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爺看著兒子躺在冰冷的地上,心疼道,“前麵有個大夫讓我別動他,興許他還能緩過來,可這會也沒緩過來,要不要把他抬到屋子裏去?”


    沈詩筠始終低著頭認真診脈,冷淡的說了句,“你這會要是抬他,他必死無疑。”


    杜老爺一驚,此刻無比慶幸剛才沒有挪動兒子。


    打手找來了銀針交給沈詩筠,她快速脫掉病人的鞋襪,用銀針在他每個腳指頭上紮了下,每個腳指頭都冒著血珠。


    她又拿了一根銀針在病人的耳垂紮了下,直到冒出血珠才作罷。


    不到須臾的功夫,原本已經沒了氣息的杜少爺忽然痛苦的“嗯”了一聲,接著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所有人驚奇的看著這一幕,誰都沒想到縣城有名的好幾位大夫都沒有辦法,竟被一個看起來又醜又胖的女子給治好了。


    杜老爺迴過神來,高興的跑過去,杜少爺意識清楚後,剛好看到彎著腰,激動的看著他的杜老爺。


    他虛弱的開口,“爹,我這是怎麽了?”


    “哎,兒啊,你終於醒了。”


    杜老爺激動的蹲坐在地上,作勢就要扶起他。


    沈詩筠眉心微擰,“別動他,讓他緩一會,待會讓人把他抬迴家,切記,一定要平躺著抬迴去。”


    “好,謝謝這位姑娘。”


    杜老爺吩咐,“你們快去抬個木板來,鋪上棉被,抬少爺迴去。”


    沈詩筠站起身,低頭嫌棄的看了眼自己的雙手,冷淡道,“能給我打點水洗個手嗎?”


    杜老爺立刻讓打手去辦。


    她洗完手,看向杜老爺,聲音不鹹不淡,“人我救活了,杜老爺的五十兩什麽時候給我?”


    杜老爺一怔,忽然笑起來,“我現在就給。”


    他從袖袋裏取出五十兩碎銀子遞過去,擔心的看了眼虛弱的兒子,詢問道,“姑娘,不知我兒還需要什麽藥方嗎?方子的錢我額外加。”


    沈詩筠接過五十兩碎銀子裝進隨身帶著的布袋裏,低頭問向杜少爺,“你今天吃了什麽?”


    杜少爺皺眉迴想著,搖了搖頭,“我隻記得我吃了很多食補的藥材,他們說吃這些可以讓我……”


    說到這他臉色漲紅,沒再好意思說下去。


    人群裏大多都明白他的意思,頓時都低低笑著。


    杜老爺氣得罵道,“是不是又是老潘家的那個混賬小兒!”


    杜少爺紅著臉“嗯”了一聲。


    沈詩筠再次蹲下身,撿起一顆小石子在地上寫了幾個方子,“他吃的藥材有相斥的,這才導致了假死,以後莫要再亂吃了。”


    寫好後,她站起身拍了拍手,“就按這個方子給他吃,一日三次,三天即可。”


    她轉身拉著沈廷雨離開了人群,並未提起要方子的錢。


    等打手將木板抬來時,他催促道,“把少爺抬迴去,手腳都放輕點。”


    打手們都應了聲。


    杜老爺趕忙去追那兩人,快步跑過去攔住沈詩筠的去路,見對方臉色冰冷,他笑著解釋,“姑娘莫怕,我隻是想請姑娘去府上一坐,感謝姑娘對小兒的救命之恩。”


    沈詩筠頷首淡笑,“不必了,我已收取了你的銀子,互不相欠。”


    杜老爺有些為難,還是開了口,“姑娘可否告知我你的住處,萬一小兒日後有個什麽難病,我也好找姑娘,你放心,價格必然不會比醫館低。”


    沈詩筠微低了頭,似在思索。


    須臾,她抬頭笑道,“你日後要找我,就去上河村與下河村中間的那個山口,我時隔幾天都會去一趟。”


    杜老爺有些錯愕,他沒想到這個女子有這等醫術,卻隻是待在並不富裕的小山村裏。


    隨即他拱手作揖,“好。”


    兩人離開了縣城,馬車裏,沈廷雨一直崇拜的看著二姐,看的沈詩筠很是無奈。


    她拍了下沈廷雨的腦袋,輕斥,“看看外麵的風景,總看二姐做什麽。”


    沈廷雨揉了揉腦袋,不停的傻笑著,“二姐好厲害。”


    沈詩筠被他逗笑了,無奈的搖了搖頭。


    她挑起車簾看向外麵的風景,青山綠水,就連空氣裏都清香舒服。


    這次掙了五十多兩銀子,加上家裏的,差不多也快一百兩了,這在上河村來說,可是巨富了。


    現在得想辦法解決沈家人,然後才能分家。


    *


    黃昏的日暮籠罩下來,半邊的天被紅霞覆蓋,乍一看有些像血色的紅。


    這個時間正是一些去鎮子趕集的人往迴走的時候,驢車上,張嬸踢了一腳一旁同行的男子,捏著鼻子嫌惡,“你吃啥東西了,放個屁熏死人了。”


    男子雙目一瞪,“吃了幾個番薯,臭就臭,難道你放屁不臭嗎!”


