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的心在顫抖,不是因為緊張,而是氣的,根本不必迴頭,用腳丫子也能想象出這幾個家夥此時的齷蹉嘴臉,頓時一種叫做惱羞成怒的火焰從心底噌得竄起,也不說話,隨即腳跟向下猛得狠狠一蹬,借著反震之力,身形如電般拖起一溜殘影,倒射著向身後的四少狠狠撞了過去。


    “啊!”


    毫無準備的四少隻來得急發出一聲驚唿,下一刻就聽“砰砰”的一陣混亂悶響,頓時四個家夥全都成了脫線的風箏,被孟少這枚人形炮彈撞上了天際。


    整個過程隻是一瞬,直至孟少再次穩住身形時,懷中的謝小娘這才察覺到剛才似乎發生了什麽,剛一抬頭,卻又“哇哇”的狂吐了起來。


    看著懷中的謝小娘痛苦的模樣,原本想就此鬆手的孟大少,此時卻下意識得將其摟得更緊了。


    孟少無奈的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咳!看來老子的清白算是徹底毀了!”


    砰砰砰砰——


    突然周圍傳來四聲重重的悶響,在天上遨遊了一圈的四少此時終於落了下來,隻不過這著陸的方式實在是有些慘不忍睹,一個個重重的跌在揚塵裏,再難爬起,哼嗨慘嚎聲頓時連成了一片。


    孟少尷尬的神情頓時為之一凝,隨即目光一轉,掃向四周,目光陡然淩厲,兇芒四射,踏步直奔距離距離最近的呂良而去。


    呂良正自“哼嗨”的忘我哀嚎,突然心中警兆驟生,立刻察覺到了危險的逼近,慌忙舉目張望時,卻見孟少正朝著自己一步步走來,麵寒如煞,陰沉似水,宛如一隻洪荒巨獸般,威勢滔天。


    在如此氣勢逼迫之下,就連性情一向張狂不羈的呂良,此時也不禁心中微顫,恍惚中,他似有種怪異的錯覺,仿佛那隻黑蛟重新活了過來,直欲撲上來將他撕成碎片。


    “你,你別過來,老子,不,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啊!你想幹什麽?君子動口不動手,啊……”


    眼看著魔神一般的孟少一步步逼近,劈手一把將扯著脖領子將自己提起來,呂良立馬毫不猶豫的投降認慫了,這一刻,他是真的知道怕了,甚至提不起一絲反抗的勇氣。


    對於呂良的求饒,孟少視若無睹,徑自提著他繼續走向秦風。


    秦風早就注意到了這裏發生的一切,不等孟少轉身,就立刻嚇得討饒起來,繼而連滾帶爬的朝著沈周靠攏過去。


    他的這個舉動可把沈周氣壞了,心中頓時大罵秦風這廝無恥,居然想禍水東引來陷害自己,這一招特碼簡直陰損惡毒到了至極,可事已至此,再罵也無益,他也不敢繼續停留,強挺著渾身的劇痛,連忙爬起來逃之夭夭,隻是那方向卻明顯正是前方的周傑。


    這一刻,四人心中那一艘本就支離破碎的友誼小船轟然傾翻,呃!事實上應該在跳崖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存在了!


    其實沈周倒沒有秦風那樣惡毒的心思,逃向周傑,也隻是因為他和孟少的關係最好,又是親師兄弟,衝著這一層關係,也總能給點麵子不是,沒準自己也順便躲過了此劫。


    周傑還真的沒有辜負沈周的希望,他並沒有逃跑,而是始終躺在地上紋絲不動,隻是……


    “我擦!這廝更絕,居然裝死!”秦風和沈周幾乎同時看破了這廝的伎倆,頓時氣得破口大罵,“周傑,你特碼少在那裝死,你個臭不要臉的!”


    這下周傑再也裝不下去了,可正欲爬起來憤然迴罵,卻忽聽身旁響起一聲嘶啞的輕咳,抬頭一看,卻發現師爺魏驚城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自己的身前。


    周傑一見頓時狂喜,連忙翻身跪倒大禮叩拜,“弟子周傑拜見師祖!”說著故意的瞥了一眼身後,轉而又抬頭看向魏驚城,一臉的可憐巴巴,滿是哀求之色。


    魏老頭根本沒去看他,隻是又輕咳了一下,略帶慍色的沉聲道:“夠了!都給老子消停消停!”


    四少聞言頓時如釋重負,如獲新生般欣喜若狂,慶幸自己總算逃過了這一劫,經此一役,孟少在四少心中的地位陡然拔升,對其的畏懼之心甚至超過了趙毅,這可是個六親不認的主,立刻都在心底暗暗發誓,可不敢再去招惹。


    見師爺都發話了,孟少就算再如何惱怒,此時也不得不將一身的戾氣暗暗得壓了迴去,狠狠的將手中的呂良往地上一扔,看了一眼仍在懷中嘔吐不止的謝小娘,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能狠心將其放下,隻得滿臉尷尬的對著魏驚城一躬施禮道:“見過師祖,師妹有恙,恕弟子不能全禮!”


