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禁魂咒】其實隻不過是那本【修真通異】中記錄的一種小法決而已,算是一種最為簡單的禁製,多用來收服一些低階靈寵,並不難,除了比較耗費魂力之外,幾乎不用怎麽練習,是個修士就能夠催動,所以孟天河才能如此順利的拿來使用,否則以他才剛剛進入練氣期的修為,想要催動一種法決,至少也得好好的練習一番之後才有可能成功。當然了,這也就是他,本身魂力渾厚,否則換做一般人,想要一下子給這麽多人種下【禁魂咒】,那也是萬萬做不到的,另外這種法決的效用也頗為有限,也僅是對這些還沒有到達凝氣煉魂境界的八階以下武者有用而已,一旦遇到那些八階以上魂海已經頗為穩固的頂階武者,就沒什麽用處了。


    不過,就目前而言,這【禁魂咒】的效果還是相當不錯的,至少現在孟天河已經可以完全放心得用這幫人了。


    此時沒有了隱患,孟天河頓時心情大好,再開口時,聲音也多了一絲輕鬆的味道,背負著雙手微微掃視著驚魂不定的眾人,突然笑著問道:“怎麽樣?現在還有人想要走嗎?”


    這話就有些太扯了,都這樣了,就算有人想走可誰還敢呢,頓時人們麵麵相覷得不僅紛紛低下了了頭,不管是不是真心,都做足了謙恭的架勢,齊齊恭聲應道:“吾等願追隨大人,重整青天,撥雲反日!”


    將近千人的唿喊所發出的唿喊,聲勢自然駭然,頓時化作一波波聲浪驚雷般得滾滾響徹天地。


    而如此大的聲勢也自然傳進了囚車中的淩天義耳中。


    淩天義早已經聽見外麵的混亂,心中正在猶疑著到底是何人敢衝撞軍營,卻是聽見外麵山唿海嘯般的效忠之聲,勾起了他心中的陳年傷痛。


    “這不就是我所追求的麽,苦苦掙紮了這麽多年,卻是聽見他人成就威名,我是真的是如此不堪無用麽?我還要這樣繼續走下去麽?追殺、謀害、謊言、算計……


    “不!我受夠了!我不要再這樣的活下去……”


    淩天義仰天慘唿一聲,淚水勢如雨下,他已經喪失了作為一方霸主的爭衡之心,從此他再也不是什麽太子殿下,而隻是一個普通人。


    運籌帷幄領天意,苦求十年始輪迴,這就是他的前半生……


    一道人影忽然出現在淚水朦朧的視線裏,還不等淩天義看清楚來人,便聽見一個略顯青澀的聲音忽然傳進了自己的耳中,“天義大哥,你還好嗎?”


    聲音聽起來非常的熟悉,可是看著麵前這張略顯幾分稚嫩的清俊麵孔,卻又一時間想不起究竟在哪裏見到過。


    “啊?你是……”淩天義抬頭愣愣得看著站在麵前白衣飄飄的孟天河,眼神中滿是濃濃得疑惑,五年了,時間畢竟已經過去這麽久了,當初那個精靈古怪卻又帶著滿身倔強傲骨的孩童,此時早已出落成了行容穩健的翩翩少年,麵容和氣質的改變讓他一時間竟然完全認不出是誰。


    見對方神情迷茫,孟少心知是自己的變化稍微大了點,索性之間將那枚雕龍玉佩取了出來,在淩天義的眼前晃了晃,笑道:“是我啊!孟天河,你都不記得了嗎?喏,這枚玉佩還是當初你送給我的呢!”


    見到這枚自己隨身佩戴了多年的玉佩,淩天義頓時“啊”得驚叫了起來,睜大了雙眼直直得盯著孟天河,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顫抖著嘴唇難以置信得問道:“你是孟兄第!真的是你嗎?真的是你嗎!”


    “嗯!”孟天河同樣難抑激動得重重點著頭說道:“是我!淩兄,我們終於又見麵了!你,你受苦了!……”說到這裏,他這才注意到對方此刻還被所在囚籠之中,隨即二話不說,雙手把住囚車的柵欄,微微的一用力,頓時隻聽哢嚓嚓一連串的金鐵扭曲碎裂聲響,粗如兒臂般的镔鐵柵欄旋即就被他輕易地掰斷數根,隻將裏麵的淩天義看得目瞪口呆,也許是被嚇到了,失去了支撐的他頓時便癱軟得跌坐了下去,幸好眼疾手快的孟天河伸手將其扶住,這才不至於出醜。


    事到如今,即便是淩天義不清楚方才外麵究竟發生了什麽,可隻要前後稍稍聯想一下,他就算再笨也已經明白過來,自己得救了,隻是對於已經萬念俱灰的他來說,此時除了故友重逢的那一份驚喜之外,心中卻完全沒有半點得脫大難後所該有的欣喜,方才的那一片讓人振聾發聵的巨大歡唿聲還依舊縈繞在耳,他明白,那些歡唿一定是屬於麵前這個少年的,這讓他的心中不由得感到更加失落,淩家完了。


    雖然心中五味雜陳說不出得落寞哀傷,可淩天義的嘴角還是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努力得挺起身上前擁抱了一下孟天河,隨即拍著的肩膀,慨然歎道:“數年不見,賢弟倒是越發得英武不凡了啊!”


