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諾捂著被燙紅的嘴,胡亂的點點頭,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李鶴軒輕歎口氣,又給阿諾倒滿了一杯:“這次小心點。” “唔。”阿諾得了教訓,小心翼翼的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眼睛忽然亮了,“這水裏有能量!” 李鶴軒點點頭:“你所說的能量在我們這裏叫靈氣,是萬物生長運行之本。” 阿諾眨眨眼,聽得雲裏霧裏,半天還是沒理解最後那句話的意思。他幹脆不說話了,專心學著老道士的樣子慢慢“品茶”。 喝過三杯後,王驚天放下手裏的茶盞,看向李鶴軒,“徒兒啊,和為師說道說道你這次海外之行的情況?” 李鶴軒手裏的動作一頓,挑眉看向自己師父:“我還以為您老打算把事情就這麽揭過去。” 王驚天不理會徒弟的調侃,端正了姿態:“行了,再買乖小心我敲你。” 看師父正經起來,李鶴軒也跟著收斂了一身隨意,站起身向自己師父恭敬的行了一禮,把在海外發生過的事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 “……你說那任務卡上有天道的氣息?”王驚天捋了捋胡須,目露思索。 “是。”李鶴軒看向阿諾,向師父說明:“那東西是西方死神勾魂的憑證,由係統統一下發給各個勾魂死神。據阿諾說,那東西一千多年來幾乎沒有出現過錯誤。” 阿諾見那兩個人都向自己看過來,立刻將手裏的茶壺放在桌子上,幹笑:“哈哈…你們剛剛在說什麽?” “沒什麽。”李鶴軒對他搖搖頭,繼續和師父說起還魂之時的情況。 被略過的阿諾晃晃呆毛,眼裏冒出一堆問號。 這個道士怎麽說話說一半啊? 王驚天聽完李鶴軒的全部的經過,心裏多少已經有了結論。他站起身,從屋內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發黃的冊子遞給李鶴軒,“這是為師當年為你所批的命格。” 李鶴軒還是第一次知道有這個東西。他翻開第一頁,忽然被裏麵的內容驚到了:“享陽壽八十九歲?”他今年剛剛二十,這一下就少了六十九年。 “哎。”王驚天站起身,看向窗外:“命數這東西,己身親不算,他者勿妄言,本就不能多說。再加上吾等修道之人隨著修為精進,也會逐漸脫離輪迴束縛,本身的壽命早已不是影響,所以我就沒有告訴你原本的命格。” “誰知徒兒我出了一趟遠門,迴來卻成了一個遊魂。”李鶴軒單手托著自己的下巴,無奈的靠在桌子上。 這麽一想,他死的的確有點冤。 “你還好意思說。”王驚天迴身直接瞪向李鶴軒,“那天你肉身被送迴來,著實把老頭我嚇了一跳。” “哈哈哈。”李鶴軒笑了,“說到這,我想知道,小哲子怎麽把我身體運迴來的?”總不能是雇了幾個人把他放棺材裏抬上來的吧? 這麽一想,李鶴軒表情僵住了。他忽然覺得以元哲的性格,這事好像還真能幹出來? 王驚天搖搖頭,壞笑的指了指天上,“元家那小子雇了架直升機,抱著你直接跳下來的。”說著他拿出自己的智能手機,搜出了當天的“本地新聞”。 隻見上麵赫然寫著:《富二代開直升機高調秀恩愛》,配圖就是元哲抱著李鶴軒身體的畫麵。 因為拍照的人距離太遠,照片根本看不清兩人的臉,隻是李鶴軒那一頭長發,看著倒真的像是個美人。 “……”李鶴軒的臉頓時黑了,他決定下次見了元家那貨,第一件事就是進行人道毀滅! 阿諾聽到李鶴軒師徒說起了勾錯魂這件事,有點不好意思的站起身向兩人鞠了一躬,“抱歉,那是我的工作失誤。” 