中蹂躪,好不淒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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