    被人這麽一誇,孟天河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罕見的羞澀,連忙一邊伸手將淩天義從囚車中攙扶出來,繼而叉開話頭,詢問起對方這些年的遭遇來。


    前後兩次的救命之恩,淩天義早已經從心底裏接納了孟天河這個小兄弟,將他當成了自己最親近之人看待,此時對他自然不會有什麽戒心,微微一歎之後,便將二人別後的經曆一一講了出來,當說道自己被曾經最最寵溺的親妹妹出賣時,臉上已是淚水涔涔,哽咽著再也說不下去。


    而聽完他的敘述之後,孟天河也是一陣漠然無語,在他看來,自己已經是天底下最背的人了,可如今看看麵前哭得如同淚人一般的淩天義,他終於明白,在這世上其實飽受命運摧殘折磨的人並是不隻有他一個,仔細的想一想,雖然他們有著天差地別的經曆和遭遇,可卻都有著一個同樣的痛點,那就是這一切禍事都是外人強加在他們身上的,而作為受害者,他們幾乎沒有做錯任何的事情。


    一時間之間,同病相憐的兩個人相對無言,一個低頭看著地麵默默垂淚,而另一個看著帳外的天空,思緒萬千。


    此時的孟天河聯想到了很多,一個個熟悉或者陌生的人影接連的在腦海中劃過,嬌憨霸道的小丫頭謝英蓉,雖然生在大富之家,卻也難免家破人亡,而她同樣是個無辜的受害者,還有星界中那個端莊美麗的女人,被一連串惡事刺激得失去了記憶,她又做錯了什麽?還有背負著血海深仇的呂研,甚至於他那個從小就父母雙亡的倔強師兄,等等等等,又有哪一個是十惡不赦的壞蛋,可命運似乎偏偏就喜歡捉弄這些善良的好人,讓他們命運多舛。


    不知過了多久,孟天河終於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鬱悶,突然仰天大吼了一聲:“這不公平!”


    淩天義頓時一驚,正待抬頭看時,卻見孟天河突然再次仰天發出一聲怒吼:“去他的混賬賊老天,去他的天命運道,老子偏就不信這個邪,隻要我還有一口氣在,你就休想繼續再拿老子當木偶一樣耍弄!”


    說著猛得一個轉身,目光爍爍得看著驚訝得長大了嘴巴的淩天義,咬牙一字一頓得道:“淩兄已經認命了嗎?怎麽樣,還敢不敢再戰一場!”


    “再戰一場?……”


    淩天義嘴裏囁嚅著這幾個字,似乎在反複咀嚼著其中的深意,“是啊!我真的要這樣認命了嗎?真的……”他的眼神有些迷茫,往事一幕幕如同疾光電影般的在腦海裏飛速流過,宛如是一根根尖刺紮在他的心上,鮮血淋漓,直到他的目光重新定格在孟天河的臉上時,才終於迴過了神來,從對方那充滿倔強和不屈的目光裏他似乎尋到了一絲安心,仿佛看著那雙眼睛就可以重新找到一絲活下去的勇氣,漸漸的,他的臉上開始變得沉凝起來,皺著眉頭低頭想了想,隨即似是終於下了決心一般,猛地抬起頭來朝著孟天河重重得一點頭,道:“好!為兄就陪你再戰一場!”


    一句話出口,二人的臉上立刻同時露出了欣然的笑意,隨即默契得舉手相擊,將這一句話訂成了男人之間的誓言,成為永恆……


    經此一事,淩天義就如同重獲新生,往昔臉上如同寒冰一般化不開的消沉頓時如同融雪一般得消糜不見,似乎又恢複了他從前清心灑脫,做起事來也變得積極樂觀了許多,當然,這並不表示他又迴到了從前的那個自己,相反的,他似乎已經將自己當成了一個普通人,也許隻有這樣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生活吧!