    魏驚城並未搭話,而是負手靜靜的注視著孟天河,滄桑而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銳利和智慧的光芒,審視中又充滿玩味,仿佛兩道利箭,似欲將孟少的身體射透看穿。


    “靠!這老家夥難道發現了什麽?”


    在這種淩厲目光的鄙視之下,饒是已經見慣了生死的孟大少,此時也不禁有些心虛起來。


    正當他心中暗自嘀咕之間,忽見魏驚城身形猛地一閃,等他反映過來時,人已經到了跟前,繼而“砰”得一把抓住他的右手,將他的手腕死死的扣在掌心之中。


    “師祖您……”孟少頓時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就要連忙抽迴手腕。


    “勿要驚慌,斂息靜氣!不要出聲!”


    魏驚城的目光依舊銳利,褶皺的老臉上喜怒不顯,看不到絲毫表情,如同一潭幽深的死水般,深不見底,言辭咄咄,不容置疑。


    這一刻,孟天河的心中充滿了糾結,出於本能,他並不喜歡被人這樣控製住,很想運起力量將對方狠狠的甩開,以他那恐怖的力量,即便不能像扔四少那般的輕鬆,直接被扔上天去放風箏,卻也絕對會被立即甩開。


    可他理智又告訴他不能這麽做,這是他的師祖,間接的對他也有著栽培之恩,自己絕不能對其如此無禮。


    就在這一愣神的檔口,孟少就覺一股渾厚元力正順著自己腕部經脈悄然得流入體內,這令他不禁再次緊張起來。


    倒不是害怕對方會趁機傷害自己,事實上,經此一役之後,他對自己如今的實力已經有了一個非常全麵的認識,不客氣的說,以他如今六階武者的修為,就算是麵對兩名如魏驚城這樣實力的後期武者圍攻,也足以自保無餘了。


    然而,以魏驚城沉淫武道多年所積累起來的豐富經驗閱曆,難保會發現自己在【北鬥星辰決】上的進益,到那時,該如何解釋?不難想象,恐怕就算說了實話,也很難讓人相信,畢竟正常人可不會像他一樣經曆那麽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可以輕鬆的接受這一切。


    要知道,這可是號稱從古至今最難修煉的功法啊!甚至連第一層幾乎都未有人將其修成過,而自己竟然就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修煉到三層,這已經不是單單用逆天的資質來搪塞的了,資源呢?該如何解釋這大筆資源的來曆,難道還要因此牽扯出彭老送給自己的血色龜甲和【噬靈法典】麽?


    說實話,即便他再如何相信魏驚城絕不會因為貪圖這些功法而害自己,卻也不願為此牽連出其他人,尤其是小白,它妖獸的身份還是需要盡量得瞞著眾人為好,以免因此給它帶來許多不必要的危險和麻煩。


    而這正是令他最為擔憂和頭疼的症結所在,可以的話,他倒是非常願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繼續保持低調,做個安靜的美男子。


    不過,這顯然隻能是他一廂情願的美好願望,魏驚城的目光那是何其老辣銳利,誇張一點說,幾乎就快要成精了,不需片刻,便發現了孟天河體內的異樣。


    “這,這是什麽真元?怎麽會如此詭異霸道!你,你究竟修煉了什麽東西?”魏驚城雙眼爆睜,滿是震撼,幾乎驚唿起來。


    麵對魏老頭失態的質問,孟少反倒平靜了下來,既然已被發現,那也就沒什麽可以隱藏的了,當即聳了聳肩,一臉無辜的道:“自然是您推薦的那部【北鬥星辰決】嘍!不然還能是什麽?”


    孟少的語氣中隱隱透著一絲哀怨,這讓他看起來像極了一個被出賣的可憐蟲,話鋒似在暗指對方既然推薦了一個這麽殘忍的修煉法門,居然還來明知故問的反問自己。


    魏驚城聞言頓時無語,這才發現自己的問話是多麽可笑,是啊!如此詭異的經脈路線,除了【北鬥星辰決】之外還會有其他功法嗎?別說是他,恐怕就連旁邊的四少也能毫不猶豫的斷定這一點。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原因無它,就如孟少所想的那樣,對於一個正常人而言,這幾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別說三層,就連一層都絕不可能!