    話剛落下,他“哎喲”一聲,捂著肚子,抬手碰了下車夫,“師傅,我想如廁,你先等等。”


    急促的跳下驢車往林子裏紮進去。


    張嬸嘲諷了一句,“懶人屎……”


    話還未說完,裏麵驟然傳出驚叫聲,“死人了,死人了,快來啊,沈家老太太上吊自殺了。”


    這一叫驚著了驢車上的所有人,都下了驢車看去。


    林子裏,沈老太被掉在樹上,早就咽了氣。


    幾個人將沈老太放下來,商量了一番後將沈老太抬到驢車上送迴沈家。


    不管沈家發生了什麽,總不能讓沈老太太暴屍荒野吧。


    迴到村裏,瞬間驚動了村裏人,驚的族長和村長都跑來了。


    沈家人得知此事也趕緊趕到村口,沈老頭看著死的透透的沈老太,老臉一僵,眼睛都紅了一點。


    再怎麽說沈老太也和他過了大半輩子,沒有一點感情也不可能。


    張嬸退了幾步,緊皺著眉,“老太婆在前麵的林子裏上吊了。”


    沈家人臉色一變,都低著頭,心思各異。


    張氏和孟氏互相看了眼,孟氏使了個眼色,張氏猶豫了一會才走出去,然後撲到沈老太的身上哭起來了。


    孟氏也跟著走過去,忽然一指沈老太緊攥的拳頭,大唿道,“阿奶手裏怎麽會有大娘衣裳上的料子?”


    全村人的目光齊刷刷的看向沈老太緊握的拳頭,掌心的確攥著一截布料,料子洗的發白,邊緣還有線條,一看就是用力扯下來的。


    沈老頭臉色陰沉,望了眼後麵,沒有廉氏的蹤影。


    其他人也看了眼,都沒看到廉氏。


    正好中午看到廉氏出去的幾個村民互相道,“沈家大房媳婦還沒迴來嗎?”


    “對呀,中午我們都見她出村了,急急忙忙的也不知道幹什麽。”


    “就是,今天我們和村長迴來時都看到了廉氏。”


    村長臉色微變,心裏咯噔一下。


    族長眉頭一皺,看向村長,“廉氏今天中午當真出去了?”


    孟氏低著頭,臉上快速閃過得逞的冷笑。


    村長猶豫了下,點了點頭。


    族長臉色驟變,看向沈老頭,“廉氏迴來了嗎?”


    沈老頭咬牙切齒,“沒有!”


    張氏哭的更大聲了,“娘啊,我們今天還給你送饅頭呢,咋說不見你人,原來你是被大房那個禍害給殺了。”


    孟氏也跟著哭了,沈廷海和沈廷堂都紅了眼,沈穀子臉色難看的厲害,恨恨的盯著路口。


    沈老頭走到族長跟前,語氣強硬,“族長,大房沒有人性,殺了草花,你現在還要包庇他們嗎?”


    族長臉色一沉,怒斥道,“胡說,我什麽時候包庇他們了!”


    沈穀子也湊上來,“那這次你打算怎麽做?大房可是都殺了人了,你要是不管,她再殺了我們怎麽辦?”


    族長臉色難看至極,“等廉氏迴來問清楚,要是她殺得,就把她送到縣衙,要是冤枉的,就報官,讓縣太爺找出殺人兇手。”


    沈老頭怒道,“要是廉氏不承認,你是不是就向著她了?”


    孟氏抬頭,哭的梨花帶雨,“組長爺爺,殺人犯永遠不會承認自己殺過人,阿奶早上還在的,中午就死了,恰巧大娘中午出了鎮子,阿奶手裏還有大娘的衣裳布料,鐵證如山,你還要在等嗎?”


    “是啊,除了大房,村裏人誰會殺我娘。”


    沈穀子憤憤不平,臉上都是一股子狠勁。


    劉氏站在後麵,怪異的看了眼張氏和孟氏,哆嗦了下身子,往後麵更靠了些。


    自今天中午起,她就開始害怕這兩人了。


    “我娘怎麽了?”


    嘈雜的人群後麵,一道冰冷著急的聲音穿過來,伴有軲轆壓在土地上的聲響。


    沈穀子轉身看去,雙眼猩紅,憤恨道,“還我娘的命來!”


    他朝沈廷風衝過去,一拳頭也朝他的臉上砸過去!


    孟氏眸底劃過得意,等著沈廷風被沈穀子打個半死。


    張氏也幸災樂禍,還在火上澆油,“穀子,打死他,他們大房都是討債鬼,掃把星,殺人犯!”


    沈廷風臉色一變,垂在雙腿的雙手驟然緊握,目光驚愕的看著越來越近的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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