    在這種心態之下,淩天義迅速得在孟天河的身邊找到了自己的位置,軍師——這就是他給自己定下的角色,而對於自己那個曾經的太子名號毫無半點留戀,說實話,從骨子裏他就不認為自己可以成為一個稱職的領袖,他很清楚自己沒有那份雄心和魄力,而反觀比他的年紀小上很多的孟天河卻顯得非常合適,這無關乎學識等等,隻關乎一個人的性情。


    在淩天義的幫助之下,孟天河命眾人簡單的收攏了一下物質,便立刻拔營起寨返迴了青羊山。


    有道是淡品清茶行路遠,笑看風雲又一村。


    看到許久不見的孟天河終於迴來,青羊山的“土匪”們立刻就炸鍋了,紛紛湧出寨門跪倒在孟天河的麵前唿喊連連,以這種最粗鄙的方式來表達他們對自己主子的恭敬之情,一時間,山巒中迴蕩得都是欣喜若狂的吼叫聲,宛如是群獸的嚎叫般此起彼伏綿綿不絕……


    對於這些“老部下”怪異的迎接方式,孟天河也不禁露出一絲苦笑,說到底,即便是經過了這麽長時間的整編調教,可這些家夥的本質依舊還是群土匪而已,平時還好,可如今和身後的這群正規軍相互一比,自然就落到了下風,一方軍容整肅,一方轟亂不堪,即便是在將個體實力拉齊的情況下,雙方的整體戰鬥力卻絕對是天壤之別,決不可同日而語,這不僅讓他立刻意識到,若是不能盡快得將這群家夥調教出來,將來一旦遇到正規的官軍肯定是要吃大虧的。


    不過此刻自然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應有的安撫還是要有的,聚攏人氣穩定軍心這是作為一個老大該有的素養,孟少自然心中了然,隨即又將淩天義等人介紹給這般家夥彼此認識之後,便率領眾人來到大殿中排開酒宴以示慶祝。


    酒過半酣,趁著眾人高漲的情緒,淩天義忽然朝著身旁的李飛等人暗暗使了個顏色,隨即起身朝著孟天河抱拳深深一躬道:“自古道出師必先正其名,故我等懇請主公盡快稱王,安眾望,以震我天威軍之雄風!”


    對於這樣的一幕其實孟天河心中是有準備的,正如對方所說的一樣,一個勢力的內部如果遲遲無法確定名分,那就永遠都是一盤散沙,與流匪無異,所以即便是走行事也還是要的,不過這淩天義居然會表現得如此積極和直接,倒是令他感到頗為意外,以至於在聽完這番話之後,他竟然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愣在了原地。


    不過,他也自是那種扭捏的人,那不是他的風格,什麽謙恭禮讓的俗套手段,在他眼中都不過是一種無力的表現,既然決定了,那就要堂堂正正得麵對一切,所以也隻是微一愣神,便立刻清醒過來,隨即目光在眾人那掛滿陳懇的臉龐上一一掃過之後,嘴角一勾頓時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意,這才不疾不徐得點了點頭,含笑說道:“想不到你們居然比我還急,也罷,反正這也是遲早的事,那就這麽定了吧,至於這王爵的稱號嗎……”說到這,他的目光忽然轉向了淩天義,輕笑著道:“論才學,這裏以淩兄為第一,那就拜托你了!”


    這下輪到淩天義感到意外了,沒想到孟天河居然對稱王的提議會答應的如此幹脆,而且還將這定王爵稱號的重任直接交給了他,這讓他略微感到一絲壓力的同時,也對這一份信任有些感動,不過對於這個問題他也早有準備,隨即不假思索得拱手迴道:“主上既然以楚天為名,而這青羊山又屬楚地,自然當以楚字為佳,不知主上意下如何?”


    “楚王?”孟天河微微沉吟了一下,隨即用手一拍案幾昂首而起,欣然笑道:“好!就這麽定了,從此我便是楚王,爾等便是我大楚肱骨之臣!”


    隨著他這的句話出口,殿中眾人頓時轟然跪倒,異口同聲得高唿“楚王萬歲”。


    孟天河並不喜歡這些虛套的奉承,隨即連忙一擺手,示意眾人起來重新入宴。


    眾人應命,各帶欣喜之色的重新落座之後,孟天河這才對淩天義說道:“雖然你我名分已定,可出於現在的行事考慮,我覺得對外還是需要挑起淩兄故太子的大旗,如此才能更快的聚攏人心,不知淩兄覺得如何?”


    淩天義頓時大驚,可剛要推辭,卻被孟天河提前用手止住,隨即笑道:“淩兄不必多心,我並無絲毫試探之意,這全都是為了大局考慮而已,若非如此,剛才我也不會答應得那樣幹脆了不是?”


    “可是,若是如此一來,將來必然會留下許多的禍患,主公不可不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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