    可孟少體內的真元就擺在自己麵前,它是如此的渾厚、淩厲、霸道,甚至還帶著一股詭異的消融之力,直欲將他探入的真元漸漸分解,不容他不信。


    魏驚城緊皺著雙眉,久久的沉默不發一語,仿佛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需要沉澱思緒來重新恢複鎮定。


    而孟少卻恰恰相反,微仰的小臉上滿是淡然和無畏,仿佛這一切都和自己無關似的,泰然自若。


    謝小娘還在忘我的繼續嘔吐著,對周圍的一切恍若未覺,唯有身邊的四少齊齊的都是一臉蒙逼表情,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


    魏驚城究竟還是見過世麵的老江湖,稍緩片刻過後,便將自己的情緒漸漸鎮靜下來,繼而試探著問道:“你修煉它難道就沒遇到過瓶頸或者感到過任何不適嗎?”


    孟少想了想,隨即認真的點了點頭:“有!”


    聞言,魏驚城立刻再次緊張了起來,急忙問道:“是什麽?”隨即上下打量著孟天河,又滿臉擔憂的道:“我就說嗎,修煉這功法絕對不可能如此容易,說,究竟感覺哪裏不妥,別怕,師爺幫你想辦法!”


    孟少完全沒想到魏老頭竟然會如此的關愛自己,甚至不比師傅遜色多少,這令他心中感覺暖洋洋的,仿佛又找到了一個失散多年的親人相仿。


    “疼!”


    孟少幾乎是帶著滿臉的羞澀說出了這個字。


    “啊?”


    魏驚城頓時一愣,仿佛是聽到了一個極為不靠譜的答案,被弄得有些蒙圈,可是短暫的遲滯之後,卻又立刻緊張的追問起來:“除了疼呢?還有什麽不妥之處沒有?……”


    這迴輪到孟少無語了,他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隻能讓事情變得更加混亂,為了避免這樣的結果,不得意,最終他隻得無奈的突破底線,決定扯一個美麗的謊。


    “那個……”孟少輕咳了一聲,裝出一副怯怯的樣子道:“其實並沒有您想得那麽糟糕,事實上弟子之所以修煉此訣如此順利,隻是因為前些日子曾遇到一位仙人,他見我長得聰明可愛,便有意收我為徒,我自然斷然拒絕了這種無禮的要求……”


    接著,孟大少就開始繪聲繪色得講起了他遭遇仙人的那段奇遇,不同的是,他將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完全描述成了另外一個充滿溫情的浪漫童話。


    童話自然都是騙人的,狡猾的老道成了大善人,而那個曾被老道像狗一樣吊打的孟大少,則搖身一變成為了美貌和正義的化身,以自己無窮的魅力征服了老道,令其不惜消耗法力為他改造了身體,從而才得以順利修煉這部仙家功法,修為更是一日千裏。


    當他滔滔不絕的講完,在場所有人都已經完全聽傻了,眼巴巴的盯著孟大少,宛如是在看一個瘋子。


    片刻的沉寂過後,身後的四少頓時轟然狂笑起來,幾乎前仰後合。


    “你們是在笑我嗎?”孟少驀然轉身,淩厲的目光橫掃,寒氣逼人。


    如同是被突然攥住脖子的鴨子,笑聲頓時嘎然而止,四少嚇得連忙躲到魏老頭的身後,不敢再發出半點聲音。


    魏驚城見此不禁暗暗搖頭,感歎孟少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將白馬最頑劣的四個混蛋給調教得服服帖帖,僅此一點,就足以配得上“妖孽”二字。


    盡管讚歎,可若讓他相信孟少講述的這個近乎胡謅一樣的童話故事,卻是絕無可能的,頓時臉色一沉,不悅的怒道:“混賬東西,盡編排些瞎話來糊弄老子!難不成老子在你眼裏就那麽好騙嗎?”


    孟少聞言,表麵上雖然仍是一臉的無辜,可是心裏卻不禁暗暗的歎了口氣:“咳!看來想糊弄這老家夥果然單靠胡謅還是不夠啊!好在老子早有準備!”


    想到這,他立刻將手一翻,如同是變戲法一般,頓時手裏便憑空多出了一隻巴掌大的灰色布袋,正是得自劉全誌身上的那一隻。


    “不知師祖可認得此物?”孟少嘴角噙著微笑,將布袋在手中晃了晃。


    魏驚城眉毛一皺,雙眼頓時微微眯了起來,可是仔細看了半天,還是沒有看出來究竟有何異處,隨即怒罵道:“你個小混賬,又來耍老子!……”


    正當他還要繼續罵時,卻見孟少忽得朝著布袋上並指一點,布袋上立即綻放出一片蒙蒙靈光,隨著靈光忽閃,一隻龐大的龜殼便出現在眾人的麵前,幾如一座小山般轟然落地,砸起漫天的塵埃。


    這一次,不但是四少,就連魏驚城也都被驚得傻在了當場,大張著嘴巴,下巴掉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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