此話一出,手機前的師徒二人一起愣住,隨即都有點哭笑不得。 王驚天收起手機,擺擺手勸道:“小娃娃別啥事都往身上攬。雖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可天道想要逗你玩,這誰攔得住?放寬心吧。” 李鶴軒倒是習慣了阿諾的耿直,伸手把某人拉迴凳子上坐著。“師父,我們之前在地府可是硬被攬了個差事。他們給出的代價不菲,我總覺得那些人目的不單純啊。” “哼。”王驚天將手背到身後,話語裏是實力帶來的自信:“你想幹就去做,不想幹就不幹。隻是那群老小子,為師還護得住你。” 李鶴軒微怔,暗自壓下心底的暖意,拍了拍身邊的死神:“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我得了好處,自然也不會出爾反爾。再說阿諾也要去差真相,作為朋友,我自然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王驚天直接拿起桌上的茶盞扔過去,順帶附贈一個白眼:“你都有了決斷還說個屁,拿你師父開涮呐。” “不敢。”李鶴軒將茶盞小心接住,往桌子上放的同時把阿諾拎了起來,“徒兒心事已了,這就不在這兒礙師父您的眼了~”說著直接翻窗溜走,躲過了砸來的茶壺。 “這孽徒。”王驚天單手一揮,飛出去的茶壺就又好好的迴到了桌子上。他眯起眼睛,心裏已有決斷。 看來是時候,去見見下麵的幾位老交情了。 借用別人家小輩辦事,怎麽也得經過長輩的同意不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閻王:阿嚏!怎麽感覺有點冷呢?第13章 13.有求 一輛越野車行駛在山間的土路上,鋥亮的車身被揚起的塵土糊了一層,已經看不見本來的顏色。 坐在駕駛位的元哲扶了扶眼上的墨鏡,忽然打滿方向盤一腳急刹,把車穩穩的停在林中的空地上。 在他前麵不遠處,一條灰色的石階在草木掩映下隱約可見。 元哲從車上下來,狠狠甩上車門,心裏憋著一股鬱悶。 自從他把那童年陰影的身體帶迴國,似乎就給自己攬上了一個大麻煩! 他不但要負責辦理轉運屍體的各項手續和費用,迴國後還得每個月來這道觀裏看上一眼,確認屍體的情況。 害得他連娛樂的時間都比以前短了不少,真是氣人! 更讓他無語的是,自家老頭子好像攤上什麽天大的好事一樣,巴不得讓他就住在這小破山上別下去,簡直不可理喻! 雖然有諸多抱怨,可元哲知道自己反抗不了。他看著近在眼前的道觀,認命的上去敲門。 “當當當……” 早起的李鶴軒正在房頂練習吐納,被這陣響動驚醒了。 他心裏覺得奇怪,這文清觀在周圍隻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道觀而已,現在不年不節的,誰還會專門跑到山上來。 難道是師父的老友?帶著疑問,李鶴軒打開觀門。 “哦?”他看清來者是誰後,不由得挑了挑眉,露出和善的微笑,“原來是小哲子你啊~” “李李李…李湛淵!”元哲著實被嚇了一跳。這貨果然沒死! “我可不叫什麽李李李。”李鶴軒活動活動手腕,臉上的笑讓元哲覺得脊背發涼。“咱哥倆這麽久沒見,一定要好好交流交流。” “你不能這樣!”元哲嚇得炸了毛,縱身就往門裏竄去,“我可是幫了你一個大忙,你不能過河拆橋!” “啊,說的沒錯。”李鶴軒慢條斯理的理了理袖口,一張符“嗖”的貼在了元哲後背上,讓他動彈不得。 “你不但幫了我大忙,還順便帶我上了趟新聞,我的確得好好感激你啊,小哲子。” 