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天河的聲音雖然很低,卻是又一次成功的叫停了場中的爭執,四個人幾乎同時轉頭望了過來。


    而這會,就連趙毅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了,瞥了一眼鄭慶宇,皺了皺眉道:“老鄭,你這夥計好像挺拽的啊!”


    見勢不妙,鄭慶宇趕緊將孟天河一把拉到在身後,隨即陪上笑臉歉意的道:“小孩子不懂事口無遮攔,各位給我一個麵子,別和他一般見識!”


    見鄭慶宇如此護佑這孩子,饒是趙毅滿心的不悅,可也不好再說什麽了。


    可旁邊的武良卻發出一陣嘿嘿的怪笑步走了上來,瞥眼打量了一下孟天河,有些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們當然不會和個孩子一般見識,隻是今日若不讓這小子親眼見識一下我的本事,日後難免會被他在外人麵前詬病。”


    說話間也不等鄭慶宇說什麽,隨即轉而朝著孟天河嘿然一笑道:“小子,我今天就破例讓你見識一下什麽叫做真正的高手!”


    當最後一個字出口的刹那,隻見他雙眼陡然一曆,身形恍如鬼魅般的一閃,就突然出現在了孟天河的身後,手掌一探便瞬間抓住了孟天河的肩頭。


    這一係列的動作幾乎隻是在眨眼之間完成,就連站在旁邊的鄭慶宇都沒能反映過來。


    “武兄且慢動手!”


    鄭慶宇大驚失色,想要上前阻攔。他很清楚武良的為人,這家夥雖然品質不壞,可是性格卻是喜怒無常,一旦發起瘋來不管不顧,根本不會顧及什麽身份名聲,誰知道接下來他會怎麽對付自己這個才剛剛到手的寶貝徒弟呢!若是真出了什麽事,他這個做師傅的可真實想哭都來不及了。


    然而此時再想出手阻攔顯然是已經來不及了,武良已經抓住了孟天河的肩頭,手上發力一拽,孟天河變像個破沙包似的被橫夾在了腋下,繼而足尖輕輕一點地麵,整個人便如箭一般的淩空高高躍起,身形一個晃動,頓時在空中劃出一道殘影,幾個閃動間便已竄至了大殿之外。


    直到此時鄭慶宇才堪堪撲到孟天河方才站立的地方,見此連忙焦急的大喊道:“你要做什麽?武兄手下留情……”


    “武矬子,居然對一個小孩子動手,你還要不要臉,快把人給我放下!要不然我跟你沒完!”此時趙毅怪吼一聲飛奔過來,無論從哪個方麵來講,這件事和他都有撇不開的關係,他當然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


    聽見趙毅的吼聲,武良的身形微微一頓,繼而迴身露齒一笑:“別光靠說大話嚇唬人!有能耐就過來把人搶過去啊,老子等著你呢!”


    言罷足下又是猛得一蹬,整個人頓時再次騰身躍起,竟然在一躍之間就直接躍上了神兵閣一摟,繼而又是接連兩個躍縱,頃刻間就竄上了閣樓的頂端。


    穩住了身形,武良這才探身朝著下方已經從白馬堂中急衝出來的趙毅點了點手,一臉戲虐的瞥著嘴道:“上來啊,我等著你呢!”


    以趙毅的暴脾氣哪裏能受得了這般的羞辱,當即爆吼一聲:“銼鬼!有本事別動,我今天非拆了你不可!”


    說話間也是一個縱身飛身而上,隻是他的輕功比起武良來卻是要差了許多,並不能直接一下躍上一樓,隻能將手堪堪搭住屋簷,繼而再一借力,這才越上房椽。


    看到趙毅這幅吃力的模樣,樓頂上武良早已經笑得前仰後合了,嘖嘖不停的嘲諷道:“你這招就是傳說中的狗熊爬樹嗎?嘖嘖,你還真是威猛啊!小心別把房子壓塌了!哈哈……”


    然而就在此時,他感到腋下忽然微微一動,連忙低頭一看,卻發現孟天河正瞪著一雙黑仆仆的大眼睛盯著他,一雙肉乎乎的小手已經悄然縮帶看腋下,擺出了一副蓄勢爭紮的姿勢。


    “嗯?”武良見此先是一愣,原本以為這小子半天沒有動靜是早就被嚇得昏過去了呢,可是現在看來,恐怕事實並非如此。


    片刻的錯愕過後,武良的臉上卻又忽然露出一絲戲虐的笑容,對於這孩子的舉動顯然十分不屑,在他眼裏,一個十歲的孩子又能有多大的力氣,若真的被對方掙脫出去,自己這幾十年的功夫可當真是白練了。


    可是笑容還未真正的綻放開來,卻見孟天河全身猛地一抖,頓時一股巨力從武良的手臂間陡然襲來,酥麻感瞬間就傳遍全身,身體本就單薄的他頓時這股怪力衝得一個趔趄,竟然生生的被震退了數步,險些就從屋頂上跌落下去。


    幸虧他輕功了得,情急之下身體猛的一個反轉,繼而腳尖借勢一勾房瓦,這才堪堪穩住了身形,但是他的一雙手臂卻如同過電一般酥麻得無法動彈了。


    而此時孟少已經落在了屋瓦上,隨即一個翻身退到了屋簷的邊緣,探頭朝下麵一望,頓時皺起了眉頭,顯然是感覺有些太高了不敢就這樣直接跳下去。


    “md!老虎打架猴子遭殃,我可真實簑到家了!”嘟囔著咧了咧嘴,轉而又抬起頭來張望了一下四周,似是在找尋其他可以下去的辦法。


    可巧就在他剛一抬頭的瞬間,嗖得一道壯碩的身影突然從屋簷下忽然竄了上來,頓時嚇得他渾身突地一抖,下意識的往後一退,卻忘了身後就是屋簷的邊緣,這一腳下去當即踩空,隻來得及發出一聲“啊”的驚唿,便全身失重一仰頭翻身栽了下去。


    “小心!”


    這黑影自然就是剛剛爬上來的趙毅,此時見勢不妙,也來不及穩住身形,便驚唿一聲縱身飛掠而來試圖伸手拉住墜下的孟天河。


    然而,雖然他的反映不慢,可距離還是稍遠了一點,此時已經是來不及了,頓時一把撈空,而他也來不及再調整身姿,隨之一起跌落了下去。


    砰——


    孟天河的身體恍如沙包一般的重重跌落在地,發出一聲悶響,地麵的石磚頓時被砸得裂開,碎石四射飛濺,地麵上瞬間煙塵四起一片狼藉。


    砰——


    緊接著又一聲悶響,趙毅的身體也重重的跌落在地,距離孟天河隻有一步之遙。


    “天河!”


    不遠處的鄭慶宇見此,頓時就像瘋了一樣驚唿著衝了過來,也不理會旁邊同樣摔得很慘的趙毅,一把將孟天河從碎石之中抱起,毫不掩飾臉上的焦急之情。


    啪嗒的一聲若有若無的輕響,武良的身影也出現在不遠處,此時的他也已經意識到自己闖了大禍,顯得有些手足無措,稍一猶豫之後,還是湊過來說道:“讓我來看看吧!”


    “哼!”早已怒火中燒的鄭慶宇頓時冷哼了一聲,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冷冷道:“我看就不用麻煩武大高人了!鄭某的徒弟我自會醫治!”


    “什麽?你說他……他是你徒弟?……”


    不知何時趙毅已經掙紮著從地上爬了起來,以他的武功底子,即便是摔這麽一下也不過是受些皮外傷而已,並無大礙,聞言不覺驚唿著連忙湊了過來。


    對待趙毅,鄭慶宇的態度就要緩和得多了,畢竟這件事並不怨他,相反的,他還在緊要關頭奮不顧身的救人,雖然並未救到,卻也足以讓他心中充滿了感激了。


    瞥了一眼懷中昏迷不醒的徒弟,鄭慶宇不禁慘然一歎:“是啊!好不容易尋得這麽一個寶貝徒弟,原本這次帶他來還想拖你幫我好好教教他武功,可誰成想……咳!……”


    歎息恍如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趙毅和武良兩人的心口,尤其是武良,當即噗通單膝跪地,滿臉羞愧的道:“都是小弟的錯,我對不住您!……”


    言語間他的聲音竟然顯得有些哽咽了,顯然是出於真心,而並非作偽。


    鄭慶宇見他如此,心底的氣火也隨即消減了大半,微微歎了口氣,恨其不爭的指了指武良:“你啊!叫我說你什麽好,都這麽大的人了,整天價隻知道爭強好勝,鬧起來也沒個分寸,咳!這些話本不該我說,可你今天屬實做得太過了!”


    武良本質並不壞,此時既然知道錯了,當然隻是一個勁的不住賠罪。


    “行了行了,還是趕緊讓我看看孩子有沒有事吧,別耽擱了!”趙毅有些不耐煩的一揮手,打斷了二人的對話,繼而一把從鄭慶宇的懷中將孟天河抱了過來,也不管鄭慶宇一臉的錯愕,徑自專心的為孟天河檢查起來。


    此時孫世文也已經湊了過來,三個人全都屏住唿吸全神貫注的盯著趙毅的一舉一動。


    練武之人對於身體的了解其實並不比一般的醫師少,甚至很多人都頗通醫道,就像趙毅,別看他一副大大咧咧的粗魯模樣,實際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醫道高手,隻是從不在外人麵前顯漏罷了,此時有他出手,眾人自然沒有任何異議。


    趙毅先是為孟天河切了切脈,片刻之後麵色豁然一鬆,對著眾人點了點頭道:“這小子的脈搏平穩有力,從脈象上看,內府應該沒什麽大礙,應該隻是受到震蕩衝擊,這才致使昏迷!”