元哲暗道不好。 新聞那事到底是誰捅給這貨知道的,簡直是要命啊。 “你、你別過來!喂,我要喊了啊,我真喊了啊救命啊!!!” “有魔物嗎?!” 阿諾提著鐮刀趕到門口,左看右看,找了半天也隻看見鼻青臉腫的元哲和一臉愜意的李鶴軒,根本沒有發現危險。 嗷?什麽情況? 李鶴軒拍拍手上的塵土,拉著阿諾往迴走,“沒有魔物,走,我親自動手讓你嚐嚐華國的早餐。” “?淵,地上那個人不管嗎?”阿諾有點納悶。這個青年他在醫院裏見過,難道不是淵的朋友? “他覺得躺的舒服,我們就不要打擾他親近自然了。” 被收拾一頓的元哲費力翻過身,看著那兩人漸漸走遠,心裏流下了寬麵條淚。 李湛淵那個魔鬼! * “喲,元家小子,你這是又來看湛淵了?”王驚天從自己的房間裏走出來,見到元哲一點也不覺得意外。 “前輩,你能不能管管你的徒弟。”元哲揉揉自己的臉,疼的齜牙咧嘴。那個家夥下手還真特麽的狠! 王驚天聳肩,一副無奈的樣子,“我隻是一個普通老頭子而已,愛莫能助~” 這話讓元哲一口老血哽在喉頭。 比他爹還強的普通老頭子?你怕不是在逗我! 知道自己硬剛不過的元哲徹底放棄掙紮,低頭喝了口熱粥。 咦,味道竟意外的不錯。 李鶴軒放下碗,擦去唇邊的湯漬,問元哲:“你看見我醒了還不走,是有事?” 元哲點點頭,趕緊把嘴裏的東西咽下去說:“本來我還發愁怎麽辦,現在看來倒是正好。”他看了看旁邊那個外國小哥,不知道該不該繼續。 “說來聽聽。別看了,阿諾不是外人。”李鶴軒靠在椅背上,擺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元哲一看求助有門,三兩口把碗裏的東西吃完,放下碗細說:“你們也知道,我們元家自古以來都沒徹底避世,除了在修真界活動之外,還接凡世的生意。” “風水,算命,捉鬼這三樣我們元家均有涉獵。祖訓規定,凡元家子弟,每年都要完成三個任務,違規者斷絕家族供給,嫡係尤甚。而任務也是從那三樣裏麵挑。” “這在修真界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李鶴軒瞥他一眼,“怎麽,莫非你這迴的任務遇到了困難?” “也可以這麽說吧。”元哲抓抓頭發,直接攤牌,“前幾天,我大學母校有個學生自殺了。自那以後,學校的那棟教學樓就總是出怪事。校長拜托到我這兒,我也不能不接啊,反正也要做任務,算是一舉兩得。” “就這樣?” 元哲聽出了拒絕的味道,趕忙力挽狂瀾:“要隻是這事,我也不用親李道長你出山啊。我隻是突然想起那個女學生的狀況和你差不多,也是陽壽未盡。” 李鶴軒和阿諾對視一眼,陽壽未盡? 元哲看李鶴軒的表情,知道他答應了,眼裏的期待都快溢出來:“怎麽樣,李道長,跟我下山去轉轉唄。” “好吧。”李鶴軒起身走到阿諾的身邊,拍了拍阿諾的肩膀,“不止我,他也一起。” 元哲看著阿諾可愛的樣子,有點懷疑,“額,李湛淵,這難道是你弟弟?”他怎麽說也是和這位一起長大的,怎麽以前從沒見過? 阿諾乖乖收拾好手邊的餐具,開口說:“我不是淵的弟弟,先生,我見過你。” 元哲絞盡腦汁把自己的人生履曆翻了半天,還是對這個小孩沒有一點印象。 難道是他太帥了,所以隻是驚鴻一瞥就讓這個小娃娃記憶猶新? 阿諾看那個人兀自笑起來,一臉迷茫的看向李鶴軒,“淵,他怎麽了?” 李鶴軒安撫的拍拍阿諾的後背:“沒事,他隻是在發神經而已,不用在意。” “你才發神經。”元哲剛迴神就聽到那家夥又在詆毀自己的形象。他站起身向阿諾伸出手,臉上露出得體的笑容:“你好,我是元哲,元家第一百七十八代弟子。以後請多指教”