    聽他這麽一說,眾人的心中頓時一鬆,可不等她們鬆一口氣,誰知趙毅話鋒又突然一轉,道:“但是……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恐怕筋骨難免會有損傷啊!”


    不等別人說什麽,武良第一個破口大罵了起來:“我靠!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這故弄玄虛!還不趕緊看看傷勢!”


    趙毅翻了一個白眼,卻也不和他抬杠,隨即立刻將孟天河平放在地麵上,然後從頭到腳為他仔細的檢查起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趙毅的臉色先是變得凝重,忽而卻又露出驚容,就在眾人滿心焦急疑惑的檔口,趙毅就似突然被猜到了尾巴的貓一樣,突然“啊”得大叫了一聲,猛地從地上蹦了起來。


    毫無心裏準備之下,眾人頓時被嚇了一大跳,武良更是不堪,竟然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頓時大罵了起來:“抽風呢你,想報複也挑個別的機會行不!”


    鄭慶宇卻是立刻衝了過來,一把抓住趙毅的衣襟急聲問道:“怎麽了,難道傷勢很重嗎?”


    趙毅瞪著一對銅鈴般的大眼死死的盯著地上的小身體,似乎是發現了什麽難以置信的事情,滿臉的駭然震驚,聽見鄭慶宇的這句問話,這才恍若初醒一般的眨了眨眼睛,繼而抬起手來在自己的臉上狠狠的掐了一下,頓時疼得一陣齜牙咧嘴,卻是突然仰天哈哈狂笑了起來。


    眾人頓時石化當場,完全被他這一係列瘋狂的舉動給雷得外焦裏嫩。


    孫世文小心湊到趙毅的跟前,用手指輕輕的戳了戳他的腮幫,一臉緊張的叫道:“喂!老二!喂!你不會真的瘋了吧?”


    突然,趙毅猛地轉過臉來,一把抓住孫胖子的雙肩,用力的一陣搖晃,表情依舊瘋狂的哈哈大笑道:“這次老子發現寶貝了!天武之體,這小子竟然是天武之體啊!哈哈哈哈……”


    孫世文和武良聞言頓時同時驚叫著跳了起來,“你說什麽,他,他是天武之體?”


    趙毅搖擺得自得其樂,那裏顧得上他們。


    隻有鄭慶宇關心著他徒弟的傷情,隨即一把抓住仍自搖晃狂笑中的趙毅,焦急的追問:“說了半天,他的傷勢到底怎麽樣,你倒是說啊!”


    “呃!”趙毅聞言,這才稍稍的斂住了大笑勢頭,拍了拍鄭慶宇的肩膀道:“虧你老鄭還是武道中人,居然不知道以天武之體的絕佳根骨,又怎會是如此輕易的就受傷呢?放心吧!這小子一點事都沒有!”


    聽他這麽一說,鄭慶宇緊繃的神經頓時一鬆,整個人幾乎癱倒在地,抬頭長長的舒了口氣,喃喃自語的向天禱告道:“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


    “啊!真的誒,這真是天武之體沒錯!……”忽然旁邊傳來了武良那特有的尖叫聲,而孫胖子依舊還在仔細的查看這孟天河的身體,似乎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樣子。


    鄭慶宇瞥了二人一眼,臉上不免露出一絲得色,忽然間,感覺胳膊上突然一緊,一雙粗壯有力的大手死死的將他攥住,迴頭一看,卻見趙毅不知道何時到了他的背後,正緊緊的盯著自己,滿臉的媚笑。


    “你,你幹什麽?”鄭慶宇下意識的把手臂往後縮了縮,卻沒抽動。


    似是生怕被他逃掉似的,趙毅牢牢抓著鄭慶宇的手臂,咧嘴忽然一笑,頓時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滿臉諂媚的道:“老鄭!鄭老哥!鄭大師!……”


    鄭慶宇頓時被他弄得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趕緊後撤了一步,一臉戒備的說道:“有話你就直說,別弄出這幅惡心模樣,我還想多活幾天呢!”


    趙毅嘿嘿笑著又往前湊了湊,擠眉弄眼的賣弄著風情:“我就是想問問,你剛才說的讓我教這小子武功到底是不是真的?你不會反悔是吧?”


    鄭慶宇聞言這才恍然明白過來,頓時苦笑著點了點頭,道:“放心吧,若是孩子沒事,這個徒弟妥妥就是你的了!”


    “哈哈!老鄭你真是太夠意思了!你放心,我這身本事一定傾囊相贈,絕對把這小子培養成一代武道宗師!”趙毅頓時一陣欣喜若狂,幾乎都有些語無倫次了。


    “不是吧!就你那三腳貓本事,憑什麽教導天武之體?你這不是毀人不倦嗎!”


    隨著這聲尖細的喊聲響起,趙毅的臉色瞬間變得一片鐵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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